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無狂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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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水長 ( 一) - 與你分享一則動人的故事

(2010-10-10 22:56:41) 下一個
偶然的機緣讀到這本書名為天清水長的人生故事, 開卷之後欲罷不能, 這不是一部小說而是口述的生活史, 因為真實而彌足珍貴。故事的男女主角相識八個月後結婚, 新婚生活不到兩個月,男人為了給妻兒過好生活,便離家到外地奮鬥。兩夫婦一別十年,十年沒能見上一麵。漫長的等待, 兩地相思的考驗, 那年代的男男女女, 也許不真切明白什麽是愛情, 卻有對禮教的尊重, 對婚姻的責任。 女主角在寒愴歲月裏受盡孤寂折磨, 始終不違初誓深情不移。 男主角離開家鄉, 在香港,日本來回尋求生機,其後還繞過大半個地球到巴西,隻為打拚出一條活路。 曆盡艱險, 最終落戶美國而登峰造極。 分離十年的歲月不短, 誘惑不斷, 然而, 男主角忠厚老實的本質與個性總在關鍵時刻堅定地信守婚約,安然等來妻兒漂洋過海的團圓。一口氣讀完這本書後,我隱約想起那絕大多數中國人都聽過的詩句: 人生征程多磨難, 無限風光在險峰。是的,天清水長就是這詩句描述的境界。 廢話不多說, 讓我就此與你分享李長科與李素清這兩位人間活菩薩的人生風光吧!


一把雪白胡須的李長科與妻子李素清都熱心助人,無疑是“中國版的聖誕老公公”。他們養育的四個兒子李永基、李永定、李永立與李永達(右至左)也都卓然有成。(北美世界日報/李長科 提供)



天清水長 -- 李長科、李素清人生好風光
出版: 李長科
口述: 李素清
撰文: 伊犁、王鳳娥、徐美蘭、王純瑾


第一部 思悠悠

引言╱拂去記憶深處的塵埃,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像舞台上的戲幕一般,交雜地上演,雖然久遠,卻仿如昨日。

他是貧農之子

我的夫婿李長科,他生於一九三二年四月三日,是江蘇省揚州雙橋鄉童家套人。童家套在揚州市南郊十數裏外,是一個典型的小農村。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公公李有仁,是中國傳統千千萬萬個貧農的寫照。

我的公公李有仁,身材矮瘦,長年蹲在田裏農作,腰杆子總是向前彎,長期的貧窮和缺乏營養,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就憑著這麽丁點的祖產、薄田幾畝、草屋老房一間,一心把全家人維係在一起。

公公每天清晨三點就摸黑起身,把前一晚預備好的近兩百斤新鮮蔬菜,擔在已長繭的肩頭,穿著草鞋,踏著坑坑窪窪高高低低不平的鄉間小路,連走帶跑地,走上十五裏路,到達長江邊,換上擺渡,過江到鎮江市的大市場,隻為了賺多一點利潤。賣完菜、回到家,天已漆黑,身已疲憊,長年披星戴月卻從無怨言。

他日夜辛勞鞠躬盡瘁,把一生的汗水全部滴進了這一畦田地裏,耗盡了所有的氣力,仍然得不到家中其他人的感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全家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共三十五口,總是處在饑餓狀態貧窮邊緣。兄弟妯娌間的閑言閑語、抱怨不服、冷嘲熱諷,他總是充耳不聞,忍氣吞聲,從不責怪別人,隻歎:「這就是自己的命。」

公公每天早出晚歸默默耕耘,一生從不與別人爭吵,對左鄰右舍的朋友都很熱心,樂意幫助別人。他總對兒女們說:「多做事,少說話。做人要厚道,多做事不怕吃虧,厚道後到,福德就會到,明中去,暗中來。 」公公一生心血全獻給這個家,默默承受加諸在他身上的責任和磨難。

我的婆婆曹氏,一出世便注定她可憐坎坷的一生。從來沒有機會讀書,八歲便被父母送去幫人放牛、牧羊,如果牛羊沒吃飽,還會換來一頓毒打。十二歲時,被我公公的父母收為童養媳。在我的記憶中,她總是沉默不語,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因為她相貌平平、發育不良,又拙於辭令,不懂得如何討好前輩,所以常被欺負、蔑視、排擠;也因為她娘家窮,沒有父兄替她撐腰,她在妯娌間總是矮了半截,在李家毫無地位。

我婆婆十七歲時生下第一個兒子,家裏一貧如洗,嬰兒沒衣服穿,隻好用圍裙包住。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被迫下床做事,洗衣燒飯,還要下田做活。她總共生了十五名子女,但隻有六個活下來。大兒子十八歲時被騙到杭州,得了急性盲腸炎,治療不當而往生;二兒子在 搭船要去市場賣菜的途中摔落江中,人家用竹竿救他時,不慎打中他的頭部,送到家沒多久就死了;三兒子是掉進屋後的河裏淹死的……

農家有做不完的工作,需要的就是勞動力,她隻希望孩子們能健康長大、做事勤快,幫忙放牛、放驢,撿幹草回來燒火,拾糞回來做肥料。沒想到這麽單純、不貪心的盼望,竟換來相連喪子的折磨;她更加無語,雙眼因為每夜的哭泣而逐漸看不清了。最後隻剩下長科和兩個姊姊、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長科從排行第四變成了李家長子。因為農家資源有限,不可能讓每個孩子都去讀書,父母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長科身上,在他七歲時送去私塾,希望他識字,不要像他們一樣目不識丁,做牛做馬隻會種菜賣菜,一輩子困在農村裏。

可惜的是,長科是個好動的孩子,靜不下心來讀書,加上私塾老師不懂得教,隻會要求學生抄寫死背,不求甚解,如果背不出來便抽打。長科把上學當作苦差事,巴不得早點放學。有時家窮交不出學費,課業隻好中輟,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讀了七年書,成績自然不理想。沒上學的時候,長科也要跟堂哥幫忙做事,去揚州萃園橋拾糞,替家裏種的冬瓜、大椒、芹菜施肥,待農作收成,擔去古運河畔的揚子橋賣。跟堂哥比起來,長科個子矮小、瘦弱,沉重的擔子總是向他這頭滑,肩上的嫩皮嫩肉被磨出血印,但他不吭一聲,咬著牙堅持走完十多裏路。

有時要到幾十裏外的瓜洲古渡(揚州市古運河下遊與長江匯流處)賣東西,兄弟倆隻好靠一頭小毛驢幫忙馱著,一個在前頭牽著,一個在後麵驅趕。賣完東西後,各買一根油條,自己吃半根,驢子吃半根,吃完肚子裏感覺還是空的。城裏人打扮光鮮、店鋪五花八門,長科總是怯怯地、遠遠地躲著,不敢走近多看,內心充滿自卑與無助。因為他穿的衣服縫縫補補,布鞋破破爛爛的,這些都是堂哥們穿不下、太舊太爛不要穿的。快快長大、得個掙錢工作,替可憐的母親爭一口氣,讓父親減輕負擔,不用日夜勞苦,是長科小小的願望。願望雖小,但在那個貧窮而戰亂的年代,也極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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