房子學區和龍尾蛇頭

剛搬到dc邊上這個小鎮時還不太認路,一天晚上去地鐵站接老公回來，下高速早了,跑到一條知道但還不熟的路，那時也沒有gps，到了家附近轉來轉去，也看著這裏那裏的個房子或小便利店好像見過,可就是不知道回家該往哪兒走,就拐進一個加油站停下問人,店裏除了個當班的阿密哥收款員問啥啥不知,還有一個長得象kelvin skinner，就是今年'美國人有天才'秀裏那位抓雞的失業農夫，不過小一號老兩號，他進來付錢，聽了俺的問話,笑眯眯地回答,city? there's no city,town,it's a town--市？末有市。鎮子，是鎮子。和抓雞的說自己個兒算數不好時候的表情都一樣,肯定也是農民啦。

小town外的古戰場是美國南北戰爭開打之地,有美國曆史紀念意義.據說當時南方婦女以為是野餐會,盛裝前往觀看,結果一打起來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嚇壞啦。這地方過去都是大地主的農莊,現在也還有很多人家有高聳的糧倉，不用了也沒有拆掉，到處可以看到。再往鎮外開一點路不遠，就還有很多農場，現在仍在經營，養牛養馬的都有，還有一種像是小駱駝一樣的東西，說是為了要它們的毛。種地的已基本絕跡，沒絕我也看不見。離我家不遠，出了這個高房大屋擁擠林立的新社區--相對周圍的矮舊開闊，開不過一兩分鍾，就有一大塊空地，上有一座隻剩兩麵青花石砌的巨高山牆，遺址一樣的建築，爬滿青藤。住了幾年之後才走近過它，發現它旁邊是一個高球練習場，有巨網相隔。但終不知它本身竟為何物，看看旁邊兩個圓柱糧倉，這兒也應該是過去的農莊，但那樣巨高巨遠的兩麵山牆，若連起來，如果說是barn，也太大了吧，那樣大的兩隻糧倉，在別處顯得巨高，在這裏依偎一旁像兩隻小玩具。當年如果這農莊主在這樣的barn裏辦什麽活動，一定整個鎮子的人都能容下。

剛到美國不久,老公一人工作,錢也不多,租住了三年公寓，始終不敢在中國人紮墩兒的m州買房子,以剛來美國的中國人的眼光見識，這些房子又貴又舊質量又差，材料簡陋得驚人，那時貸款利息也高的可怕。東看西看，從10萬的舊連棟房到20多萬的新獨立房,定了退退了定,折騰一夠，結果卻是逃不過看房俗套，越看越大越貴，外加越遠--跑到這更遠更老的小town買了一個比所有看過的房子都貴都大的新獨立房。當然和豪宅是沾不上邊的，但這樣的價錢在別處也買不到這樣好的房子了。這裏是dc周邊唯一地大房子還便宜的地方了。聽說因為這地方也一直是美國人養老地，人保守，一直不願開發，m州v州之間的那條河，多年來想要修座新橋新路改善交通，還有前些年要在這裏建迪斯尼樂園，都被這些大地主否決了，嫌擾亂他們平靜的退休養老生活。但房地產開發是擋不住的，特別是前幾年。過去的農場主賣了地，農場的地變成建築工地蓋房子了，連後代也不知到哪裏去幹什麽了，有些沒有賣的宅基地，很大的lot上一所搖搖欲墜的舊房子，顯然已無人居住，看來非常蒼涼。

 

唯一的問題，是兒子的教育。這小town的房子便宜,學校自然不好。但早盤算好啦,叫兒子考tj,全美數的著的好高中.誰知等家搬完了，孩子要上學了，去教育部門轉學注冊，才知道俺家座落地這個小town,不歸county,教育財政都自成體係,獨立王國,不許孩子去考tj,好學生要自留地--當然壞的也自留.這可怎麽辦呢?孩子已經11歲6年級下半年,要考tj8年級就得考,說話就到點兒啦，再搬家或私立學校嗎，也不現實啊，這不是要命了。

這小town隻有一所初中一所高中,並無選擇。六年級也歸在初中，去了一上課，兒子超前優勢立現，數學已學過了，就讓他問問有沒有數學快班什麽的。

 

問了回來說，數學老師讓他先上一段看看。過幾天又問他，說老師看過了，認為他確實不在同一水平，但要考試他一下。也記不得有沒有讓家長填寫什麽或簽什麽字，現在想想應該是有過--因為這種非常規測試定是要叫家長簽字的，我們當時肯定沒有看他帶回來的什麽東西就簽了。過了一段，他說考試過了，問他考得怎樣，他說還行，看他咧咧嘴，好像有點說不來的樣子，就問那考的是什麽內容什麽題記得嗎？他說了一些，聽起來可好像真有點不倫不類，也沒什麽正經數學題，有些可以歸為邏輯判斷，可還有拚圖什麽的，真這麽簡單也不對呀，畢竟都6年級了，難不成說是幾何？也太牽強了吧。又過了一段--有些天覺得人家都忘了這回事，沒動靜了，問他，他就去問老師，他也不願意在普通班裏上已經學過的數學課，覺得無聊浪費時間，所以也想早點可以調整，可是調個數學班好像比想象的費時且費事，先觀察又考試然後還研究，--終於，帶回個信，叫家長去開會，研究他的考試結果。

老公特意請了一天去的。回來說，原來今天是兒子和家長、老師和學校領導，以及市教育部門的官員，五方一起開會討論研究的--哦，這麽嚴重？調個數學班？老師領導和官員一一發言之後才明白，原來並沒有什麽數學快班之說，那麽來開會是做什麽呢？原來這些觀察、測試並研究後，兒子被認為不隻是數學，學業各方麵都超前，並連智商也超常。學校和教育部門研究結論是，兒子應該參加到city的gt program，就是到天才班去，而且還應該跳級。現在讓我們家長考慮是否同意這個建議。原來不是數學考試是gt測試，原來這小town是這樣保留和特別照顧好學生的。不禁喜出望外，受寵若驚之餘還沒忘問兒子跟不跟得上，特別是英語--畢竟他才來了美國三年，來之前英語隻認識字母--雖然中國小學也學英語，可孩子出來時畢竟才剛上三年級，中文才剛開始看圖說話般的短小作文，就算那是名大學之附屬小學，英語也還沒開始學呢--他想想說可以。那我們馬上就同意了。好像有因禍得福感覺。

但兒子的教育，申請大學的準備，遠遠不隻是因禍得福上個天才班的運氣這麽簡單輕易。跳級更未必是什麽好事情，男孩跳級的最大副作用，是增加社交困難。比別人都小，人家能開車他不能，交女朋友也麻煩。

到了高中，gt就沒有了，但有honor 班，名稱不同實質一樣。在那個龐大（1000多學生）混雜（1/3白，1/3黑，1/3西語）排名低下（2分--滿分10）的高中，進了honor班的學生也都去了很好的大學。

當然如果在好學區好學校，他也未必一定是龍尾，因為確有天分品質超常之處--以我一美國同工的話說，not normal，不是平常人（那隻愛玩不care的小兒子才是normal的），因此在這窮鄉僻壤的破學校，是貨真價實的蛇頭雞冠，鶴立雞群。老師領導都另眼相看，有問題不須預約，可以直接去見教學顧問，像朋友一樣討論談笑。辦俱樂部搞活動想做什麽事都倍受關注支持。沒有地利，但確實占盡人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