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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大小姐

(2005-05-18 20:57:40) 下一個
22 我的家 (8) 結束了這場戀情之後不久,大姐就不再怨恨母親了,倆人和好如初,而且大姐似乎變得更加聽話,甚至連穿什麽衣服都唯母命是從。同時盡快解決個人問題已經成了當務之急,於是被擱淺了一年多的介紹對象活動又如火如荼地重新展開了。和以前不同的是,現在每次都是母親和大姐兩人同時出馬。或許母親被嚇到了,她要先替大姐把好關,免得後患無窮。時光如梭,在大姐二十七歲的時候,她遇到了我現在的姐夫,說實話,大姐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終會嫁給像姐夫這樣的人,因為和她心目中的理想形象差距太遠。首先從相貌上講,大姐夫隻能算是普通中的普通,特別是那兩隻小眼睛,我們常開玩笑說大姐的眼睛有她老公的三倍大。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非常沉悶,談戀愛時幾乎沒有什麽話說,至於說笑話逗大姐開心,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我相信他更本就沒長幽默細胞。大姐幾次欲與之分手,都被母親阻攔了,因為大姐夫有一個優勢,他在一個非常有權利的政府部門工作,母親認為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因為大姐已經過了找對象的黃金時間。其實大姐夫對大姐也不是非常滿意,可能是大姐總是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憋悶,但是迫於他母親的壓力,也不敢和大姐提出分手。大姐的婆婆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當然是在結婚前,沒有住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大姐有旺夫相,如果娶這個兒媳婦回家,肯定會家道興旺的,況且她也希望大姐的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能從此改變,或者至少中和一下他們家的小眼基因,這當然是玩笑話。所以在雙方都不是非常心甘情願的情況下,或者是兩人都沒有再找到更合適的結婚對象的情況下,大姐在二十九歲那年出嫁了。其實大姐夫的能量早在這之前就已經顯現了出來,戀愛一年之後,大姐就從國棉廠調動到了一所技校工作,後來覺得那所技校離家太遠,而且也是在工業區,就再次調動到了一所中專,現在大姐是在一所大專學校做校醫。在我的感覺裏,就好像這些學校是大姐夫家裏開的一樣,想到哪兒工作就到哪兒去。 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在外人的眼裏,大姐看起來好像生活地很幸福,有寬敞的住房,高級轎車,舒適的工作,可這份婚姻給她帶來的痛苦也隻有我們做親人的才能體會。結婚後,本來大姐他們有自己的住房,但由於大姐夫是獨子,他母親就經常叫他們回家住。 特別是大姐的兒子出世之後,婆婆更以為了方便照顧小寶寶為借口,不讓他們回自己家。天下的婆媳哪裏會沒有矛盾的,尤其是住在一起的時候,更不幸的是大姐生完孩子之後,有兩年的時間完全沒有上班,在家裏專心致誌地照顧小孩,所以大部分的時間就都隻有婆媳倆人獨自相處。大姐的婆婆在他們家也是個說一不二的慈禧太後,並且有很多的講究,由於我們家不是青島本地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規矩,所以大姐經常莫名其妙地受了婆婆的很多的責怪和辱罵。很多時候這些委屈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也就是一些瑣碎的家務事。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在結婚的頭幾年,大姐夫始終把大姐當成是外人,而把他的母親,姐妹當成是自己人,所以大姐即便是受了委屈,也隻能把苦水往肚裏咽,最多向母親傾訴一下。至於她的大姑和小姑在旁邊助紂為虐的惡行我就不想在這裏再多費筆墨了,因為像這種事情,有過相似經曆的人會心有靈犀,而缺乏這方麵經驗的人,任憑你說破了天,他也無法理解,甚至還會認為你有誇大的嫌疑。當然我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姐夫家的人,其實大姐的公公是一個非常慈祥的老人,很公正,經常幫大姐說話,可惜他在家裏更本沒有地位和發言權,大姐也隻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安慰罷了。在我的印象中,那個時候大姐經常頂著滿嘴的紫藥水就回娘家了,因為受了氣又發泄不出來,長期淤積在體內,最後就隻能以各種毒瘡或水泡的形式發了出來。 但是俗話說得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大姐鬱積了多年的怨氣,終於在她的公公去世之後,而自己又被查出來患上了子宮肌瘤的時候全麵爆發了。拿著診斷書,她給大姐夫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再和你媽一起過,我這條命就要真的搭進去了,現在到底是要我還是要你媽,你自己決定吧。大姐夫當然最終還是選擇了大姐,不過我認為大姐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是和其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分不開的。那時大姐夫的單位剛給他們分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不僅處於商業中心,生活便利,而且冬天還有暖氣,和她婆婆家的那種老房子有天壤之別。第二個原因是,大姐公公的去世讓大姐夫忽然之間意識到,由於以前受母親的影響,對自己的父親似有太多的不敬和不孝,而現在父親永遠地離開了他們,作為家裏唯一的男孩,大姐夫覺得很愧疚,在父親生前沒有好好地孝順他老人家,讓他帶著遺憾走了。同時對自己的母親也產生了逆反心理,不像以前那麽為母命是從了,甚至也不想再和她住在一起了。所以大姐真正的幸福生活應該是從他們搬到新家以後才開始的。雖然我對這個大姐夫頗有些微詞,因為在政府機關工作多年,他的身上有很多的官僚作風,比如對上司畢恭畢敬,卑躬屈膝,遇到比自己級別低的人,就趾高氣揚,為虎作倀。特別是他在我們家的一些作為,更令我生氣。我們家在青島可以說是舉目無親,人脈少得可憐,再加上我父親,雖然是個受人尊敬的大學教授,但辦起實事的時候,由於手中無權,也隻能矮人三分。而大姐夫在幫助大姐和二姐調動了工作,另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之後,似乎感覺成了我們家的恩人,在我們家經常表現得像個大爺似的,甚至有時對我的父母也不那麽地尊敬。而我的父母也許是為了女兒能保持和睦的家庭關係,或許是在現實麵前低下了頭,總之是任由著他這樣在我們家目無尊長地胡鬧,也從不說句狠話。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些想法或許隻是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子,沒有辦法理解大人有時候需要麵對的各種情況,和必須為此而做出的各種取舍。我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女官員問胡錦濤主席,為什麽有時候你明知道不應該做某件事,卻還要去做。胡主席沒有正麵回應,隻說了句,如果有一天,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你就會明白了。我想父母親對大姐夫的縱容,是因為他們覺得相對於大姐夫為我們家帶來的實惠,父母從他那裏受到的一點點委屈,或者連委屈也稱不上,隻是一點點不敬,也就沒有必要計較了。不過我看到大姐現在衣食無憂,時不時地還可以世界各地旅遊一下,夫妻和睦,兒子乖巧,我也替她感到高興,也希望她的幸福生活能長長久久,直到永遠。不過我也還是有我的原則的,這並不表示我也和我父母一樣,我依然對大姐夫的行為持保留態度。同時我也暗自在心裏下定決心,我決不要大姐夫為我做任何事,讓自己有求於他,從而使我們家中唯一的一點正義之聲也在現實麵前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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