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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抗美援朝52周年紀念,一位老戰士回憶清川江之役和其他。。

(2010-01-04 12:55:30) 下一個
zt 激情燃燒的歲月
http://www.gansudaily.com.cn/20021025/191/2002A25A01262011.htm
( 蘭州晨報 ,2002-10-25 左右)
 
激情燃燒的歲月 ———七旬老人陳士丁談親曆抗美援朝戰爭

 

  1949年北京解放時,年僅18歲的陳士丁考取了東北軍大第11期第6團,學習了10個月,參加了天安門開國大典,11月畢業後他被分配到第四野戰軍40軍文工團。

  1950年6月,陳士丁所在的40軍直接從駐地武漢開往遼寧安東,7月中旬到達。

  此時朝鮮戰局發生逆轉,8月美軍已在仁川登陸,戰火燒到鴨綠江邊,安東市時常遭到美軍的轟炸,別人強加給新中國的戰爭隨時都會來臨。

  當年10月19日,就在美軍攻占平壤,又一次轟炸了安東的當天,東北邊防軍的4個軍立即渡過鴨綠江參戰,開始了偉大的“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壯舉。陳士丁隸屬40軍120師359團工作隊,從事戰場搶救、征糧工作。

  陳士丁清楚地記得渡過鴨綠江是在夜晚,當時天空下著綿綿的細雨。在不太寬的道路上好幾路縱隊齊頭並進,隊伍裏沒有人說話,隻是傳來的 “沙沙”聲,他們的一身新棉軍衣早已濕透了。沒有人回頭,甚至沒有時間看看腳下的鴨綠江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夜越來越深,這時安東人民已經進入夢鄉……

  強渡清川江史載抗美援朝的第二次戰役於1950年11月25日打響,這個日子在陳士丁腦海裏異常清晰的原因是毛主席的兒子毛岸英在這一天和許許多多的戰友一樣,為祖國和朝鮮人民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40軍120師359團於11月24日晚揭開了這次戰役的序幕。在中國人民誌願軍戰史上,清川江之役僅僅是數十個字,一筆帶過,而在陳士丁眼裏,這每一個字卻重若千鈞,凝聚了熱血和烈火。

  359團全團1700人,穿著棉衣棉褲強渡清川江,直插美軍步兵第二師腹地,切斷了他們的退路。

  清川江是朝鮮北部一條著名的大江,東西走向,依山蜿蜒流過,在他們渡江的一段,有鐵路和公路在對岸相並而行。因為是冬季枯水季節,寬300公尺的江麵隻有200公尺有江水嘩嘩地流淌著。渡江地點龍淵洞的江岸兩邊淺水區已經結了薄冰。在夜色中江麵白霧氤氳不時有浮冰“嘩啦”碎裂,順流而下,一切顯得寧靜而神秘。

  當晚8時30分,隨著信號彈騰空而起,359團分成數路,破冰涉水同時渡江,差不多同時對岸就響起爆豆般的槍聲,慘白的照明彈把清川江映得宛若白晝,而敵人的化學迫擊炮彈激起了道道水柱……江水有的地方隻有1.2米左右深,有的卻深達1.6米。

  陳士丁說即便是他1.81米的個子,在江水的激蕩衝擊下,碎冰都飛濺到臉上,其他個子矮的人就可想而知了,帶隊的副師長個矮,由兩個警衛員架起渡江。當晚零下20℃,渡過江後,所有人的棉衣都結了冰,硬邦邦的像古代戰士的鎧甲。過江以後血戰仍然在繼續,直至三天四夜後,戰士們的體溫才把濕衣服烘幹。

  這場血戰在兄弟部隊的配合下,一舉遏止了美軍和李承晚偽軍的囂張氣焰,使得他們由進攻的態勢變為防守和潰逃,這是抗美援朝戰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許多熟識的戰友在渡江時就犧牲了,讓陳士丁畢生難忘的是打掃戰場時,一位烈士仍然左手拉環右手舉著手榴彈,身子保持著前衝的姿勢,戰士們沒有眼淚,隻有複仇的烈火在胸中燃燒。

  饑餓的老虎陳士丁說五次戰役之前,除了裝備和敵人相比極度落後外,部隊的給養經常遭遇巨大困難,有時還斷糧,自己背的幹糧吃完了,供應不上,隻好吃黃豆,吃包穀榛子,最後沒辦法就吃牲口吃的黑豆,在他們眼裏,騾馬也是我們無言的戰友啊,它們要馱山炮、重機槍,我們吃了它們的口糧,它們就要挨餓,飼養員常常為此痛哭失聲。

  最後向當地老百姓借糧,有的地方可以借到一些稻米。記得有一次到一個叫沙裏院的小地方征糧,當地是蘋果產區,老百姓也沒有糧食,隻好讓我們住到蘋果倉庫吃蘋果,結果是越吃越餓。等到部隊打過了漢城,供應更加困難,發動朝鮮當地農民提供線索,找出地主逃跑時埋藏的一些糧食。由於沒有蔬菜吃,好多戰士得了夜盲症,晚上行進時,戰士們互相用棍子牽著。

  綿延的戰火給朝鮮普通老百姓帶來的苦難,讓陳士丁永遠銘記在心。他所在的部隊沒有在城市裏駐紮過,即便是平壤、漢城,他們也是住在郊外。

  實際上朝鮮北部以及三八線附近的如春川等城市,早都被美國飛機炸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已是名存實亡,隻是在地麵上還標有XX城市的名字,或者隻是一些殘垣斷壁而已。甚至交通要道上的一些大一點的村鎮也難逃厄運,瓦礫無存。有時候到了這樣的程度,連當地政府給誌願軍派來的向導竟然都找不到原來的村鎮在什麽地方,領著他們像大遊行一樣地轉來轉去,一兩個小時都找不出來,最後根據一口井或者一棵老樹才能確定村落的名稱。

  陳士丁講了這樣一件事:在敵人的狂轟濫炸下,誌願軍的後勤部隊仍然頑強地維持著補給線的暢通。朝鮮北部,太白山脈橫亙其間,峰巒疊嶂、山高林密,所有的公路都需盤山繞嶺而行,所經村鎮極少,多有猛獸出沒。在山路上開車需要神勇機智、駕技精湛。雖然天上有敵機肆虐,路上彈坑遍地,駕駛員們仍然沉著穩定,操縱自如。

  有時還給戰士們送去祖國人民節省下的新鮮蔬菜和肉製品,卡車時常顛簸,偶爾難免掉下幾扇肉,附近山中的老虎饑餓難耐,找不見食物,就被它們拾了去飽食一頓。後來老虎形成了條件反射,見了車隊,就狂追幾十米。

  某日夜晚,司機小王駕車獨行,忽然聽見虎嘯,聲震山林。小王從後視鏡看去,一隻斑斕猛虎尾隨在車後,小王心裏害怕,疾駛如飛,但老虎縱跳自如,狂追不舍。數十裏後,虎見車上無物掉落,居然一聲怒吼,跳到車廂裏,左右顧盼細細找尋美餐,遍尋不獲方才失望而歸。當時戰友們都把這件事當做一件趣聞來談。

  無比的關愛青年人都上前線去了,後方完全是由老人們在苦苦支撐著。禍害了幾十年的日本人走了,美國人又來了,燒殺搶掠比日本人更厲害,朝鮮的老百姓焉能不恨?

  但對誌願軍戰士的到來,朝鮮人民就像自己的父老鄉親一樣,給誌願軍的戰士們無盡的深情和關愛。陳士丁說:“有一次我們在露宿時,忽然覺得越睡越暖和,夢也變得格外香甜,到第二天天亮,才發現是阿巴吉阿媽妮們悄悄地抱來了家中的棉被,我因為年紀小,是個娃娃兵,他們常常把我當成自家的孩子,悄悄地給我塞一兩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烤紅薯和打糕,眼睛裏充滿慈祥和疼愛。而我常常因為他們,想到自己的父母。”因為戰事繁忙,我參軍後兩年都沒有給家裏寫信,直到有一天,青島市倉口區的領導敲鑼打鼓,將立功的喜報寄到家裏,老人才知道原委。父親的反應是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母親則是捧著喜報大哭了一場,兩隻報喜的紅紙燈籠掛在門前整整6年,褪盡了顏色,她都不肯摘下來。說到這時,陳士丁老人的眼淚奪眶而出。

  陳士丁1956年退役,後來轉業到蘭州,於1992年離休,他說幾十年來,他把自己在朝鮮戰場的親身經曆講給人們聽,他們時而扼腕歎息,時而開懷大笑,最後常常都在問“為什麽不寫下來,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就動了這個念頭,從1998年起開始撰寫,一直到今年終於完成了這本書稿。

  記者說:“您的回憶錄講述的是作為個人在戰爭中真實的體驗和經曆,從某種意義上說,如同肖洛霍夫的那篇著名的《一個人的戰爭》,這是屬於您自己個人化的曆史,但恰恰是這些有血有肉的細小事件構成了整個曆史。見過一位誌願軍老戰士在一篇文章裏這樣回憶抗美援朝戰爭對於他生命的價值:‘幾十年過去了,我曾為了光明去穿越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有幸最終看見了燦爛的陽光,因此我更感到‘活著’的快樂。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我無悔無疚,因我的人生在朝鮮戰場上已被賦予更深刻的意義。’您認為如何呢?”陳士丁說:“深有同感,就讓這句話作為這次談話的結束語吧!願世界永遠安寧!”本報記者劉小雷張豔核心提示

  10月21日早晨,蘭州的天空紛紛揚揚下起雪來,71歲的老人陳士丁望著窗外,眼睛有點濕潤了。他的心穿越悠遠的時空隧道,回到魂牽夢縈的朝鮮大地上……

  此時,記者剛剛讀完陳士丁著的回憶錄《難忘的歲月》,它厚達300餘頁、近10萬字皆用工整的行楷寫成。“我不是一個將軍,寫不出總攬全局、指揮千軍萬馬橫掃敵軍的輝煌史卷,也不是戰鬥英雄,沒有黃繼光、邱少雲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跡,我隻是作為一名普通的士兵,親曆、見證了那場偉大的戰爭……”老人在電話裏激動地說。

  10月23日早晨,在抗美援朝52周年紀念日(10月25日)即將來臨之際,精神矍鑠的陳士丁接受了記者的采訪———正如一位誌願軍老戰士在一篇文章裏這樣回憶抗美援朝戰爭對於他生命的價值:幾十年過去了,我曾為了光明去穿越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有幸最終看見了燦爛的陽光,因此我更感到‘活著’的快樂。

  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我無悔無疚,因我的人生在朝鮮戰場上已被賦予更深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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