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一顆蒲萄.
晚飯後,丈母娘洗了一小碗兒葡萄,照例是我端著碗,小三十和小小兔你一顆我一顆地往嘴裏送,還不時地被丈母爹媽指使著:
'來,小三十,給姥爺一個...'
'去,小三十,給媽媽送一個去...'
'來,小三十...'
...
為什麽全是小三十?到底是我偏心還是他們偏心?
我拿起一顆葡萄,交給小小兔:'去,給姥爺送去.姥爺怕酸,告訴姥爺是甜的.'
小小兔高興地走到丈母爹身邊,高高舉起葡萄:'姥爺,給你葡萄,甜的,姥爺,給你,甜的...'
丈母爹正逗小三十呢:'小三十,給我一個...'完全沒理會小小兔.
小小兔依然執著地舉著那顆葡萄:'姥爺,給你,甜的...'
終於,小小兔擋住了丈母爹的視線,丈母爹這才接過那顆已經捂熱了的葡萄.轉手送到小三十手裏:'去,給媽媽送去...'
小小兔回到我身邊:'姥爺不吃...'
'咱自己吃!'
...
還剩最後一顆葡萄,小小兔伸手,我說:'最後一個給弟弟吃吧.'
'好.'小小兔答應得很爽快,把手縮了回去.
小三十抓起葡萄,勝利地舉過頭頂...
也許是吃多了,反正小三十沒有把葡萄放進嘴裏,而是攥著它到處遛.
小小兔見了,跟我說:'我去把弟弟的葡萄拿過來吧,要不然一會兒他給攥破了該把地毯弄髒了.'
我說:'好.'
小小兔走過去,跟小三十說:'弟弟,把葡萄給我.'
小三十是什麽人,到手的東西豈能隨便放棄?當即橫眉立目:'哼...'
小小兔畢竟不是黨員,不懂得做思想工作,當即下手就搶.
小三十把攥葡萄的左手背到身後,抬右手就打在小小兔頭上.
小小兔當然不幹,伸手一推,那叫一個穩準狠,小三十後退幾步,馬步不穩,終於坐在地上,咧嘴,哭...
小小兔知道闖禍了,悻悻地走到我身邊,身後是指責聲:
'你怎麽推弟弟呀...'
'小小兔不聽話...'
'真沒出息,最後一個葡萄還和弟弟搶...'
...
我想辯解,可那是丈母爹娘啊,算了吧...
我抱住小小兔,輕輕告訴她:'下次你不要搶弟弟的葡萄,如果他把地毯弄髒了,姥姥姥爺會說他,現在你搶弟弟的葡萄,姥姥姥爺就要說你了...'
本來想加上一句:'如果弟弟不弄髒地毯,你就幫他弄髒...'
想了想,算了吧...
小小兔看著我,低聲說:'我不跟姥姥姥爺媽媽弟弟好了...'
我低聲說:'不跟他們好也別告訴他們...'
是不是祖國的花朵都是這樣被教壞的呢?
可我實在不放心讓她帶著一顆純潔的心長大.
是讓她變成狼,還是變成羊?
這是個二進製的社會,沒有第三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