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無可救贖（1）

【說明：本來打算今天再寫一篇海歸的，但因沒有時間，馬上又要出去，所以，把這個幾年前寫的另一篇小說拿來充數。以後隻要沒時間搞海歸那個，就上一篇這個湊數。湊合著看吧】

 

第0章       楔子

 

公元2005年二月 普林斯頓 新澤西

 

龔翰德從普林斯頓校園裏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一半了。他剛剛把‘淩誌’開出校園街，想起兩天後是中國的春節， 而自己也已經答應給11歲的兒子買個新年禮物。兒子在美國出生後，經過這許多年，對聖誕節和感恩節比對中國的春節要敏感的多了。龔翰德還想借今年春節的時間和兒子談一談，他不想要自己的下一代把中國的文化全忘了。為兒子請的教中國書法的老師已經早已失去了耐心，要不是為這點額外收入，老師早就辭職不幹了。龔翰德看過兒子寫的書法，看了後，也就理解那老師的苦心了。

 

車子拐了彎後，是一段平坦的公路，公路的盡頭右方，是一片巨大的購物中心樓群。龔翰德把車子駛進一個停車樓後，繞到第三層的時候才發現了個空位。泊好車出來時，發現後麵一輛汽車就停在離他不遠的車道上，似乎像是尋找著空位。他也沒有理會，隨向電梯走去，在電梯門要關閉的一刹那，他瞥見那部汽車緩緩駛過來，裏麵的兩個著黑衣戴墨鏡的黑人，正向他細細的打量著。。。。。。

 

他再從商場裏出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臨離開商場前，它已經用手機和妻子通了電話，說大概20分鍾後就到家。

 

坐停車場的電梯回到三層，他邊走邊把一隻手伸進口袋裏摸鑰匙，另一隻手提個手袋，裏麵裝著給兒子買的禮物。停車場裏燈光昏暗汙濁地瀉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向後拉的老長。從電梯到他停車的地方大約有30米，差不多剛走到一半的樣子，他覺得似乎有人在身後尾隨著他，就在他剛要回過頭時，他突然感到有人已經從背後捂住他的嘴，身子被兩人架著幾乎脫離了地麵。

 

那帶著橡膠手套的大手令他窒息，他的本能的短暫反抗沒有任何作用。隨後，他感到左麵背部一陣刺痛，一個冰涼的東西倏然進入體內，幾乎在他還沒有反應的刹那間，另一刀緊跟著又從左肋部進入。然後緊接是另外的兩刀，此時的龔翰德已經感不到任何疼痛。在他還睜著已經無神的眼睛時，他感到有人湊近耳邊，狠狠地說：“Twenty Years!...”。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緊接著，一張折的四方的紙條被塞進他的口袋裏，然後，抓著他的手鬆開，龔翰德就似棉花般的癱下來，血已經留得滿地都是。。。。。。

 

完事後，那兩個健壯的黑人從容的登上汽車，駛出停車場，迅速消失在暮色裏。

 

 

第一章

 

公元2003年1月 藍山滑雪場 艾倫城 賓西法尼亞

 

滑雪場的前庭熙熙攘攘，票務窗口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雪具租賃的人流正忙著填寫表格。門外，雪花漫天飄著，這更激起了人們的情緒。山上的一端，甚至能聽到瘋狂的人從山上衝下來時，雪板摩擦積雪所發出的嘶嘶聲。

 

“今個天不錯呀！”闞仕明從大門外走進大廳，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和跟在身後的一群人說。

“嘿，仕明，你今天帶一帶小辛和李子，，弄好了，他倆就敢上藍道了！”說話的是仕明的妻子方舒芸。

“上次你就把它們擱那不管了，今兒個可別了！”她接著說。

“我上次不是沒找著他們嗎？你這都嘮叨我一路了！得了，我今兒先陪他們滑！”

“不用，不用！你們先滑你們的，滑累了再到綠道來找我們”小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那你和李子先去租板子去吧，回頭上這來找我們！”仕明已經開始脫鞋，正準備穿靴子。

 

闞仕明來美國有幾年了，在第一年時，被朋友帶著來到滑雪場，從此他就愛上了滑雪。那時，因為還是學生，靠獎學金的收入，手頭相當拮據，但他仍堅持把省下來的錢來滑雪。仕明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是個相當內向的人。皮膚白膩，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像個女孩子。但朋友們都說，“這個家夥，上了山，簡直就變了個人！”。

 

他第一次上山滑雪時，是和幾個純熟的朋友。結果，在朋友們的慫恿下，他跟他們一起上了黑道。後來，他幾乎從山上一路連滾帶滑到山腳，身上摔得傷痕累累。把他的朋友們嚇得夠嗆，他自己倒跟沒事兒人似的，說還要再來一次。嚇得那些朋友沒人敢再帶他，說怕他摔斷了腿，後半生還得養著他，沒人敢負這個責任。結果，他就自己上了藍道，而且，竟能一路滑下來，沒有摔跤。再以後，沒過多久，他真的能上了黑道，和朋友們一起從山坡上往下衝。

 

自那以後有人問他怎麽能學滑雪學得快，他陰陰地笑著說：“不怕死唄！”

 

 

滑過了一個上午，中午時分，按約定，這群人聚在餐廳，仕明買完了2份比薩，正端著托盤往回走時，見一個人正要踱出餐廳，由於穿著靴子，因而行走緩慢。仕明得以看到他的側麵，心內不禁一動，此人竟和仕明深藏在心底的某個人如此的相像。經過大門時，仕明想細看個究竟，但那人已經拖著靴子，乒乒乓乓地下了樓梯。仕明站在那裏，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座位上。

 

吃比薩時，仕明有些心不在焉，連小辛和李子跟他說謝謝，他也沒理會。

 

“難道真要我找到了，你個王八蛋，龔翰德！”

 

仕明開始怦然心動。

 

午餐後，仕明和方舒芸又上了纜車，第一圈剛回來，仕明就和方舒芸說自己要去看看小辛和李子。說完，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就一個人奔著通往綠道纜車的路口滑去。仕明的速度快，方舒芸本來還想問要不要跟著一起去，話還未到嘴邊時，仕明已經沒了蹤影。

 

此時，雪也差不多停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