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英

人文曆史回憶四海 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
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轉帖:(老兵回憶) 貓兒洞紀實----工兵的故事(三十七)

(2009-12-24 08:30:05) 下一個
第二十二節 《遊擊隊》裏有一句歌詞是“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我們在前線是“沒有聽,沒有看,天天看戰報”



政治工作曆來是我們軍隊的一條生命線,沒有政治工作,我們軍隊就沒有了靈魂,部隊就沒有戰鬥力,政治工作是精神的原子彈和強心劑,任何時侯都不能離開政治工作。

部隊上了前線,上麵發了收音機,那是發給單位,一個連一架,一個營部一架,團部除了團長和政委各一架,其他團首長也都沒有。當時大家住一起,有收音大家能聽到的就一起聽就是了。而一般的當兵的聽不到收音機,聽不到黨中央的聲音,也聽不到“美國之音”。看,那是更沒的看了。在後方時我們還有一架14寸的黑白電視,一上了前線,全團都看不到電視了。看不到聽不到,那就到處聽傳聞,也就是小道消息了。團裏針對這種情況,3月2日就創刊了《 戰報》。《戰報》為八開版麵,不定期出版,是純手工鋼板刻字蠟印的。《戰報》的編輯部設在政治處宣傳股,《戰報》發到排一級。有了《戰報》,我們就說“沒有聽,沒有看,天天看戰報”了。

《戰報》的是由王副政委分管的。政治處宣傳股的股長是山東入伍的孫美晨,隻有兩位幹事,一位是65年入伍的湖南兵幹事王友若,王幹事個子不高,脾氣倒是很好的,沒有一點官架子,做事也很踏實。另一位幹事是舒展,當時已經在我團嶄露頭角,是我團的一支筆了。《戰報》的前二期是政治處的書記謝九齡刻的,謝九齡是湖北入伍的69年的兵,個子廋幹幹的。電影組的放映員韓維民,在農村插隊時刻過鋼板,他主動講,我來刻一下鋼板好不好。領導看到他積極主動要求工作當然好,一刻出來一看挺不錯,他還把報頭上的《戰報》套印成紅的,效果就更好。後來謝九齡也不刻了,都叫韓維民刻。剛開始對稿件領導還留意一點把把關,看到韓維民編排的都不錯,領導也很少過問《戰報》的事,從第三期開始,韓維民成了《戰報》名符其實的主編。

《戰報》當時是我團唯一一份多功能的媒體。前線是看不到紅頭文件的,一般的文件都用《戰報》的形式下發到各個連隊和排一級單位。不便在《戰報》上下發的,都直接開會下達布置了。

《戰報》辦的有聲有色,是政治宣傳的陣地,傳播了全團戰鬥的動態,又是全團文化的舞台。

《戰報》沒有創刊詞,隻在右上角發了一條致讀者,請全團指戰員踴躍投稿。王副政委在創刊號上發了一首詩,題目是《誓保國土》詩寫道:

南江山水冠天下 , 峻嶺奇秀各爭誇。

越寇多次犯邊土, 舉國軍民誓不答。

剛開始幾期,我們剛抵達前線,都是轉載其他部隊打越寇的消息。後來才慢慢地報道我團的動態。《戰報》登的消息大都來自新華社的消息,不過我軍攻克諒山的消息和後來的消息有點出入,因為諒山是我軍撤軍的一個轉折點。《戰報》第一期3月2日發的消息就登了我軍攻克諒山的消息。題目是《我軍攻克諒山》新華社廣西三月一日電:二月二十八日,向諒山推進的我軍各部隊,於三月一日下午二時三十分攻占諒山。後來《美國之音》轉引自越南的官方消息,說中國是吹牛,諒山還在越南人民軍的手裏。這些消息是不是進攻諒山的部隊把進攻諒山上報成攻克諒山不得而知。三月五日,新華社又發了消息,說3月5日下午攻克諒山,並配發了我軍士兵持槍站在諒山省政府大樓門口的照片,這一下越南官方沒有講我們吹牛,我軍用實際行動打破了越南的牛皮。當時就聽說許世友大發脾氣,他命令第一線作戰的55軍,拿下諒山向河內推進,並命令不要給越南留下一座房子,要掃平諒山,解心頭之恨。憑著許世友的性格,他下達這個命令是完全有可能的。我們的《戰報》轉發了新華社的《我軍攻占諒山後的情景》,全文如下:新華社記者五日下午四時自越南諒山報道,我邊防部隊五日下午二時四十分殲滅諒山西南413高地的守敵之後,幾天來激戰的槍聲漸漸平息下來。至止,越軍守敵第三師所屬第十二團,141團和炮兵68團等部。除少數潰逃外,其餘均被殲滅。我軍繳獲的坦克、裝甲車、導彈、火箭筒、火炮和各種槍支彈藥,正從敵人的各個陣地匯集起來。一隊隊高唱戰歌的中國邊防戰士,精神抖擻的穿過市區開赴諒山以南的各個陣地,準備還擊膽敢反撲的越軍。

記者在蒙蒙的雨霧中來到諒山北區的高地上,看到停放著一輛守敵的指揮車,押守的戰士告訴我們,一個上了歲數,腦袋已經禿頂的敵指揮官被擊斃在這輛指揮車上,但一時無法查出他的身份。

滾滾濃煙籠罩著諒山的上空,南北市區的許多街頭巷尾堆放著越軍丟下的武器彈藥和各種食品。在諒山市西南的在石山上,我們看到了文廟越軍炮台裏的槍炮已被我軍打得東倒西歪,越軍的火力點二仙河和其他一些山洞也被我軍炸塌。一個邊防戰士風趣地說:“你竄洞,我炸洞,在我軍麵前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記者在諒山敵軍的一些陣地上,看到幾乎所有的日曆隻翻到二月二十七日。可以想到,越軍剛剛翻過二十六日那一頁,就被我軍打的喪魂落魄,誰也顧不上往下翻了。正象一個越南士兵在一封未發出的家信中寫的那樣:“我們這裏的形勢很緊張,每天都有很多死傷,不知哪一天會輪到我的頭上”。

我軍攻克諒山,使河內陷入一片混亂。據外電報道,越南外交部已通知駐河內外交使團“準備應付緊急事態”。並勸告他們準備挖防空戰壕,儲備罐頭、煤油、防火設備、藥品等物資,老人婦孺可以回國和暫時前往第三國。

對於我軍這次戰鬥的勝利,世界上也引起了強烈的反應。美國合眾社報道說:“中國的戰術出入意外的好。坦克、人員、物資的調動極為出色,對於一支二十年沒有打仗的軍隊來說是相當的不錯”。曼穀西方外交人士也說:我軍在諒山勝的非常利索。

舒展幹事是一個文化人,根據參戰的實際填了歌詞。發表了他的《工程兵之歌》。還在11期上發了一首〈滿江紅〉

(為自衛反擊,保衛邊疆作戰偉大勝利而作)

江山如畫, 東郭恥,

巧裝點, 猶為雪;

萬裏春色, 民族恨,

為四化, 何時滅?!

九億神洲, 沙場殊戰死,

誌堅似鐵, 英雄本色。

枕戈待旦鬥北熊, 壯誌饑餐黎筍肉,

持槍躍馬討賊越, 笑談渴飲越寇血。

揮雄師, 正氣歌,

踏平諒山道, 搬師凱旋歸,

戰旗獵, 千秋北。

因為是團一級的戰報,隻要投稿都會刊登。摘幾首如下。

《立 戰 績》

王登祥

炮聲隆隆戰情急,

工兵戰士勇殺敵。

偵察排雷準又快,

搶修道路平又齊。



殺敵英雄赳赳過,

輜重糧秣車瀝瀝。

暢通無阻運輸線,

嚴懲越寇立戰績。



祝 捷

楊全順

南疆大戰似當年,

十裏征塵永向前。

昨日歡呼高平破,

今又先後占諒山。

秋毫無犯軍威壯,

英雄指日凱歌還。



鑄 長 城

王 輝

人民工程兵

敵前鑄長城。

戰士揮巨手,

炮橫金雞嶺。

塞門十二曲,

馬達伴歌聲。

排山建堡壘,

火流天邊紅。

威鎮龍邦關,

俺是第一功。

我當兵前就是大隊的報道員,參加過縣報道組的多次培訓,主要是給縣廣播站投稿,幾乎每星期都投。因為我大隊是農業學大寨的先進單位,不重視報道工作不行。當兵入伍當了文書自然要寫報道,團裏也組織了好幾次報道學習班,第一次鄭明輝幹事主持,第二次是王連根幹事主持。那時候講無產階級繼續革命,我寫了一篇《砸灶神爺》的征文,在《福建日報》上發表。文革初期是以破四舊開始的,我隻有十三歲,當了大隊的兒童團長,那些大人帶著我們到廟裏砸菩薩,到各家各戶燒牌位,砸灶神爺。砸了人家的,自家也不能放過,我的媽媽不肯。我們講這是迷信的東西,你供灶神爺,還不是照樣糧食不夠吃。要吃飽飯隻有靠毛主席,靠共產黨,靠農業學大寨。灶神爺被我們砸碎了,通過農業學大寨,糧食豐收了。用事實教育了我的媽媽,後來媽媽也支持我們參加文化大革命,自己也積極參加文化大革命,還當了婦女隊長。這篇文章是歌頌文化大革命的征文,能上省一級的報紙不容易,團裏很高興的,鄭明輝幹事和我講:小章,不錯,辦了一期學習班,就上了一篇。後來我提了幹,再也沒有寫什麽報道。《戰報》的編輯部就在我們的前麵幾十米的地方,韓維民我也很認識,對我說:老哥你也不投稿。我說沒東西寫。看到搞件統計,我們特務連確實比較少,我也湊合著寫了一首詩,小韓把我的詩刊登在〈戰報〉第56期上。

平凡崗位作貢獻

----無線戰士的心聲----

這裏,

沒有呼嘯的槍聲。

一字一碼,

卻化成射向越寇的子彈。

這裏,

沒有隆隆的炮聲,

聲聲電鍵,

卻化成摧毀明碉暗堡的炮彈。

紅色的電波啊!

是一條看不見的紅線,

把我們和黨中央,

全國人民聯結。

這裏,

收下了一份份上級的命令,

金雞炮台飛舞我們的鐵鍁。

這裏,

發出一份份捷報,

保衛四化宏圖展。

別看這裏是平凡的崗位,

這裏卻不分晝夜,

我們在緊張的戰鬥,

保衛邊疆作貢獻。



《戰報》上還發了幾首我團戰友創作的歌曲,《我為祖國而戰》是金福元填詞,陳照福作曲。他倆是團裏業餘宣傳隊的,他們和我們電台報話班的石紅軍一起參加過福州軍區的文藝匯演。《自衛反擊逞英雄》是劉正亮填詞作曲的。

作為《戰報》的主編韓維民,他是一位詩人,老山保衛戰回來後他和另一位戰友王海渺出了一本詩集,書名叫《南部中國山》,裏麵出了70首詩,由福州軍區司令楊成武題寫書名,由著名作家紀宇作序。當時他在《戰報》上沒有發表一首詩,可能是把這有限的版麵讓出來,給第一線的同誌留出一塊平整的地,自己一直在幕後幸勤地耕耘。也許是因為他當時還是一位戰士,正式的職務是電影放映員,不敢出頭露角。

王海渺是浙江紹興的兵,也是一位熱愛寫作的人,和韓維民成為寫作上的摯友,後來他上了軍校,分配到其他部隊,現在還在浙江省軍區政治部任處長。

韓維民,山東青島人,祖籍河北衡水,1957年生,78年從膠州入伍。他的父親是煙台軍分區的首長,高中畢業後就下鄉當農民。入伍後在工兵連當兵,78年底從連隊調到電影組當電影放映員隻三個月就上了前線。在前線編寫戰報得到了團首長的高度評價,回福建後就提幹,是最後一批不需進軍校就提幹的一位士兵。曆任新聞幹事,報社編輯。86年轉業,曾任企業老總,終因是文人的坯子,時時刻刻不忘寫作,年過五十,最後轉《青島文學》任總編總校,如魚得水,任其暢遊。好作品連連不斷,四川地震觸及心靈,六一節《孩子啊!手中的筆》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由著名播音員朗頌播出,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6d9c2a0100geta.html~type=v5_one&label=rela_prevarticle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