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一)
清初,各地群雄並起,南以天地會為首,北有丐幫領頭,各路豪傑均以反清複明為己任,在江湖上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在眾多幫派之中,有一組織,稱為七十盟,因最多容納七十人而得名.
七十盟摒棄江湖上的門派偏見,集結了各門派中的好手,一些在江湖中早已成名多年的俠士,現在也歸入七十盟,為的就是鏟除貪官汙曆,進而反清複明.
七十盟盟主是人稱海岸風雷的雷驚天,他的成名武器是他的拳頭,他相信任何兵器都有可能被對手奪走,值得信任的隻有自己的拳頭.
雷盟主內力驚人,一雙鐵拳刀槍不入,一套驚天駭浪風雷拳使得鬼神皆驚,江湖上鮮有敵手.近年已很少見他再現江湖了.
七十盟二當家的是人稱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紅袖女,此女才思敏捷,堪稱雷盟主的智囊,多少次施巧計化險為夷,數次救過雷盟主和兄弟們的命,深受眾人擁戴.
自從雷盟主專心練功,少理世事之後,盟中大小事情全都交給三當家的金書龍料理.金書龍是最早跟著雷盟主闖天下的兄弟,也是那一撥兒中唯一幸存的兄弟.一隻虎頭爛銀判官筆隨他出生入死,一套潑風寫意十八打的點穴筆法天下無雙.就連雷驚天也沒有十分把握能勝得了.
雷驚天曾開玩笑說要用盟主的位子換這套筆法的解法,金書龍隻是淡淡一笑:'七十盟是大哥的,你想讓也沒人敢接,至於我,連命都是七十盟的,你要這筆法又有何用?'
雷驚天看著金書龍,心裏有一絲不安,他覺得他的兄弟城腑太深,如果走的是正路,那將是天下之幸,否則... 七十盟中唯一可以與金書龍抗衡的是輪子.此人一對紫金日月乾坤輪神鬼莫測,性情暴烈,與金書龍的內斂成鮮明對比,卻同樣疾惡如仇,因此結下不少梁子.
馬甲就是其中的一個. 馬甲擅長易容術,因一次與輪子一語不和,隨後四處跟蹤輪子,險些兵戎相見,幸得紅袖女解勸,現在兩人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七十盟沒有固定的總舵,眾俠士都來去無蹤,一旦有事,金書龍會發出金龍帖,接帖之人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按帖行事,然後回複交令.
可是最近,金書龍連發三道金龍帖,卻無一回還.
第一隻帖發給天外飛仙平沙落雁,天山寒光一字劍冷調和虎威門唯一傳人小貓咪
第二隻帖發給丐幫九袋長老紅袖子,蜀中唐門的楚天碧藹以及塞外俠女悠悠
第三隻帖發給少林神僧小廟老和尚和武當真人這樣不太好
金書龍以為,有這三路人馬,就是天大的事,也能解決. 誰知道這件事竟比天還大...
金書龍不得不稟告盟主雷驚天,請風雲令重出江湖.
風雲令是七十盟盟主雷驚天的令牌,隻有它才能調得動盟中幾位長老,風雲令已幾年未在江湖出現,上一次還是在二十幾年前,雷驚天以風雲令號令七十盟所有兄弟跟隨督師方恨少北拒清兵,一場血戰,七十盟元氣大傷,也阻得清兵不能南進一步.隻可惜皇上誤信讒言,中了反間計,認為方恨少畏縮不前,不敢出兵,將其調回京師,淩遲處死.
雷驚天臨危受命,率眾兄弟拚死力戰,苦等援兵不至,人心渙散.緊要關頭,屬下一人突然反戈,領清兵走小路直撲京城,雷驚天急忙回救,卻在路上中了埋伏,多虧紅袖女和金書龍拚死相救,才逃出重圍. 從那兒以後,雷驚天重整七十盟,立誌要反清複明.另外,他念念不忘的就是殺死那個背信棄義的叛徒--三十郎.
這一次金書龍連發三道金龍帖,為的就是三十郎. 三十郎投靠滿清以來,雖成為眾人唾罵的大漢奸,卻深得朝廷重用,被封為平南王,手握重兵,手下高手眾多,要想刺殺他也非易事.金書龍本來想讓眾人去打探一下虛實,再做決定,沒想到眾人相繼有去無回,金書龍感到事情嚴重,遂請大哥發出風雲令,再調高手前往.
雷驚天沉吟半晌,看了金書龍一眼,緩緩說道:'你連發三道金龍帖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其實我已經用風雲令調小豬前往...'
一提到小豬,金書龍放下心來,他知道,小豬是七十盟中年輕的一流高手,本名豬瓜,因年齡最小,眾人都稱他小豬.此人為人謹慎,做事深思熟慮,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卻練得一身好武藝,三十六路秋風掃落葉劍法在他使來如翩翩起舞,卻又殺機四伏,武功已不遜於海岸風雷等人.
知道有豬瓜前往,金書龍長出了一口氣...
雷驚天仿佛看透了金書龍的心思,微微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什麽時候派小豬去的嗎?是五天以前...'
金書龍暗吃一驚,豬瓜做事,從未超過三天,難道這一次真的有什麽不測...?
'請盟主再發風雲令,小弟願與輪子親往.誓取漢奸人頭來見!'
雷驚天站起身,擺了擺手:'恐怕這次,我要親自走一趟了.二十幾年的怨仇,也該有個了結了...'
(二)
夜,寂靜無聲,甚至聽不到草蟲的叫聲. 雷驚天坐在草地上,吐納運氣,做最後的準備,另一方麵,他在等消息.海岸風雷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
在旁邊,金書龍叼著草根兒在數星星,輪子則用手指試著他的乾坤輪...
一陣微風拂過,雷驚天睜開雙眼,麵前已站定一人,不愧人稱'一葦渡江',好漂亮的輕功.
'草人王,平南王府情況如何?'
'很靜,靜得有些不正常.'
'有沒有兄弟們的消息?'
'沒見到小廟老和尚他們...'
'小豬呢?'金書龍插話
'他...他在和三十郎喝酒...'
'什麽?'輪子蹦了起來:'讓我去宰了這兩個狗賊'
'慢著'雷驚天看了輪子一眼,轉過頭來,又問'有人發現你沒有?'
'沒有'
金書龍在一旁搭腔:'草人王可以從一隻睡著的蚊子身上走過去而不驚醒它,這份輕功,恐怕舉世無雙'
'謝三當家的誇獎'
'有沒有馬甲的消息?'
'沒有.恐怕...'草人王沒說下去.
在豬瓜接到風雲令的前三天,馬甲已奉令去探聽虛實,至今未歸,恐怕是凶多吉少.
'走'雷驚天一聲令下,一行人消失在夜色裏...
草蟲又開始低聲吟唱...
豬瓜沒想到自己會和三十郎麵對麵坐在酒桌上,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連劍都沒出鞘就失手被擒.
他有些不甘心...
五天前,豬瓜收到風雲令,知道幹係重大,他急速趕到平南王府,白天看好地形,到半夜飛身而入,隱在假山後麵,等待時機.
一會兒,一個家人提著燈籠,領著一人走來.豬瓜急閃而出,點倒家人,龍吟劍已搭在另一人的肩上.
'什麽人?'那人絲毫不亂,聲音中竟聽不出一點兒慌亂.
'少費話,你是什麽人'豬瓜覺得此人不是一般的家人.
'我是平南王府的師爺,托尼福.'
豬瓜聽說過此人,據說他通曉漢,滿,蒙,藏,維等多種語言,是個奇才.對這樣的人,豬瓜一向是敬重的.
但此時不能多想.豬瓜把劍一沉:'三十郎在哪兒?'
托尼福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寶劍,歎了一口氣,抬手指了指後院.
豬瓜隨手點倒了托尼福,還劍入鞘,飛身掠向後院. 同時,一個念頭在豬瓜心頭一閃:托尼福為什麽歎氣...?
(三)
豬瓜看到三十郎的時候,他正在看書,身後隻有兩個侍女,豬瓜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三十郎現在是眾矢之的,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怎能如此疏於防範.況且自己已經是七十盟的第四路人馬,奸詐如三十郎者,怎能不防?
情況緊急,不容多想,能取漢奸狗頭,就算一死,又有何妨.
豬瓜邁步進到屋內,他沒敢冒然躍到書桌前,怕有埋伏,而是一步步走向三十郎...
'你來了'三十郎沒抬頭,仿佛知道豬瓜的到來.
'來取你狗命'豬瓜雙眼緊緊盯住三十郎.他知道老賊武功精深,不能有絲毫大意.
豬瓜離三十郎越來越近,五步,四步,三步...
豬瓜雙眉一跳,伸手拔劍...
突然,一個奇怪的感覺一閃...
那兩個侍女!!!
按理說這樣年紀的女孩子見到這個陣勢,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可這兩人還是若無其事地站在那兒,仿佛心有成竹...
就在這一瞬間,人影一閃,豬瓜覺得眼前一花,手抓了個空,緊跟著十指一陣鑽心的疼痛.周身一麻,已被點了穴道...
抬頭再看,那兩個侍女還站在三十郎的身後,一個手中多了把寶劍,而另一個,多的隻是眼中的一絲調皮的笑意...
'仙兒,你怎麽下手還是這麽重...'三十郎疼愛地看了一眼年紀較輕的女孩,語氣裏有一絲責備.
'誰讓他目中無人.'仙兒調皮地笑了
'星兒,去把藥拿來.'
'是'另一個侍女把劍放在桌上,轉身出去了.
豬瓜心中叫苦,論武功,此二女雖數上成,但真交起手來,豬瓜自認定能取勝,隻是剛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三十郎身上,等發覺有異,已經太晚了...
七十盟年輕一代的驕傲,雷驚天手下的愛將,就這樣兵不血刃,被擒了...
五天過去了,今晚,是三十郎第一次見豬瓜,難道他知道會有什麽事發生?
三十郎坐在豬瓜的對麵,身後站著星兒和仙兒. 豬瓜不禁對此二女多看了一眼,看年紀星兒也就十八九歲,仙兒更加年輕.豬瓜實在想不到這樣的纖纖女子,竟有如此的武功.仙兒的小擒拿手法出神入化,至於那個星兒,豬瓜甚至沒看出她的功夫淵源.
'一個月以前,七十盟派來了平沙落雁,冷調和小貓咪,二十天前,是楚天碧靄,悠悠,還有紅袖子,十天前,小廟老和尚以及這樣不太好駕臨敝府,接著,五天前,你來了...' 三十郎緩緩說到,仿佛在講故事:
'今天,又會是誰?'
'他們怎麽樣了?'豬瓜現在關心的是七十盟的兄弟們.
'我把他們交給了歲月'
歲月是什麽?一個組織?還是一個人? 歲月可以撫平一切傷痕,也可以使人忘掉一切.
但從三十郎口中說出的,卻是另一番意義.
在三十郎這裏,歲月意味著絕殺.
豬瓜心裏一沉,他知道,歲月是傳說中三十郎手下第一殺手,和他交過手的人,就再也沒在江湖中出現過.
三十郎看了一眼豬瓜的雙手,'怎麽樣,傷好些嗎?'
豬瓜向星兒一拱手:'謝姑娘靈藥.'
星兒一笑:'好說'
三十郎接著說到:'別怪她們下手狠毒,因為她們知道,一旦你龍吟在手,恐怕就誰也攔你不住了.'
豬瓜接口道:'不然,交手之道,誌在以快取勝,兩位姑娘在明處,本不算偷襲,是小豬防範不周,遭擒也屬必然.' '難得少俠這麽高的武藝卻如此謙遜知理,日後必成大器'
'過獎'豬瓜實在不願與老賊多言,但事到如今,卻也無計可施.
'二十幾年了,雷驚天時刻都想取我性命,我想知道是為什麽?'
'為鏟除漢奸賣國賊,為七十盟的弟兄報仇,為反清複明...'說到這兒,豬瓜覺得血往上湧,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住嘴!'仙兒一聲嬌喝,就要上前.
'唉,隨他說吧,你封住他的嘴,可封不住天下人的嘴呀.'
三十郎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大人...'仙兒有些不滿.
'說你是賣國賊,難道還屈了你不成'豬瓜怒氣未消.
'賣國賊?'三十郎的語調也高了起來: '泱泱大明,豈是我小小的三十郎能賣得了的?想我七十盟眾弟兄隨督師方恨少和雷盟主拚死血戰,清兵不能南進一步,若不是皇上處死方督師,自毀長城,我等又怎會一敗塗地?' '即使如此,你也應跟隨雷盟主,力戰到底,萬不該背信棄義,認賊做父,引清兵占我漢人江山!'
三十而立呼的一聲站了起來: '天下不是姓豬的,也不是姓張姓李的.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若不是百官腐敗,各自為政,皇帝昏庸,聽信讒言,又怎能引得外族來犯.即便有人來犯,若滿朝文武,齊心協力,天下百姓,人心所向,我大明又有何懼!'
豬瓜驚奇地發現,剛才還昏昏然的一個老人,此時竟有如此的威風.
很快,光芒從三十郎的眼中消失了: '咳,事已至此,還談什麽我之大明...'
'大丈夫當戰死殺場,而你卻貪生怕死,貪圖富貴...'
'年輕人,你以為我引清兵入關是為了榮華富貴?錯!我三十郎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非見利忘義之人!'
'?'
'作為一個男人,你可知什麽叫奪妻之恨!'
'難道?'豬瓜想起了江湖上的傳說...
'不錯,我有一紅顏知己,我們相約在打退清兵以後就成親,可就在方督師被斬不久,我得到消息,有反賊奇襲京師,已占領了都城.這且不算,那狗賊還捋去我的心上人,強行霸占.我當時不可能回兵,以我的力量,也救不了,這才一氣之下,借助清兵,殺回京都,為的是奪回我的心上人.也是我當時年輕,做事欠考慮,才落得個罵名千載.'
'你後悔嗎?如果是現在,你會有別的選擇嗎?'不知為什麽,豬瓜開始關心起這個老人來.
'不,不後悔,為我所愛的人,即使罵名千載,又有何妨.隻可惜當我反回京都,滅了反賊,而她也不見了...'
'可你為什麽在半路截殺七十盟的兄弟?' '我剛降清兵不久,你以為我可以指揮他們嗎?那都是清兵統帥的策略.'
'大丈夫當以國事為重,豈能因一女子而將漢人江山拱手送與他人?'
'大明曆經百年,氣數已盡,主上昏庸,百官貪者十有七八,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而現在皇上聖明,百官盡心,百姓安居樂業.天下百姓所需者不過如此.滿人也罷,漢人也罷,隻要勤政愛民,自會受到擁戴,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又何必區分什麽滿人,漢人?'
'大人,飯菜涼了,要不要換換?'進來的又是一個妙齡女子.
'涼了當然要換,還問什麽?難怪你名字叫勤問.'仙兒開起了玩笑.
'這是我的管家,勤兒.'三十郎坐回椅子:'麻煩你多準備一些,我怕一會兒有客人來.'
'好的'勤兒出去了.
望著勤兒的背影兒,豬瓜有些疑惑:怎麽連管家都是女孩兒?難道三十郎真的象人們所說的是個好色之徒? 三十郎看出了豬瓜的疑惑,微微一笑:'女孩子做事仔細,更重要的是她們不必象男人那樣背著沉重的枷鎖,又是反清複明啦,又是舍身取義啦,整天自以為是的.她們活得相對簡單得多...我有時常想,我為什麽不是個女人呢?'
豬瓜無言以對...
(四)
夜,還是那麽的靜,連遠處的狗叫都停了.
'星兒,出去看看,是不是又有人來了.張老頭兒家的狗從來是叫個不停,今天怎麽這麽消停,莫不是...?'
'是,大人'話音未落,星兒已消失在窗外.
豬瓜望著星兒的背影,心想:不知她的輕功比草人王如何?
'大人,菜準備好了,要不要端上來?'勤兒出現在門外.
'當然了,難道讓大人去廚房不成?'仙兒嘴快.
'你就知道欺負人.'三十郎瞪了仙兒一眼.
仙兒一吐舌頭:'沒有呀,開個玩笑嗎,是吧,姐姐.'
勤兒一笑:'等會兒叫托尼福大哥收拾你.'
'你敢,我告訴星兒姐姐.'
三十郎憐愛地看著她們,笑了笑說:'她們都是故人之後,父母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可惜早亡.她們從小跟著我,被我慣壞了...'
豬瓜看著這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萬人唾罵的大漢奸,竟也有溫情的一麵.
豬瓜目送著勤兒出了屋門,一回頭,見星兒已站在三十郎的麵前.
'大人,一切正常.'
'好' 略一停頓,三十郎端起一杯酒,一飲而進,然後挺身站起:'請少俠院中一敘,恐怕有故人來了.'
院中,托尼福靜靜地站著,對麵一身紫袍,高大威猛,居中而立的是海岸風雷,左有金書龍,右有輪子.屋脊上則坐著望風的草人王.
雷驚天看了豬瓜一眼,目光中盡顯關切. 豬瓜一抱拳:'小豬無能,失手被擒,有負盟主重托.'
海岸風雷點了點頭. 三十郎拱手一揖:'盟主一向可好?'
'呸,'輪子搶先答話:'誰是你的盟主?七十盟沒有你這樣的漢奸!'
三十郎並沒理睬輪子,還是對雷驚天說:'當年引清兵入關,實有難言之隱,望盟主見諒'
雷驚天冷哼一聲:'我可以容你,可七十盟死去的弟兄容不得你,天下的百姓也容你不得!'
輪子一聲低吼:'少跟他費話,遲則生變,殺了再說.'
三十郎目光如電,掃向輪子.卻沒注意,一條灰影已如鬼魅般從屋頂飄落,象一道閃電,直刺三十郎...
'小心'豬瓜話音沒落,草人王已經以更快的速度暴退,急閃.
片刻之工,草人王已在院中倒退著轉了數圈,卻始終沒機會轉身.
眾人隻見草人王就象背後長了眼睛,閃過小樹,飄過假山,掠過瀑布,不時變換身法,卻始終不能擺脫抵在自己喉嚨上的一隻玉簪...
突然,草人王停在院子當中,衣襟不亂,仿佛他一直站在那裏,從來沒動過一般.
草人王看著麵前冷若冰霜的少女,眉毛挑了一下:
'可是'腳踏紅梅雪未落,身浮白蓮水不驚的'心星姑娘?'
'好說.'
豬瓜險些笑出來. 他可熟悉這兩個字...
'星兒,還不回來,若不是大俠手下留情,你焉有命在.'
星兒低頭看了一眼抵在左肋的峨眉刺,飄身而退.
草人王輕籲了一口氣...
三十郎再次一揖:'能否請盟主看在當年並肩殺敵的情誼上,放過三十?'
雷驚天雙眉一緊,'我說過,不是我不容你,是天下百姓容你不得'
三十郎一聲長歎:'真要拚個你死我活?'
'請'
'當年在山海關,我就應戰死疆場,二十幾年來,我身負罵名,苟且偷生.今盟主親至,本當自決以謝天下,隻可惜一心願未了,不甘束手被擒.盟主苦苦相逼,三十實出無奈,雷盟主莫怪.'
說到這兒,三十郎猛一抬頭:'動手!'
雷驚天雙目精光一盛,卻又立即暗淡下去.
誰的脖子上如果多了一對附紫金日月乾坤輪,也很難再有什麽作為了.
'馬甲?'不愧是海岸風雷,臨危不亂.
'得罪了'馬甲擅長易容,輪子又是他的好友,裝扮起來自是無人能辯.
'輪子呢?'海岸風雷更關心兄弟的安危.
'我把他交給了歲月'三十郎淡淡地說.
豬瓜一皺眉:又是歲月.
三十郎接著說:'雷盟主,你也不要怪馬甲,所謂各為其主.現在你已被擒,我可不可以要求一命抵一命,隻要你一句話,我立即放你走,待我心願一了,我自當登門任盟主處置.'
雷驚天緩緩搖了搖頭:'天下容你不得'
他抬起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新月,慢慢地說: '投鼠之人往往因忌器而廢之,殊不知鼠之不除,器之難安.不如拚個玉石具焚.舍此一器,保全餘者.'
事到如今,海岸風雷說出此話,無疑是告訴手下不要顧及他的安危,誅殺三十郎要緊.
現在海岸風雷被製,草人王與星兒對峙,唯一可以行動的隻有三當家的金書龍.
金書龍沒有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不能動. 從一進院子,金書龍未發一言,因為他覺察出一股殺氣,而且殺氣不是來自正麵,而是背後.他知道以海岸風雷的功力不可能覺察不出,他之所以放心對付三十郎,是因為有金書龍在.多年的並肩作戰使他們相互信任,也相互了解.有金書龍在身邊,海岸風雷將無後顧之憂.
既然金書龍也無法分身,雷驚天動又是對誰說的這番話呢?
豬瓜,隻有他還可一戰.就連三十郎也說過,如果小豬拔劍在手,恐怕無人能敵. 隻有豬瓜暗暗叫苦,他知道雷驚天少算了一人. 仙兒正用眼睛緊緊盯著小豬. 豬瓜不願再犯同樣的錯誤.而且,不知為什麽,豬瓜有些不忍傷害麵前的老人...
豬瓜還能拔劍在手嗎?
豬瓜還願意拔劍在手嗎?
可是除了豬瓜,還有誰是投鼠之人?
(五)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默默地注視著平南王府裏的一切...
雷驚天收回目光,盯住三十郎,低低地吐出兩個字:'天譴!'
多行不義,必遭天譴!
一隻纖纖玉手,已搭在三十郎咽喉上.
'姐姐????'仙兒一聲驚呼.
'大人,你錯了.女子也知亡國之恨,也肩負為民鋤奸大任'
'我知道是你.以你的武功,剛才不可能沒發覺有人來犯.'三十郎搖了搖頭,'我隻是不願相信...'
'姐姐,大人待你我不薄,你...'
'天下容他不得...'雖然依舊還是冷若冰霜,卻有一層水霧浮上雙眸...
一聲嬌叱,仙兒和身撲上,左手'蝶舞'右手'鷹飛',剛柔相濟,險招環出,欲解三十郎之圍.
星兒左手扣住三十郎的咽喉,右手見招拆招,一時間絲毫不露敗象.
隻是她心裏知道,三十郎武藝精深,自己恐怕難以支持長久...
從海岸風雷被製,到星兒擒住三十郎,仙兒出手,一切都在瞬息之間發生.
但沒有人能控製雷驚天這麽長時間. 就在星兒製住三十郎,馬甲略一走神之際,海岸風雷一聲怒吼,左手一晃,右拳急出,'風起雲湧'一招逼退馬甲.
馬甲失了先機,並不驚慌,低頭擰腰,轉到雷驚天身後,擺雙輪急襲雷驚天後腰,雷驚天急轉身,一招'迅雷天降',雙拳砸向乾坤輪,馬甲應變迅速,雙輪一立,利刃向上,直指雷驚天雙拳.海岸風雷並不變招,隻是化拳為掌,竟以肉掌抓住金輪,隨後一招'偷天換日',將雙輪甩出好遠.
雷驚天奪了馬甲的雙輪,才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乾坤輪本是輪子的成名兵器,馬甲使著並不順手,隻是無暇棄之,現在雷驚天奪去雙輪,馬甲騰出手來,從腰間抽出一條九節鞭,一招'毒蛇吐信',急刺雷驚天雙目.
如果說馬甲雙輪在手,雷驚天可在十招之內將其製服,現在,恐怕要多費些手腳.
另一邊星兒已險象環生,她武功本略高於仙兒,但此時一是仙兒以命相搏,二是她自己隻能以一手接招,三是她實不忍下重手,所以很快就落下風.
此時仙兒左手一招'穿花繞叢'指向星兒雙目,右手'蒼鷹搏兔',直插星兒小腹.星兒右手一招'春風拂麵',逼退仙兒左手,抬玉足'踏雪尋梅',踩向仙兒右手.仙兒一轉身繞到星兒身後,雙手交錯,一招'蝶轉鷹翻',直撲對手背心. 星兒本以輕功見長,卻苦於被三十郎牽製,無發轉身,隻能運氣於背,欲硬接此一擊...
一個念頭從星兒腦中閃過:仙兒真的會傷我嗎?
同樣的念頭在仙兒心頭一閃:我真的會傷星兒姐姐嗎? ...
突然一陣金風從腦後襲來,仙兒急忙轉身,'雛鷹展翅',迎向刺來的峨眉刺...
星兒籲了一口氣,仙兒同樣籲了一口氣,她甚至有些高興有人能結星兒之圍,同時她也希望星兒並不會傷害三十郎...
金書龍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一滴冷汗不易察覺地流了下來,他感覺到越來越重的殺氣,他知道對手在等他出手,他也知道對手比他還要心急,因為三十郎被製.所以他必須等待對手先現身,他需要知道對手的虛實,他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豬瓜也靜靜地站著,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甚至來不急反應,先是馬甲製住雷驚天,金書龍被牽製,星兒與仙兒分別守住草人王和自己,三十郎取得絕對勝勢.緊接著風雲突變,星兒扣住三十郎,不僅解放了草人王,還吸引了仙兒,現在海岸風雷已占盡優勢,星兒製住三十郎,草人王纏住仙兒,金書龍顯然未落下風.
很明顯,七十盟勝券在握.
隻是,豬瓜始終覺得有什麽不對...
三十郎!!!
自始至終,三十郎都沒有出手.而他才是七十盟最大的對手,以他的功力是不可能被星兒一隻手製住的...
就在此時,豬瓜發現星兒的臉色變了...
星兒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力從自己的右手傳來,她急忙扣緊五指,卻發現所扣之處柔若無骨,而三十郎已緩緩伸出左手,把她的手從自己的咽喉上拿了下來.
在三十郎麵前,星兒失去了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三十郎看了星兒一眼:'我不怪你,你說的對,女子也會背上枷鎖.這世上的是非太多,也就沒有了是非.我本不願再造殺戮,怎奈心願未了,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天下容我不得,我又何必順於天下!'
三十郎仰天長嘯,須發飛揚.
豬瓜愕然,在他麵前站立的,儼然又是二十幾年前浴血奮戰,威風凜凜的好漢.
豬瓜知道,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豬瓜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人能阻止這場血戰,而這個人此時就在平南王府門外...
(六)
三十郎雙拳一晃,直撲海岸風雷.
他看出金書龍不敢枉動,草人王脫身不得,隻有馬甲落盡下風.當前之計必先解馬甲之圍,讓其纏住豬瓜,自己趁機擒住雷驚天.方可控製大局.
三十郎身在半空,忽覺金風撲麵,急忙身形一挫,落在院中.腳前撒落三隻銀針,每隻銀針尾部是一顆鮮豔欲滴的玉色梅花...
'追魂奪魄玉梅花?'三十郎一抬頭:'來的可是紅袖飄香夜讀書?'
'正是小女'一女子從樹上飄身而下.不是見到了玉梅花,三時郎真不相信站在麵前的年輕女子就是七十盟的二當家,地位尤在金書龍之上的紅袖女.
'任你發來七十盟全班人馬,也休想讓我束手就擒.'
'王爺錯了,我來隻是給你帶來一位故人.'
'三十?真的是你嗎?' ... 一聲輕喚從府門傳來,聲音不大,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如果不仔細聽甚至很難聽到.但在三十郎聽來,卻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震得他呆立在院中...
旁人激鬥正酣,三十郎一聲暴喝:'住手!',直震得房上瓦片亂響,眾人不自覺地住手,回頭觀看.
黑暗中款款走進一女子,一身素縞,在月光下略顯淒涼.臉上未施脂粉,卻顯得驚豔脫俗,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傷...
'小五???'很難想象,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三十郎,這兩個字卻說得如此艱難,甚至有些顫抖...
這兩個字也如同一道利閃,令在場眾人心裏一亮. 難道她就是當年一代名伶,色藝無雙的小五?
一行濁淚從三十郎臉上劃落: '二十幾年了,我一直想再見你一麵,老天開眼,你終於回來了.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小五站在月光下,並未動身,隻是輕聲說到: '王爺錯了.當年王爺本不該為小五而斷送一世英名,落得個罵名千載.現在小五已身歸佛門,不敢再望與王爺廝守,若王爺不棄,小五原來生再報王爺知遇之恩.' 說到這裏,小五已泣不成聲.
三十郎老淚縱橫,'我何嚐不知,老夫現在是自身難保,今日能見你一麵,已是了卻了我二十幾年的夙願,怎敢再有他求...' ...
'王爺可願聽小女子一言?'紅袖女打破沉寂
'女俠請講.'
'現滿清皇帝羽翼未豐,王爺又手握重兵,何不舉兵共圖反清大業.即可重振往日之雄風,又可給天下一個交代.'
不愧為七十盟的智囊,幾句話說得在場眾人頻頻點頭...
可偏偏是三十郎在輕輕搖頭: '多謝女俠好意,可惜三十心已死,今日得見小五一麵,多年夙願已了,更無牽掛,況且就算老夫有意,這天下蒼生,卻再也經不得刀兵之苦啦...'
紅袖女柳眉一皺:'我得知王爺日夜操演人馬,隻道是必有不臣之心,且滿朝皆有議論,卻為何...?'
三十郎慘然一笑:'操演人馬乃我之本份,焉敢有失.至於滿朝議論,實為小人之言,作為漢人,手握重兵,自會有人放心不下.其實三十心之已死,何談再舉.'
三十郎轉頭看了小五一眼:'老夫尚有一事放心不下,望女俠援手.'
紅袖女何等聰明,當即答道:'小五姐之事不勞掛懷,小女子定以性命相保'
'有七十盟二當家的一句話,老夫無憂'
'王爺保重,小女告退.' 小五躬身一禮,隨後與紅袖女走出府門.
這就是七十盟的二當家,一出麵就消了三十郎的霸氣,隨後欲說反三十郎未果,全身而退,再無半點兒拖泥帶水,她知道所能做的也就這些,別的事,自有盟主海岸風雷主持.
三十郎目送二人出府,回過頭對雷驚天一揖: '雷盟主,自從一個月前七十盟接二連三來人探府,老夫即知雷盟主必然親至.七十盟為朝廷心腹之患,若皇上得之,必譴兵來剿,盟主雖勇,難敵萬軍,故老夫已遣散府中之兵,專侯盟主...'
'哼'金書龍一聲冷笑 三十郎看了金書龍一眼:'三當家的莫怪,就算普通的官宦之家,也有人看家護院,何況我平南王府,他們幾個不忍棄我而去,我也就隨他們了...'說罷三十郎揮了揮手...
從黑暗中緩步走出一人,此人一現身,金書龍頓覺壓力驟減,衝天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你看不見他,你會感到殺機四伏,壓得你喘不過氣,而當他一現身,你卻覺得與常人無易,甚至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就是一個一流殺手的境界.
金書龍雙眉一揚:'歲月?'
來人一笑:'三當家.'
'我的兄弟們呢?'雷驚天沉聲問到.
'他們很好'還是那副淡淡的笑意,讓人看不出他就是名動天下的殺手.
'你沒殺他們?'
'我隻殺該殺之人.'
'可你是殺手.'
'誰說殺手隻能殺人?'
雷驚天一怔.
豬瓜禁不住插言:'為何江湖傳言與歲月交過手的人從未再現江湖?'
歲月收斂笑容,一字一句地說: '與我交手,隻有兩種人:一是十惡不赦的奸佞之輩,我自不會讓其重現江湖.另外就是一些名人俠士,隻因心中有結,恩怨太重,無法破解.我與其交手,破其武功為次,解其心結為主.心結已解,心中已無江湖可言,何謂重出江湖?'
一番話說得金書龍暗自沉思:七十盟苦苦追殺三十郎,是不是也因為心結未解...
突然,仙兒一聲驚呼:'大人...'
眾人轉頭,隻見三十郎盤膝而坐,雙手平伸,頭頂隱隱冒出白煙,汗透衣衫,一絲鮮血從嘴角流下...
三十郎吃力地睜開雙眼,緩緩說到:'老夫自知罪孽深重,愧對天下蒼生,如今夙願已償,再無他求.所以自費武功,有誰要取老夫性命,來拿便是.'說到此處,已是氣喘籲籲...
眾人不料有此一變,皆呆立在當場...
(七)
忽然,一條人影如鬼魅般飄入,雷驚天一看,是陝西鬼門的古墓麗人玉珠兒---海岸風雷命其守住城外要道,以防清兵來援.
'稟盟主,官道上來了大隊清兵,直奔平南王府而來,小妹前來告知,還要回去抵擋一下,請盟主速退.' 說罷飄身而出.
海岸風雷一聲怒喝:'好你奸賊,歲月亂我軍心在前,你又施苦肉之計,欲逃一死.現在又引兵來圍.留你不得!' 話音未落,一步躍到三十郎身前,起右掌一招'君臨天下',拍向三十郎頂門...
托尼福急呼:'盟主容稟...'
可此時又有誰會聽他一言.
一聲嬌叱,仙兒和身撲上,雙手分別拿住雷驚天脈門和肘關節,用力外翻,可海岸風雷的手豈是輕易翻得動的!
仙兒情急之下,提右足直蹬雷驚天心窩.雷驚天竟視而不見,依然運力下拍三十郎...
不是雷驚天不擋,而是他知道,他不用擋.
有金書龍在,海岸風雷永無後顧之憂...
金書龍一縱身擺判官筆'有鳳來矣'急刺仙兒背心要穴,希望解得雷驚天之危. 豈料仙兒救主心切,竟不顧身後,依然招式不變,攻向海岸風雷...
雷驚天心窩受創,急忙運氣療傷,一時也無力誅殺三十郎. 而金書龍的判官筆最終也停在仙兒的後心,沒有刺下.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腦後的一把折扇已罩住自己的要害...
金書龍一動,歲月已隨身而上,製住其要害,令其不敢枉動,而他對自己腰間的峨眉刺也是視而不見,因為他知道,草人王的脖子上,有一條隨時可以收緊的九節鞭...
海岸風雷哈哈一笑,抬左手虛印在馬甲的後心...
在誅殺三十郎和解兄弟之圍二者之間,雷驚天最終選擇了後者...
從玉珠兒報信到現在,可謂瞬息萬變,頃刻間,眾高手相互牽製,環環相扣,結成一個生死結... 一切安靜下來,誰又知道,在這安靜之中,多少人的生死都在一念之間...
此時托尼福才有機會說完他的話:' '雷盟主,王爺確已遣散府內眾兵,就是怕走露消息,現清兵來圍,我等實不知情,我想當今皇上雖年幼卻並非無能,他對王爺早有防範,定是他派人暗中監視,才引兵前來.盟主切莫冤枉我家大人...'
海岸風雷低頭看了看閉目等死的三十郎,心中已信了大半,怎奈生死環已結成,若冒然收手,自己重傷事小,眾兄弟也有性命之憂.當今之計隻有堅持,另待高手破解...
現在星兒穴道未解,托尼福不諳武功,唯一可解此結的,隻有豬瓜.
豬瓜也知道,破此生死結並不難,隻要斷其一環,此結必破.可仙兒的情,歲月的義和馬甲的忠,無一不讓豬瓜由衷佩服.他實在不願傷其一人...
另外的辦法就是誅殺三十郎.雖然他並不在生死環中,但事因他起.若殺死三十郎,眾人心氣已滅,此結必解.隻是,麵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豬瓜又實在下不了手...
就在此時,人影一閃,勤兒手持一把柳葉尖刀從後院跑來,見此情景,揮刀直撲雷驚天...
'不可!'豬瓜一聲大喊.
從勤兒持刀的手法,到她撲向雷驚天的步法,豬瓜看出此女絲毫不會武功.隻因救主心切,拚死一搏.然而豬瓜知道,眾高手以真氣相抵,生死環中真氣充盈,就是自己若無劍在手,也無法破解.若勤兒冒然行刺,必被震斷全身經脈,吐血身亡...
然而勤兒絲毫不理豬瓜,依然撲向海岸風雷...
遠處,隱隱傳來馬蹄之聲,是清兵大隊人馬將至,若不速解此結,眾人必將被擒...
近處,勤兒已來到雷驚天身前,揮刀下砍,若不阻止,必將釀成大禍...
何為千鈞一發!!!
就在此時,豬瓜一聲長嘯,龍吟在手,一道寒光,直刺夜空...
正可謂:
是非忠奸誰人斷
綿綿此情可問天
身負罵名終無悔
衝冠一怒為紅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