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無狂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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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好朋友會慢慢變淡?

(2016-03-08 12:17:18) 下一個

 

 

 

來源:中國成語大會(zhongguochengyu)

 

為什麽好朋友會慢慢變淡?這個問題,我想請李白回答。

 

李白的一生就是在不停的跟老朋友說再見,跟新朋友說你好。

 

 

詩仙李白

 

公元725年,李白在兩岸的猿聲中出巴蜀入荊襄。

 

帶著劍,也帶著錢,告別巴蜀的山與水,也告別了巴蜀的朋與友。

 

第一個告別的是養鳥耍劍的趙瑕。

 

在前輩趙瑕的麵前,李白就像一個小白。他跟在趙瑕的身後,學怎麽喚鳥,怎麽擊劍,怎麽瀟灑。

 

趙瑕說,但凡有點才華的人,怎麽會去讀《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但凡有點誌氣的,怎麽去擠高考那座獨木橋。

 

天下這麽寬,何事不逍遙,世界這麽廣,何處不快活。

 

李白記下了這句話,記了一輩子。

 

第二個告別的人是蜀山上聲樂八級的和尚阿浚。

 

他從蜀山而來,帶著他的名琴綠綺。

他為我彈奏,指尖裏流淌萬壑鬆濤。

這一曲太走心了,我聽到了夜色。

李白說我想嗨起來,跟你的節奏。

 


蘇頲

 

李白終歸要告別的。

 

開元八年,十八歲的李白在路上等著外放的前禮部尚書蘇頲。

 

麵對這位文化圈的大腕,李白羞澀地遞上自己的詩作。

 

不一會,李白全身熱血沸騰起來。

 

“小夥子,我看你行!你再努努力,就能跟司馬相如一樣牛叉了。”

 

司馬相如?李白搖搖自己的腦袋,確定自己沒聽錯。司馬相如是什麽人,簡直就是所有淘寶店主眼中的馬雲。

 

“不過,你要多去外麵看看。”蘇頲又說道。

 

李白重重點頭,臉色通紅,全是對未來的憧憬。

 

一個前輩的表揚,往往會成就一個人,沒有遇到蘇頲,李白可能就是蜀中一個有錢的闊少,一生胡吃海喝。

 

遇到蘇頲,他看到了更好的自己。

 

二十六歲時,李白開始稱自己為大鵬。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這也是他離開巴蜀的年紀。

 

對扶搖九萬裏的大鵬來說,巴蜀太小。

 

此後的歲月,在看到某個奇異的大鳥,他偶爾也會想起有一千隻鳥,每隻鳥都有名字的趙瑕。當彈起琴時,他時時也會想起那個叫浚的蜀山和尚。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歲月在變遷,我們在成長。

 

我們要經未經的事件,見所未見的風景,交未交的朋友。

 

 

 

李白也不是一下告別所有的朋友。

 

出巴蜀後,李白跟以前的好友吳指南開始在湖南晃悠,看過湘水,攀過蒼梧山,在洞庭湖激揚文字。

 

然後,吳指南死了。

 

一場暴病,吳指南死在了洞庭湖邊。李白伏在吳指南的屍體上哭,流光了眼淚接著流血。

 

行人路過了,指指點點,悲劇啊。

 

老虎過來,轉轉悠悠,晚餐有了。

 

李白拔劍,怒喝:你丫敢過來,我弄死你。

 

老虎終於走了,李白挖個坑,將吳指南葬下。

 

然後,李白走了。

 

這是李白第一個永別的朋友,其間的痛最烈,其間的痛卻非最深。

 

離開洞庭,李白繼續前行,他在廬山下仰望,驚歎中寫下: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離開廬山,他到了紫氣橫溢的金陵,寫下: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更多的,李白在跟新朋友喝酒擼串。

 

他查看體製內的官員,在別人的政體微博下評論。也不管別人看到不過說一聲:又那裏冒出一個傻X妄議。

 

他流連天上人間,花大把的錢,看最美的妞,結最潮的少年,差點躋身金陵三環十二少。

 

他學會了茬架,還特別生瓜蛋子,下手沒輕沒重,砍完了嫌沒有呈堂證供,寫到詩裏:

 

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李白就不想過了。

 

一來倦了,二來也過不下去了。

 

李白沒錢了,從老家帶出來的千金終於散盡,複是不可能的。最後還病倒了。

 

沒有一個朋友來看。

 

黃金散盡交不成

 

 

李白想起了跟吳指南交遊的日子。

 

我這三年都交了什麽朋友?我要死了,人家別說替我守屍,不拿去肥田就是仗義了。

 

李白回到了當初埋吳指南的地方,當年他急於見新的所見,交新的朋友,一切都埋得太潦草了。

 

李白將吳指南的屍體挖出,用刀將屍骨在江水中刮洗幹淨,然後背著骨骸來到武昌,借錢把朋友重新埋葬。

 

葬下吳指南,李白前往雲夢玩隱居,在金陵的朋友再沒有聯係。

 

有些朋友,漸漸淡去,可能僅僅因為那不過是一些社交關係。

 

在雲夢,李白碰到了出巴蜀後的第一個真正新朋友。

 

 

 

李白是帶著粉絲的心情站到孟浩然的麵前。

 

這時的李白還隻是在江湖上喝酒茬架混名氣的在野文人。孟浩然雖然也野著,但人家畢竟已經去過帝國文化中心長安混過,認識天下最頂尖的名士,還給張說這樣的高幹遞過名片。

 

在李白的眼裏,今天的孟浩然簡直就是明天的自己。

 

聽李白說這些年到處交朋友,希望有人舉薦自己,孟浩然笑著搖搖頭。

 

“沒用的,你路子錯了。”

 

孟浩然

 

孟浩然年長十一歲,像朋友也像導師。

 

“那些當官的,有幾個是容才舉才的,明著表揚你,背地裏在後台刪你的帖。”

 

李白不能同意再多。

 

“要想入仕,還得去考。你知道張子容嗎,我死黨,十三年前他去考,還是我送他走的。

 

他就考上了。”孟浩然夾一塊雞肉就酒,“要是當年我也去了,說不定也考上了。”

 

李白點頭,他絕不懷疑。

 

喝完之後,孟浩然說:你有我的電話,約哦。

 

一年後,沒有相約,偶遇在江夏。

 

李白還是四處打混,孟浩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長安試試高考的水。

 

孟浩然說:我已經四十了,我至少要證明一下我不行。

 

孟浩然幹了一杯,眼光迷離。

 

“我看好你,孟哥。”李白說道。

 

酒宴擺在黃鶴樓,酒罷,李白寫下贈別詩: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在李白的注目下,孟浩然走遠。

 

孟浩然到了長安,在朋友圈曬朱雀大街,筆直的道,一眼望不到頭,新潮的姑娘,穿最紅的石榴裙。

 

李白表揚,評論:孟哥加油,長安是你的。

 

孟浩然回複:嗯,兄弟也快來啊。

 

過了兩天,孟浩然曬高考成績。

 

“沒考好,四百分,時間不夠,本來想了一句更好的。監考的把卷子收了……”

 

李白評論:孟哥別灰心,這考試製度就是這麽無理!

 

孟浩然回複:唉,算了算了,兄弟幸虧沒來。

 

李白往下拉,突然看到一個叫王昌齡的人曬了照片,與一群人站在大雁塔邊,風刻的臉透著憨厚。

 

“僥幸,中進士了。”

 

一個月後,李白看到孟浩然的朋友圈更新了,他站在平康坊的一間小院裏,抱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網紅...

 

李白笑嗬嗬,馬上回複:孟哥注意身體啊。

 

孟浩然回了一個鬼臉。

 

 

過了兩天,孟浩然又曬朋友圈,是他的畫像。

 

“摩詰給我的畫像,棒棒噠。”

 

摩詰是誰?往下翻照片,李白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俊秀,英氣。

 

問了別人,才知道是當紅炸子雞王維。

 

李白評論:帥!

 

孟浩然回了一個笑臉。

 

不久後,孟浩然又發了朋友圈。這一次,李白一眼就認出了上麵的人,這是世界上男人看到都想喊爸爸,女人看到想喊幹爹的人:李隆基、基哥。

 

“跟摩詰聊天,突然基哥闖了進來,嚇得我趕緊鑽床底。不過,還是被基哥發現了,嗬嗬。”

 

照片上,是李隆基跟孟浩然的合影,想必是王維照的,王維很細心的替孟浩然上了美顏,臉上的皺紋都不見了。

 

李白表揚。

 

孟浩然沒有回複。

 

……

 

我們漸行漸遠,因為我們不再一起做同樣的事情。

 

我們漸行漸遠,你的朋友圈裏,越來越多我不認識的人,你說的事情,跟我越來越不搭,你的情緒,我越來越無法參與。

 

我們漸行漸遠,是你組了新QQ群,卻沒有拉我進去。

 

我心向山,君心向水。

 

還好,我們漸行漸遠,並不代表我們就不是朋友。

 

 

 

十年後,李白突然想起孟浩然,他決定去看看他。

 

這一年,李白也去長安朝聖過了。

 

突然對孟浩然當年的霸屏行為有了一些了解。

 

人在江湖,就得裝作很熱鬧的樣子。他的彷徨,我卻誤解成了炫耀。

 

 

於是,他們又坐到了一張桌子前。

 

他們在一起喝酒,聊詩,聊旅遊,聊有趣的人和無趣的官,聊長安那些裝腔的貴人。

 

孟浩然說起那天被李隆基在床下捉出來的事情。

 

“我說他不會用人,這位大爺當場就翻臉了。臉拉得可以在上麵走馬。”(不才明主棄)

 

李白還沒有見過李隆基這位江湖一哥,但想來,也是有趣的事情,所以他也大笑。

 

如果重逢,你沒變,我也沒變,這美好得像蜜。它值得浮一大白,李白寫道:

 

百年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杯”。

 

我們前輩子一定就是CP,李白想。

 

李白必須要喊出聲了,他提筆寫下:

 

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鬆雲。

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我愛你的風流,愛你的灑脫。

 

去他的基哥,我們愛花,愛姑娘,愛酒,愛高山,愛流水,愛詩,愛一切。

 

孟哥,去喝最烈的酒,去看最好的姑娘,你是詩中的中書令,是詩的左仆射。

 

李白表揚著孟浩然,然後嘲笑著李隆基。

 

不過,他心裏還是想嘀咕,這個阿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一天,李白點亮手機,一個私信跳了出來:約不?

 

一看頭像,李白揉了揉眼睛,心髒狂跳。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李白大笑離家,來到長安。

 

約他的人是李隆基。

 

唐玄宗 李隆基

 

等了這麽多年,他終於肯約我了!

 

李隆基一看李白,立刻就愛上了,李白青衫飄飄,仿佛踏雲而來。李隆基連忙從高高的殿上走下來,牽住李白的手,引到七寶床上坐下,不要誤會,唐朝那會都坐在床上。

 

楊玉環嫉妒得要哭。

 

李白被安排進了文聯,有了出席文藝座談會的資格。

 

可是,李白注定要跟基哥漸行漸遠。

 

階級注定了他們不是一路人,一個是用,一個是被用。

 

李隆基跟楊玉環春遊,想搞個文藝匯演,一看詞太老了,把李白叫過來吧。

 

李隆基想誇兩句楊玉環,發現詞窮了,把李白叫過來吧。

 

李隆基捧著李白,李白也挺傲嬌。讓寫詞,李白還伸出臭腳丫讓高力士脫鞋。

 

李白試圖讓高力士脫鞋來反駁這一點,力度蒼白。

 

李白自己也明白了這一點,他開始罷工。

 

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是李白的CP杜甫寫的,應該不是冤枉他,李白在長安酒店喝花酒,李隆基讓他開工,他不去,說自己是酒中仙。

 

老采取這種非暴力不合作態度也不是辦法。最後李白明白了。

 

他跟李隆基說:你買斷我的工齡吧。(賜金還山)

 

好!

 

李隆基毫不猶豫批了。

 

你再欣賞我,我再仰慕你,也拉不近我們的差距。

 

李隆基無疑是李白最大牌的朋友,但李白有個規矩,不能一起喝酒的都不能算真正的朋友。李隆基隻能喂他湯喝,卻不能跟他一同喝酒茬架。這就是階級的巨大鴻溝。

 

拿了補償金,李白離開了長安,越走越遠,再也沒有跟李隆基聊過。

 

有的朋友,一轉身就是永遠。

 

他突然想起了孟浩然。

 

還是孟哥說得對,長安,不是我們的江湖。

 

李白突然無比想念孟浩然,可是再也找不到孟浩然了。

 

五年前,孟浩然長了毒瘡,剛要好時,當年一起應試的王昌齡路過,跟他擼了兩串海鮮,孟浩然就此疾發去世。

 

他好壞也是死在酒桌上。李白歎道。

 

孟浩然是山水中的李白,

李白是江湖裏的孟浩然。

 

如果能跟一個人齊名,李白一定希望是孟浩然。李孟或者孟李,多好。

 

遺憾的是,孟浩然已經跟另一個人組隊了,這個人叫王維,他們合稱王孟。

 

或許是這個原因,李白一輩子都不愛搭理王維這個跟他同年、才華不相上下的白麵詩人。

 

陰差陽錯,李白跟自己小弟的名字聯係在了一起。

 

這個人叫杜甫。

 

 

見到杜甫時,李白已經混過長安,見過大腕,PK過《中國好詩人》,一首《蜀道難》穩坐總冠軍。另外,還在長安打過架!

 

杜甫

 

在這之前,提起基哥,提起官爵,李白雖然也打哈哈:那些玩意有啥?

 

但終究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畢竟人家一句就KO他了:你當過官麽。

 

現在,他“一朝去金馬,飄落成飛蓬。賓客日疏散,玉樽亦已空。才力猶可倚,不慚世上雄”。

 

繁華,我見過了,金馬,我已經拋棄,客人都跑了,酒倒是喝光了,但又怎麽樣,我依然是這世上的雄才。

 

李白的大牌範從這一刻開始豐滿了。

 

杜甫還隻是一個小渣渣。

 

他最有名的詩還在苦釀,他也沒有去過長安朝聖,也沒跟基哥座過談,更不像李白這樣,有無數的大咖推薦過。

 

他碰到的第一個大咖就是李白嘛。

 

杜甫毫不猶豫遞上了名片:我是小杜,我能跟你們玩嗎?

 

好啊,那就跟我走吧。

 

就這樣,老李領著小杜行走江湖,寫山水繪的詩,喝江湖釀的酒。李白指點江山,杜甫描繪李白。

 

詩成泣鬼神

白也思無敵,飄然思不群

李白鬥酒詩百篇

 

杜甫不惜餘力地點讚,盡到了一個粉絲的本分。

 

但李白跟杜甫注定要漸行漸遠的。

 

杜甫看到李白的第一眼,聞一多激動得要死:“我們該當品三通畫角,發三通擂鼓,然後提出筆來蘸飽了金墨,大書而特書。因為我們四千年的曆史裏,除了孔子見老子(假如他們是見過麵的),沒有比這兩人的會麵,更重大,更神聖,更可紀念的。”

 

杜甫同意,李白不同意。

 

李白隻把杜甫當做一個好的遊伴,誰不喜歡與自己的崇拜者同行?

 

這一段時光,是李白最熱鬧的時光,因為除了杜甫,後麵還跑來一個高適。

 

 

我們三人行吧。

 

好啊。李白點頭。

 

好啊好啊!杜甫衝上去,背起高適的行李。

 

他們騎著馬在孟諸的大澤裏亂竄,把草叢裏的兔子驚得四處逃竄。杜甫一邊指點,李哥,那有隻大的。

 

高大哥,那裏,那裏,不要讓它跑了。

 

到了傍晚,他們回到城裏,將獵物扔到酒店的廚房,然後蹭蹭上樓看最紅的姑娘唱歌。

 

再陌生的人,如果走同一段路,見同樣的風景,爬同一座山,喝同一壺酒,尿一個坑,也會成為最熱鬧的朋友。

 

但這,好像一個旅行團啊。

 

杜甫望著兩位大神,臉上泛著激動的紅光。

 

要是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是《霸王別姬》裏說的那種,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能算一生一世的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往往就是一段旅程。

 

旅行團解散之時,就是大家漸行漸遠的時候。

 

杜甫去了長安,高適去了邊疆,李白繼續流浪。

 

 

杜甫依舊為李白寫詩,然後@著李白的名字發到朋友圈。看到李白稱好,心裏就要得意半天。

 

如果沒有,則要失落半天,就像丟失了最寶貝的玩具。

 

李白很忙。

 

他總是在結交新朋友的旅程當中,忽略了老的朋友。

 

有一天,李白突然想起分別三年的朋友賀知章,就是那位寫“二月春風似剪刀”的賀知章,也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的賀知章。

 

去了才知道,賀知章已經去世三年了,就在跟他分別那一年的年底,賀知章就去世了。

 

不應該啊,李白。忽視誰也不能忽視賀知章啊。

 

當年賀知章讀了李白的《蜀道難》,然後驚呼李白是謫仙,李白才敢對著李隆基叫囂老子是酒中仙,不侍候你了。

 

當年賀知章請李白下館子,結果忘了帶錢包,遂解下腰上掛的金龜當酒錢。

 

李白還是一時忘了他。

 

對於杜甫,李白就更少在意了。

 

那一段旅行,對杜甫而言,是最珍貴的人生記憶,我曾經跟這麽牛的人在一起過。

 

對李白,不過是一次熱鬧的旅行。

 

李白也給杜甫寫詩。

 

杜甫發個朋友圈,給權相李林甫寫詩,李白在下麵回個嗬嗬,然後說道:杜甫這小子寫詩也蠻拚的嘛。

 

漸漸地,杜甫@李白的時候也少了,李白又結交新的朋友。被後人強拉在一起的兩個人,渡過最熱鬧的一年半,被時間的水漸漸衝得冷清。

 

不管怎麽說,唐朝的詩壇還是一團和氣,大家圍著一個桌子,有三三兩兩交頭結耳的,但誰寫了最好的詩,還是會集體鼓掌。

 

一個三百斤的大漢衝進酒館,掀了桌子。

 

不好玩不好玩,大家打起來。

 

這個人是連打油詩也不會的安祿山。

 

 

天下亂了,原本是一家人,突然分了好幾撥。

 

在四川的李隆基是一撥,太子李亨是一撥,永王李璘是一,當然,還是反叛軍這一

大家一看勢頭不對,馬上找隊伍站。

 

高適相信老幹部,站到了李隆基的身後,杜甫站到了太子一邊,王維竟然加入了偽軍。

 

這給了李白又一個不鳥王維的理由。

 

李白自己站到了永王李璘的旁邊。

 

李白也沒多想,都是打外來侵略者嘛,大家槍口一致對外,太子永王分什麽彼此?

 

 

詩人畢竟是詩人啊。

 

詩的江湖,用黑的墨寫成,卻是一汪清池。

 

權力的廟堂,用紅的絹裝點,卻比墨還要黑。

 

這世界上最大的矛盾不是國仇家恨,而是路線錯誤。犯了這種錯,一個運動就能打倒。

 

外敵還沒打跑呢,李白就被宣布是反革命,打入獄中。

 

誰能救救李白?

 

掐指算了算這麽多年交的朋友,好像就高適最有把握了。

 

高適已經混開了,他抓住了安史之亂的機會,成為了地方軍區司令,攻打寧王的兵馬裏,有一路就是高適領導的。

 

給不給李白平反,不就是高適一句話的事?

 

高適保持了沉默。他不想因為一句話惹上事。

 

最後是郭子儀用自己的職務擔保放出了李白。

 

曾經最熟的朋友成了最陌生的人,泛泛之交的人卻伸出了援手。

 

再溫馨的友情也經不起世故的炎涼。

 

李白沒有罵高適,他隻是承認,那段飛鷹逐兔,烈酒紅塵的友情結束了。

 

高適卻跟杜甫繼續打得火熱。許多年後,杜甫流落成都,高適第一時間送來了溫暖的大米。

 

 

有多少原因走到一起,就有多少原因漸行漸遠。

 

也許,對待漸行漸遠的友情,用高適的這一首唐詩最為合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去吧,去認識新的朋友,他會代我跟你喝那一壺濁酒。

 

相聚暢飲,分別祝福。

 

這就是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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