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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1948 :徐向前經典戰役--晉中戰役!

(2009-09-18 22:15:00) 下一個
zt徐向前經典戰役--晉中戰役!

在講這個戰史上的奇跡前,先介紹一下這次戰役的指揮者--徐向前元帥。

故事

  蔣介石看不上這位外表溫文爾雅甚至有些靦腆木訥的黃埔一期生,沒想到日後在他手裏吃夠苦頭。

  李先念回憶:“向前從不知恐懼為何物,越是大仗、硬仗、惡仗來臨,他越是生龍活虎。”

  臨汾戰役,他以一萬八千斤炸藥創解放戰爭坑道爆破戰術之最。

  晉中戰役追擊戰中,被圍的日本軍官問解放軍戰士:“你的太君的徐向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滿屋的敵人立刻繳械投降。

  從外表看,徐向前溫文爾雅,甚至有些靦腆木訥。早年在黃埔軍校讀書時,蔣介石在與每個學生例行的單獨麵談中問:“你叫什麽名字?”答:“徐象謙。”問:“你是什麽地方人?”答:“山西人。”問:“在家幹過什麽?”答:“當過教員。”……這種機械的問答,使氣氛十分尷尬。在蔣介石眼裏,徐向前這種學生以後不會有什麽出息,於是便揮揮手讓他出去了。沒想到多年後,這位不起眼的黃埔生竟成了令國民黨軍隊聞風喪膽的紅軍高級將領,把蔣介石的軍隊幾萬、十幾萬地消滅掉。

  實際上,徐向前的指揮風格與其外表恰成鮮明對比。在廣州起義和海陸豐的艱苦戰鬥中,他鍛煉出非凡的勇氣和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剛到鄂豫皖任副師長時,師長已犧牲,部隊也隻有黃麻起義後留下的300多名農民戰士。頭一次帶隊上陣,敵人的機槍掃過來,沒經驗的戰士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徐向前卻站在那裏巋然不動,就此在部隊中樹立起威信。此後,哪裏戰鬥激烈,他就拿著駁殼槍出現在哪裏。曾任紅四方麵軍第三十軍政委、即後來當過國家主席的李先念回憶說: “向前具有驚人的軍事膽略,從不知恐懼為何物。越是大仗、硬仗、惡仗來臨,他越是生龍活虎,精神百倍。”紅四方麵軍善打硬仗、惡仗,是與他的指揮風格分不開的。

  他到鄂豫皖不久,便於1929年末和其他同誌一起提出了遊擊戰術的七條原則,包括:“集中作戰、分散遊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等,與毛澤東等在井岡山鬥爭中創造出的遊擊戰“十六字訣”可謂“英雄所見略同”。

在川陝蘇區,他運用的“收緊陣地”與中央蘇區反“圍剿”作戰的“誘敵深入”也有相似之處。

在冀南平原遊擊戰中,他曾創造性地提出“人山”的思想,意即平原雖然沒有山區那樣的地形條件,但可以動員人民群眾使之成為遊擊隊的“人山”———這些,無疑都是對毛澤東軍事思想寶庫的重要貢獻。

越是硬仗越同前,他的這股硬勁,在1948年的臨汾戰役中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他根據解放軍炮火不強、城堅難摧的情況,決定采用“土行孫戰法”,依靠坑道爆破解決戰鬥。當部隊以土工作業逼近主城牆時,敵人用一切手段破壞。解放軍共挖掘爆破坑道十五條,掩護坑道四十餘條,除去被敵人破壞部分外,最後隻有三條坑道能挖至城牆下,部隊傷亡很大。關鍵時刻,徐向前號召“要堅持最後五分鍾”,他對部下說:“就是胡子白了,也要打下臨汾!”總攻時,兩條坑道內所裝一萬八千斤炸藥同時點火,將厚厚的城牆炸開兩個五十多米寬的口子,八縱二十三旅首先突入城內,戰後被命名為“臨汾旅”。此役為解放戰爭中最為典型的坑道爆破攻城戰術。

  徐向前善於帶兵,特別是能在短期內將素質較差的地方部隊整訓成勁旅。他到鄂豫皖才兩年多,便把300多人的農民武裝帶成有4萬人的紅四方麵軍。1932年底,徐向前率領四方麵軍千裏轉戰,創建了川陝根據地,僅二年時間,便使部隊由一萬四千人發展到8萬之眾。1947年,劉鄧大軍南下後,徐向前將晉冀魯豫地方部隊集中起來,編成華北第一兵團。在攻克臨汾後,徐向前又以六萬之眾橫掃晉中,運用以聲東擊西、包抄、圍攻等靈活機動的戰術,把閻錫山的精銳野戰兵團大部殲滅,其中包括由日本人組成的暫編第十總隊(抗戰結束後,閻錫山收編了不少日本軍人),頭目元泉馨(起中文名原泉福)少將被擊斃。這些鬼子一聽到徐向前的名字就膽戰心驚。追擊時,解放軍戰士衝進一間擠滿日本兵的屋子,為首的日本軍官攔上來問:“你的太君的徐向前?”戰士大聲說:“是的。” 日本軍官轉頭一聲呼叫,滿屋的敵人立刻繳械投降。

  在1948年9月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毛澤東聽到徐向前匯報晉中戰役情況時插話說:“哎呀,你們還不到六萬人,一個月內消滅閻錫山十萬,單是正規軍就搞掉他八個整旅,你說一說,你們那個晉中戰役是怎麽打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徐向前指揮才能的讚揚。

晉中戰役-1948年6月至7月 

決戰的前夜

  一九四八年六月,解放戰爭進入第三個年頭。蔣介石的五大戰略集團,被我人民解放軍分割在華北、中原、華東、西北、東北戰場上,打得焦頭爛額。等待他們的,是徹底覆滅的命運。

  晉冀魯豫部隊攻克臨汾,殺出了威風,山西境內的敵人,處境愈加不妙。我下一步的作戰目標,是北上晉中,野戰殲敵,為攻克太原鋪平道路。

  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及中央領導機關,抵河北平山縣西柏坡。中央決定,由劉少奇兼任華北局第一書記,薄一波為第二書記兼華北軍區政治委員,聶榮臻為第三書記兼軍區司令員,徐向前、滕代遠、肖克為副司令員。轄晉察冀和晉冀魯豫部隊組成的華北野戰軍第一、二、三兵團。原晉冀魯豫軍區撤銷,晉冀魯豫部隊組成第一兵團。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徐向前,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周士第,參謀長陳漫遠,政治部主任胡耀邦(陳、胡係一九四八年八月到職)。不久,又成立太原軍區,由羅貴波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

  第一兵團的兵力,包括八縱、十三縱、太嶽部隊及晉綏軍區、北嶽軍區所屬部隊,共四十六個團,六萬餘人。

  第八縱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王新亭,參謀長張祖諒。轄二十二旅(旅長胡正平),二十三旅(旅長黃定基,政治委員肖新春),二十四旅(旅長鄧仕俊,政治委員王觀潮),共九個團。

  第十三縱隊:政治委員徐子榮,副司令員魯瑞林,參謀長白天,政治部主任郭林祥。轄三十七旅(旅長王誠漢,政治委員張春森),三十八旅(旅長安中原,政治委員楊紹曾),三十九旅(旅長鍾發生),共九個團。

  太嶽部隊(後改編為十五縱):司令員劉忠,政治委員袁子欽,副司令員方升普,參謀長熊奎,政治部主任高德西。轄四十三旅(旅長劉聚奎,後為林彬,政治委員梁文英),四十四旅(旅長塗則生,政治委員李培信,後為牛明智),四十五旅(旅長蒲大義,政治委員車敏樵),共九個團。

  晉綏軍區:十七個團。

  北嶽軍區:六個團。

  軍區直屬炮兵一旅:兩個團。

  當時擺在徐向前麵前的局勢,顯然是嚴峻的。閻錫山的兵力,除大同駐守一個師外,尚有三個集團軍(五個軍十四個師)、三個總隊、二十二個保安團、二十一個警備大隊,共十三萬之眾,盤踞省府太原及晉中平川地區。敵人處於我解放區的四麵包圍中,形同孤島,戰略上居劣勢地位,已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另一方麵,閻軍兵力比我軍多一倍以上,武器裝備好,機動能力強,有現代化的城防工事作依托,在戰役戰鬥中尚能形成優勢於我的地位,也是事實。

  這也就是說,敵我雙方,各具相對的優劣條件,誰勝誰負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不經過一場大規模的決戰,不大量消滅閻錫山的有生力量,便無法形成我軍的絕對優勢地位,完成解放全山西的任務。

  閻錫山要抵抗我軍的戰略反攻,保巢圖存,首先得解決軍糧問題。十三萬軍隊,以每人每天平均斤半糧食計,每月即需耗糧五百八十五萬斤。如果加上城市居民的口糧,那又何止千萬斤、萬萬斤!如此龐大的糧食需求量,對閻錫山的戰略防禦計劃來說,無異是最頭疼的地方。

  晉中平原,沃野千裏,曆來是山西的糧倉,閻軍的供應基地。閻錫山深知,假如晉中一失,糧秣無繼,十多萬軍隊勢必陷入不戰自亂的窘境。時近麥熟季節,晉中平川麥浪滾滾,豐收在望。保糧、搶糧、屯糧,“保衛晉中”,便成為閻錫山實行戰略防禦的關鍵所在。敵以三十三軍置於祁縣、太穀地區,三十四軍及四十師置於平遙、介休、靈石地區,四十三軍及親訓師置於汾陽、孝義地區,六十一軍置於文水地區;同時,組成“閃擊兵團”,專門擔任阻我北上、機動作戰的任務,並配合各縣保安團及警備大隊,堅工固防,四出抓丁搶糧。一時之間,閻錫山投入晉中平原的兵力,即占其總兵力的五分之四。他還提出“一跑萬有,一跑萬勝”的口號,要用“運動戰”來對付我軍的運動戰。這位“土皇帝”的如意算盤是:搶糧、屯糧於手,鞏固晉中,死保太原,熬到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美軍在中國登陸,便可趁機反攻,卷土重來,“以城複省,以省複國”,重溫獨霸山西的舊夢。

  因此,我軍在臨汾戰役之後,能否迅速北上晉中,殲敵保糧,徹底粉碎敵人的搶糧守城計劃,就成了關係全山西解放進程的一著要棋。當時,我解放區各戰略區剛剛轉入反攻,華北方麵要求我們協助打傅作義,西北方麵要求徐向前兵團協助打胡宗南,黨中央和毛主席均未批準。明確指示徐向前兵團的任務是:固定在晉中打閻,直至攻克太原為止。這一決定,既著眼於全局的戰略需要,又符合山西戰場的實際,是完全正確的。

  北上晉中作戰,我軍麵臨三個困難。第一,敵人兵力多,裝備好,工事堅固,機動力強,占優勢地位。第二,我軍經過兩個多月臨汾攻堅戰的消耗,相當疲勞。同時,部隊新,幹部缺額大,缺乏大兵團野戰經驗,也是明顯的弱點。第三,平原地區,燒柴極缺。我們初步計算了一下,北上晉中作戰,如出動部隊、民工十萬人,每日做飯燒水,至少需耗柴三十萬斤。平原不同於山地,老百姓燒柴困難得很,哪來如此多的柴禾供應我們!

  黨中央和華北局考慮到我們的實際困難,隻要求第一兵團首先殲敵一至兩個師。徐向前考慮再三,提出超額兩三倍的殲敵計劃,提交兵團作戰會議討論。這是因為:第一,晉中戰役的目的,是為解放太原創造條件。應盡可能利用野戰的機會,誘敵決戰,消滅敵之有生力量。殲敵愈多,解放太原便愈加順利。第二,敵人以五分之四的兵力分散在晉中平原搶糧運糧,正給我們可乘之隙。我以六萬之師北上,運動作戰,分兩次吃掉敵人四至六個師,完全有可能。部隊雖缺乏大兵團作戰經驗,但士氣旺,能吃苦,聽指揮,守紀律。關鍵在於計劃周密,指揮得當。第三,山區群眾經過土改,支前積極性甚高。地方黨組織一、二十萬民工支前,運送糧食、彈藥、燒柴,問題不大。晉中群眾對閻軍恨之入骨,亦容易發動起來,保衛麥收,配合我軍作戰。徐向前風趣地說:“我們打野戰,好比吃肉;攻城,好比啃骨頭。現在敵人為了搶糧,四麵出動,肥肉送上門來,我們不妨狠咬幾口,吃他幾個師,免得將來費時費力去攻堅城池,啃硬骨頭。這筆帳要算一算,有便宜就得賺哪。”但那時部隊沒有打過大規模的運動戰,又確實疲勞,有人顧慮吃不掉敵人反被敵人吃掉,力主打敵一至兩個師。戰前有爭議,是好事而不是壞事,可以幫助指揮員更縝密地去分析判斷情況,權衡利弊,定下決心。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未能取得一致認識。徐向前想:當斷不斷,必誤大事,個別人的意見隻好再做個別工作。於是他堅定地說:“戰機緊迫,就按殲敵四至六個師的目標,進行戰役部署,錯了由我負責!”

  在6月4日,也就是八縱召開解放臨汾慶功會那天深夜,徐向前向軍委報告了自己的決心:“第一步,以分進合圍態勢,北上晉中,割裂閻軍防禦體係,斬斷交通,分割包圍其要點,肅清外圍,清剿地方雜匪,確保晉中麥收。第二步,相機攻取某些要點,誘敵主力與我決戰,在野戰中求得滅敵主力一部,以達削弱閻軍實力,縮小敵占區,為攻取太原創造有利條件的目的。整個戰役的重心,要求放在消滅敵人有生力量上,力爭給敵以致命性的打擊。各部隊據此深入動員,積極進行思想上、戰術上、物質上的準備。燒柴問題,由地方黨動員和組織太行、太嶽、呂梁山區的群眾,籌集運輸,以保證作戰部隊的需要。”中央軍委同意了徐向前的部署。後來,戰役的進程和結局證實了這一決策的正確性。

  六月九日,兵團發布了晉中戰役的命令:

  以晉綏二、六分區部隊歸彭紹輝、羅貴波指揮,本月十三日進至太原以北,切斷忻縣至太原間鐵路,並向太原逼近,保衛忻縣至太原鐵路兩側地段之麥收;

  以呂梁集團,本月十九日進至文水、交城地區,切斷太原至汾陽交通,拔除該地區外圍的必要據點,壓縮敵於少數孤立據點之內,以確實控製文水、交城、汾陽、孝義及清源之平川地區,保衛麥收;

  以太嶽集團,本月十三日逼近介休、靈石地區,尋機拔除該地區外圍若幹據點,相機攻取靈石,並切斷平遙至靈石間鐵路;

  以晉中集團(太行二分區和北嶽二分區部隊組成),由肖文玖指揮,本月十九日逼近榆次至太原、榆次至太穀間的交通線,破壞鐵路、公路及橋梁,保證太原之敵不能向祁縣、太穀增援,並派零散小部隊插入徐溝、榆次、太穀三角地區,保衛麥收;

  以第十三縱隊,本月十九日拔除子洪地區敵據點,而後攻殲東觀之敵,切斷太穀至祁縣鐵路,主力集結於太穀以南東觀地區,機動待戰;

  以第八縱隊,本月十九日拔除平遙以東以南外圍據點,另以一部切斷祁縣至平遙間鐵路,主力集結於平遙以東地區,機動待戰。

  戰役發起的時間,預定為六月二十日。據此,各部隊開始行動。

  為迷惑敵人,讓閻錫山睡幾天好覺,徐向前帶梁軍、任白戈、廖加民、劉凱、楊弘等指揮所的參謀暫去長治。同時,派周士第副司令員去西柏坡,將上述戰役計劃和行動部署,向黨中央和華北局作了匯報。毛澤東聽完匯報後,熄滅了正在吸的半截香煙,神采飛揚地作了如下指示,其大意是:(一)“保衛麥收”這個口號很好,可以動員廣大人民參加。晉中人民要收麥子,閻錫山要搶麥子,這是一場嚴重的鬥爭。(二)戰役的重心要放在消滅敵人方麵。隻有消滅敵人,才能保存自己,保存人民,保衛麥收。(三)敵人要搶糧,就得出動,聽說閻老先生也要學我們的“運動戰”,還歸納出16字訣:“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一跑萬有,一跑萬勝”。其實呀!你們的向前是希望他跑出太原的,隻要一跑出來,便於你們在運動中消滅之。閻錫山還有十四座縣城,隻要打掉它一兩個,就慌嘍!下麵的文章就好了嘛!這些指示,進一步明確了晉中戰役的指導思想,對統一兵團領導的認識,放開手腳北上作戰,有重要意義。


初戰告捷

  閻錫山為防範徐向前率軍北上,倒也費了一番苦心。他將把守晉中南大門的重任交給了“閃擊兵團”司令高倬之。何謂“閃擊兵團”?閻錫山在決定成立該兵團的一次訓話中說:“共軍多年來之所以能夠節節取勝,其戰術就是能打則打,不能打則跑。一路萬有,一跑萬勝。因此,我決定成立‘閃擊兵團’,閃電雷擊,要比共軍跑得更快!”山西野戰總司令趙承綬,新提的“閃擊兵團”司令高倬之不愧閻錫山的老鄉,帶頭鼓掌,其他將領因來不及摘下白手套,也跟著鼓掌,發出“卟卟卟”的聲響。

  閻錫山春風得意,繼續高論:“聽說林彪在東北有‘三隻虎’,我這晉中也有‘三隻虎’,這就是‘閃擊兵團’的三十四軍、四十三軍、六十一軍,還有兩個‘小家夥’,親訓師、親訓炮兵團嘛。”又是一陣“卟卟卟”的掌聲。

  為了不讓閻軍知道人民解放軍的作戰意圖,在戰役發起前,徐向前組織了一些地方部隊佯作主力,進軍風陵渡,並在該地發動群眾,征集船隻,擺出要橫渡黃河的架勢。同時釋放了一些俘虜,讓他們放出徐向前部主力將支援西北戰場的消息。

  6月上旬,徐向前派遣呂梁部隊進入孝義和汾陽地區活動,同時部署太嶽部隊由南向北挺進,相機攻占靈石縣城,他率兵團主力則由太嶽山區東側隱蔽向晉中敵側背地區開進。

  6月7日,十三縱自臨汾向東進發。經安澤後,於山區北轉沁源、沁縣等城,向太穀、祁縣以南的來遠鎮、神堂頭、箭壑一帶集結。10日,八縱自洪洞出發,向東入山後,經嶽陽鎮、祁縣開向沁源、平遙交界之王和鎮地區待命。這時,《人民日報》刊登出《徐向前將軍談臨汾勝利意義》的文章。這就進一步造成徐向前部正在休整的假象。

  一切按既定部署進行的時候,徐向前卻回到了長治。在那裏,他親自到軍區圖庫,要了一張五十萬分之一的沁縣地圖,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切是那樣有條不紊而又不聲不響,以至連司令部的參謀人員也弄不清徐向前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所以,當他向管理圖庫的參謀索要沁縣地圖的時候,那位參謀一時手忙腳亂,幾乎翻尋不著。因為他也以為部隊要過黃河去支援西北作戰,所準備的都是豫西和豫北方向的圖,根本沒有想到首長會要屬於老區、位於北邊的沁縣的地圖。


  徐向前明白,北上晉中必經“南大門”,敵人三隻“老虎”守在那裏,硬拚必定吃虧,世人都知山西人能算計,當然徐向前也不例外,賠本的買賣不能做。於是,他決定用“調虎離山”的大門自開之計,出奇不意,直下晉中。因而,在戰役部署上,將呂梁、太嶽部隊放在西、南麵,令其首先出動,迷惑和吸引敵人西向;而以主力八縱、十三縱,隱蔽開至太穀、祁縣、介休、平遙南側山區,乘虛突進汾河以東的乎川地區,創造戰場,機動殲敵。

  把守晉中南大門的敵軍,乃是閻錫山的精銳“閃擊兵團”。該兵團由敵第三十四軍、四十三軍、六十一軍各一部及親訓師、親訓炮兵團組成,共十三個團,歸三十四軍軍長高倬之指揮。六月十一日,我呂梁部隊一部過早暴露,出現在汾河以西的汾陽,孝義間高陽鎮地區;太嶽部隊沿同蒲路北進,十三日攻占靈石。閻錫山得知徐向前率大軍北進的消息,先是一愣,接著又平靜下來。他判斷:共軍不敢從正麵北上,隻能以一側進擊,這正是我“閃擊兵團”大顯身手的時候。於是,他急令 “閃擊兵團”分路從平遙、介休、汾陽、孝義出動,以所謂“藏伏優勢”和“三個老虎爪子”的戰術,撲向高陽鎮,企圖聚殲我呂梁部隊。高司令年輕氣盛,驕傲地說:“給閻總司令發報,我高某正以‘藏伏優勢’和‘三個老虎爪子’的戰術,直撲高陽鎮,聚殲徐向前主力。”呂梁部隊在彭紹輝、羅貴波的指揮下,與敵展開激戰,並重創敵第三十四軍軍部。敵見勢不妙,又派出“親訓”第七十二師和“親訓”炮兵團前來增援,打得難分難解。

  西邊戰鬥打響後,徐向前即率兵團指揮所提前離開長治,當時他的身體還很虛弱,既不能乘車,也不能騎馬,隻得坐在擔架上,沿白晉公路依山而行,火速向子洪口一帶進發。子洪是從東山進入晉中平原的門戶,距祁縣僅十五公裏,是勢險路窄、兩山狹穀的咽喉之地,閻錫山構築了星羅棋布的碉堡群,其中最為堅固險要的白獅嶺據點,在子洪鎮南側,居高臨下,控製著公路的出入口,閻軍稱為堅不可破的“金鋼嶺”。我十三縱準備從這裏突破,直下祁縣。

  鑒於敵“閃擊兵團”已撲向高陽鎮地區,平遙、介休,祁縣一帶兵力空虛,為減輕呂梁軍區部隊所受壓力,徐向前決定,主力提前一天於十八日出動,直下平川,誘敵回援,爭取在平、介地區首先殲敵第三十四軍。他要求部隊特別注意集中兵力,形成拳頭,保持戰鬥中的優勢地位,隱蔽動作,突然襲擊,講究戰術,各個擊破,加強通訊聯絡,密切協同配合;組織遊擊兵團,擔任破壞交通運輸、打擊分散孤立之敵、發動群眾配合主力作戰等任務。總之,要堅持集中優勢兵力,有把握、有準備的各個殲滅敵人的方針,務求初戰能取得幾個中、小殲滅戰的勝利,以奠定進一步打大殲滅戰的基礎。

  高踞子洪口山頭的閻據點碉堡群,雖具有很強的防禦能力。但人民解放軍有了臨汾攻堅經驗,並不難攻取,隻是需要消耗時間,不利於突然發起戰役。考慮到駐防要塞的敵人隻會固守,不敢脫離工事出戰,徐向前決定避實就虛,暫時不去奪取。乃令十三縱於19日黎明前,乘黑夜繞過白獅嶺,直出山下,以三十七、三十九兩旅,分頭突襲守敵不足一個團的菩薩村與元台溝兩個據點,以三十八旅插至東觀鎮與子洪鎮之間,監視、阻擊東觀鎮敵人的出援。6月19日,清晨4 點30分,戰鬥發起,敵人從睡夢中驚醒,倉惶應戰,後因山上並無動靜,以為不過是“小股遊擊隊”活動,便憑借堅固工事抵抗,等到判明是徐向前野戰部隊奇襲,頓時驚慌失措,軍心動搖。

  到下午4時許,兩處據點都被攻占,守敵全部被殲。初戰獲勝,敵人的子洪要塞被隔斷在後,成為一著死棋。

  與此同時,八縱與太嶽部隊也分別攻占了平遙、介休東南山口的東西泉、段村、洪山等多處要點。呂梁八分區部隊在汾陽東北神堂頭地區重創閻軍第七十師,斃其師長侯福俊。徐向前指揮主力拔除上述據點,殲滅封鎖山口的小股敵人。打開了晉中敵人的“大門”,即乘猛虎下山之勢,出現於平遙、祁縣地區,作寬正麵展開,近迫同蒲鐵路,給敵人以嚴重威脅。北麵集團則按計劃向忻(縣)太(原)、榆(次)太(穀)間破擊,攻殲小據點,斬斷鐵路交通線,牽製敵軍。

  閻錫山原以為徐向前兵力有限,隻會沿同蒲路向北逐步推向晉中,絕沒有料到會大踏步前進,向自己的腹心殺來,更沒想到徐向前對子洪要塞置之不顧,而“金鋼嶺”的守軍,又竟然連眼皮下麵通過的大部隊也沒有發現,不僅沒有把住門戶,甚至也沒有采取一點阻滯行動,起到爭取時間的作用。他為保住老巢——太原的絕對安全,急命高悼之回師東“跑”,並強作鎮定,令榆次、太穀駐軍南下祁縣與之靠攏,以觀動靜。

  20日晨,徐向前得報,晉綏方向敵三十四軍已開往介休。他決心乘敵運動,圍殲“閃擊兵團”主力第三十四軍於平遙、介休地區。他當即令呂梁部隊一部進行追擊,八縱及太嶽部隊進至平、介東側堵截,十三縱進至祁縣以南、洪善以東地區阻擊南來之敵。徐向前率兵團指揮所隨八縱行動。

  我軍張網以待,但敵人鬼得很。回竄的敵三十四軍,竟從汾陽以東渡河,直插平遙縣城。敵親訓師及親訓炮兵團則返回介休。這樣,徐向前擬殲敵第三十四軍於平遙、介休間的計劃,遂告落空。那天正下大雨,部隊冒雨埋伏在野外陣地上,熬到天明,沒能打上敵人,叫人真是失望。

  這時,徐向前發現敵有北竄企圖,當即火速調動兵力北移,進行攔截,連續打了兩個勝仗。



首戰張蘭鎮

  二十一日,敵親訓師,親訓炮兵團由介休向平遙開進。至張蘭鎮地區,八縱及太嶽部隊包圍,激戰三小時,敵大部就殲,突圍一部至張蘭鎮內,亦被殲滅。這一仗,共殲敵七千餘人,繳獲山炮二十四門,重追擊炮十二門,閻敵的一隻“老虎爪子”被完全斬斷。閻錫山的“親訓師”和“親訓炮兵團”,是他的“王牌軍”,被稱為“精神支柱”。抗戰勝利後,由閻錫山“挽留”的原“日軍山西派遣軍”——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日本軍官擔任顧問和教官,以閻的親信為師團長和各級“肅偽”基幹特務,用“軍國主義”精神培養成的一支“鐵軍”,全新裝備,相當反動。親訓師突然被我軍全殲,閻錫山的痛心程度,可想而知。

  高倬之見勢不妙,帶著他的“閃擊兵團”慌忙逃回平遙縣城。由該縣縣城向北逃竄的敵暫編第四十師,也遭到第十三縱隊的堵截。



再戰北營

  21日晚,十三縱三十七旅攻占梁官村,殲守敵1個連。當夜又包圍祁縣東南敵守備要點張名村,發起攻擊後,遭敵反撲,被迫撤出;這次攻擊,雖成為得失相當的擊潰戰,但使敵平祁間的交通大受威脅。

  是夜,兵團指揮所人員從報話機得知敵十九軍軍部率暫編第四十師及“親訓師”殘部,擬由平遙向北開往祁縣。徐向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殲敵機會。

  為不讓敵人發覺已知其情況並利於今後繼續偵聽,他向團以上幹部發出命令:使用報話機,隻準收聽,不準講話,任何人不得違犯紀律。同時決定,以十三縱主力迅速出動,於洪善車站以北地區實施伏擊,以呂梁部隊東渡汾河實施堵擊。

  23日早晨8時,敵由平遙進至洪善車站,因接受了“親訓師”被殲的教訓,唯恐中埋伏,便就地構築工事,裝作守備的模樣。中午,敵離開鐵路線分三路轉向西北,企圖繞路開向祁縣。由於汾河水漲,呂梁部隊沒能及時東渡,敵暫編第四十師一個團及太原民衛軍乘隙竄入祁縣,其餘的被壓縮在北營村內。到晚上,敵十九軍軍長溫懷光和暫編第四十師師長曹國忠見情勢危急,率少數人逃回平遙。

  次日,北營村的敵人死命抵抗也無濟於事,強行突圍,被全部殲滅在北營村外野地。祁縣敵三十三軍曾出動三個團馳援,也被擊退。這一仗,又殲敵一個軍部、一個師部,兩個團,共三千餘人,俘敵十九軍參謀長李又唐。

  當天下午,太嶽部隊一部攻克張蘭鎮,將“親訓師”殘部及暫編第四十五師“老虎團”殲滅。

  據敵十九軍軍部被俘人員供認:此次閻軍集中兵力“閃擊”進入汾孝地區的人民解放軍,是因為“偵悉”八縱己過黃河南,十三縱返回河北,一個地方縱隊沿汾河與同蒲路兩側北上,所以才用重兵團出動而全力搶糧。結果遭到慘敗。


  取得殲滅敵“親訓師”、“親訓炮兵團”和暫編第四十師大部的勝利,全軍指戰員們興高采烈,稱頌“徐老總真是神機妙算,連敵人都乖乖地聽他調動!”人人信心十足地期待著更大的勝利。

  眼巴巴盼著“閃擊兵團”報告“萬有、萬勝”消息的閻錫山,等來的卻是親自訓練的七十二師與暫編第四十師相繼被殲的噩耗。遠在南京的蔣介石,極力給閻錫山打氣,要他死保晉中,與我“大膽決戰”。閻錫山遂派其第七集團軍中將總司令兼野戰軍總司令趙承綬出馬,來南線指揮作戰。二十五日,趙令高倬之率三十四軍兩個師,由平遙北上;沈瑞率三十三軍兩個師,由祁縣南下,日本軍官晉樹德率第十總隊,由榆次開抵東觀,企圖在祁縣、平遙以東地區,與徐向前決戰。

  徐向前兵團指揮機關有的參謀人員聞報後,看到在兵力對比上,敵人又增大了優勢,不免有些擔心。徐向前卻高興地說:“來了才好!日寇戰犯原泉福一貫驕傲自大,趙承綬昏憒無能,做不了原泉福的主,我們正可利用敵人指揮官的這些弱點,加上自己的努力,尋找機會把它吃掉!”在徐向前看來,敵人能從強固設防的太原城出來,這是求之不得的。現在消滅它,比以後去攻堅消滅它肯定容易,所以讓他來吧,多多益善。此時,他腦子裏醞釀的,已經不隻是爭取殲敵4至6 個師了。

  徐向前決心誘敵深入至洪善以東十餘裏的閻漫、郝溫、桑城、府底一帶,相機殲敵,重點消滅敵第三十四軍。具體部署是:以十三縱位於中梁監視東觀之敵;太嶽部隊插洪善、平遙間,監視平遙之敵,八縱一部插洪善、祁縣間堵潰打援,主力則從平遙東山北依澗正麵出擊;呂梁部隊位於汾河東岸控製長壽及徐家橋,背水出擊,協同八縱主力割殲敵人;肖文玖所部(簡稱“肖集團”)在榆次以南地區積極活動,配合作戰。

  敵人的兩個軍,從二十六日起,向祁縣、洪善一線猛攻,其三十三軍並盡力向南,與三十四軍靠攏。呂梁部隊渡過汾河後,擔負切斷閻敵兩軍並攏的任務,以便配合主力部隊消滅三十四軍。但呂梁部隊二十七、二十八日遭敵三十三軍三個團及三十四軍一部攻擊,即自行撤出陣地,退往河西。這一行動,打亂了徐向前的部署。同時,八縱動作遲緩,未及時出擊,致使敵兩個軍靠到一起,築起工事與我對峙。這樣,徐向前企圖誘殲敵三十四軍的計劃,又未實現,隻好另想辦法,尋機殲敵。



  至此,晉中戰役的第一階段結束,我軍先後共殲敵一萬七千餘人,自身傷亡四千餘人。正如徐向前在三賈村臨下山前給軍委報告中所設想的:“在運動中殲高匪即晉中戰局大大展開”。

  徐向前對這次獲勝及時總結了經驗,通報作戰部隊並向中央軍委作了書麵報告,現摘錄如下:

  此次殲敵七十二師及暫編四十師主力,其主要原因:

  (一)主動地調動了敵人。我以呂梁部隊在汾(陽)、孝(義)地區佯動迷惑敵人,閻錫山以其所謂五大主力(暫編第四十、四十六、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諸師)全部出動,創造了我野戰殲敵條件。

  (二)我行動秘密、突然。事先敵未發覺,戰鬥發起後,敵部署全錯亂,星夜北撤,予我以殲滅戰良機。

  (三)我火力高度集中。不怕敵人在村落內集中多數兵力(在村落未堅固設防條件下),愈集中,則兵力愈不易展開,愈易遭受傷亡,部隊亦愈難掌握。北營村殲滅戰中,因四十師主力被我壓縮於北營村一個村落,我乃集中炮兵轟擊兩小時,發八二迫擊炮彈一千五百發,敵傷亡極大,隊形混亂,我步兵乘勢突入,敵被迫突圍,絕大部分被殲,隻逃少數。

  毛澤東看到報告,作了這樣的批語:“我們很需要此種戰役總結報告。希望各兵團在每一戰役結束後,不論勝負及勝利大小均向軍委做一總結報告,以利交流和總結經驗。”



北上創造戰場

  敵三十三、三十四軍已在平、祁地區,與第一兵團形成頂牛狀態。

  古今中外優秀的軍事家都懂得,在兩軍交鋒形成對峙狀態時,就要想點子轉換戰場,調動敵人迫其就範。


  29日,徐向前召集各縱隊首長開會,決定修改作戰方案。徐向前指點著敵人的集結位置道:“這兒是——趙承綬、原泉福的集團軍總部,這兒是——沈瑞部第三十三軍,這兒是——高倬之部第三十四軍,這兒還有以日寇為骨幹組成的第十總隊,加起來,”他伸手取過寫著密密麻麻阿拉伯數字的“帳單子”,看了一下上麵畫著的兩條粗鉛筆杠杠,說:“三萬多,不到四萬人。這麽多的敵人集在一起,分割圍而殲之顯然不行,全部圍而殲之呢?必須創造新的戰場,調動敵人就範!” 他分析了閻錫山的心理狀態,認為閻錫山雖然擺出了與解放軍決戰的架勢,但決不敢叫趙承綬指揮的野戰軍繼續南移,離太原過遠。假如我軍主動繼續北移,把殲滅敵人的戰場放在太原以南,倒可以誘敵出來,有可能前截後逼,在運動中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置趙承綬於死地。如果閻錫山仗著戰場離太原較近,敢於派守城部隊出援,我軍可回師將它“吃掉”,這對以後攻取太原更為有利。說到這裏,徐向前一拳錘在桌案上: “就這麽幹!想溜,沒那麽容易!”

  時北麵榆次守敵暫編第八總隊、太穀第九總隊、徐溝衝鋒槍大隊,戰鬥力均弱,唯祁縣守敵第三十七師兩個團加地方武裝2000餘人,有一定戰鬥力。如先行圍攻全殲,那麽,榆次、太穀、徐溝、祁縣間的犄角形地帶,敵人守備空虛,距鐵路線不遠,正是我軍在運動中殲滅趙承綬集團軍的好戰場。徐向前決心以主力北上,在該地區保衛麥收,斷敵糧源,誘敵出動,野外圍殲。具體作戰部署是:以太嶽部隊並肖集團攻殲太穀守敵,破襲榆太鐵路;呂梁部隊襲取徐溝;八縱主力控製祁太鐵路以南地區,以一部攻殲東觀守敵;十三縱主力集結東觀以南地區,以一部破襲祁太鐵路;孫(超群)張(達誌)集團(七個團,晉綏軍區部隊)切斷黃寨至太原的鐵路,威脅太原,牽製閻軍第六十八、四十九師南援。如趙承綬集團由平、祁向太穀增援或回竄太原,則集中八縱、十三縱、呂梁部隊及太嶽部隊一部共九個旅的兵力,在祁太鐵路南北地區消滅之。作戰時間,定於七月一日黃昏開始。

  這一部署的重點,是攔頭切斷敵人逃往太原的通道,在預設戰場,聚殲趙承綬集團。徐向前將這一方案報告軍委後,軍委認為“部署甚好”,完全同意。

  六月天,烈日炎炎,戰地似火。部隊連續行軍作戰,揮汗如雨,體力消耗很大,減員甚多。但為爭取時間,創造戰機,徐向前命令各部隊加強政治思想工作,發揚吃大苦,耐大勞的精神,克服一切困難,按既定部署行動。八縱司令員兼政委王新亭給徐向前打來電話說:“大家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休息兩天,緩一緩勁再走?” 徐向前斬釘截鐵地說:“不行,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走不動爬也要爬到指定崗位上去!”徐向前心裏非常清楚,這是製敵機先的關鍵時刻,我們在和敵人搶時間,遲一步就會讓敵人溜之大吉。時間就是勝利。如果慢慢騰騰,瞻前顧後,哪有戰機可捉,勝利可言?所謂打仗要有股狠勁,硬勁,就表現在這些地方。

  30日上午,各部開始按照命令行動。

  為解除後顧之憂,徐向前決定打開子洪口,拿下白獅嶺據點,使後方的糧、彈等物資,能通過白晉路運出來。該處由敵暫編第三十七師一個營的300 餘人憑險防守,地形複雜,工事堅固,攻取實屬不易。但十三縱三十幾旅一一七團早在北營村戰鬥之後,就受領奪取白獅嶺要塞的任務,幹部們利用戰隙,進行抵近偵察,並根據繳獲的敵《金鋼嶺守備方案》,展開軍事民主,選擇恰當的突破點和隱蔽的突擊道路, 7月1日5時戰鬥發起後,部隊動作勇猛、迅速,步、炮、工協同密切,充分發揮了“單兵爆破,小組突擊”戰術手段的威力,以極小代價,攻克了要塞。當天,十三縱主力進占東觀鎮,使兵團後方運輸確保安全。

  斷敵交通是遲滯敵人、防敵北竄的有效手段,也是我軍爭取時間,創造戰場的重要一環。晉中平原,地勢狹長,中間有同蒲鐵路直貫南北,敵人占據一係列縣城和鐵路沿線據點,既可堅工固守,又利運動集結。打不贏我們,一晝夜之間,便能逃之天天,竄回太原去。在這種情況下,大力破襲鐵路,控製沿線重要據點,便成了關係整個戰局中的一個決定性環節。七月二日,太嶽部隊以一晝夜急行軍,插入太穀、榆次間,配合肖文玖集團,展開大規模的鐵路破襲戰,這對阻止敵人北竄,逼敵進入徐向前預設的戰場,起了重要作用。

董村阻擊戰

  徐向前率軍向北運動,像撥動趙承綬中樞神經一樣,立刻把這條大魚引上了鉤。趙承綬發現我主力向北運動,六月三十日,即令所部停止在洪善地區的攻勢,準備回師北竄。七月二日,敵三十三軍主力進至太穀地區,三十四軍及十總隊亦向祁縣集結。平遙、介休兩縣城,僅留一些新兵團及土頑部隊防守。汾河以西的交城、文水、汾陽、孝義地區,尚有守敵第六十九、七十兩個師。

  徐向前決定,首先集中兵力殲敵主力,而後回師橫掃汾河東西兩岸之敵。當即令八縱緊緊咬住祁縣敵三十四軍,並以一部攻占徐溝;太嶽部隊及肖集團頂住太穀之敵的攻擊,十三縱襲占東觀鎮,力爭將敵人逼入徐溝、太穀、榆次之間的三角地帶,予以包圍全殲。呂梁部隊置於河西,阻敵第六十九、七十師渡河東援。

  七月三日至六日,戰役最吃緊的地方,在北線的太嶽部隊和肖集團那邊。他們在榆次、太穀間,連續破襲鐵路、橋梁、據點,迅速控製了北起東陽鎮、南至董村的地段,斬斷敵人逃往太原的通道。同時,兵團獲悉忻州一部敵人企圖竄回太原,即令孫、張集團在太原以北伏擊,將該敵殲滅。鐵路被切斷,趙承綬側背受威脅,情況極為嚴重,如果不控製東陽鎮地區,特別是奪回董村,就與榆次和太原的大本營失掉聯係而成為孤軍。敵人極為震恐,從七月三日起,先後以九總隊、七十一師全部、四十六師一個團及十總隊等九個團的兵力,配屬裝甲車三輛、山炮三十餘門、輕重追擊炮四十餘門,在數架飛機掩護下,輪番向董村猛犯,趙承綬和第三十三軍軍長沈瑞戴上鋼盔,提著手槍,親自上陣督戰,榆次守敵亦出動兩個步兵團和一個機炮團,南下東陽鎮,向肖集團陣地猛攻。這是一場十分激烈的陣地爭奪戰,敵攻我防,打了三天三夜。敵人火力強,拚上死命,要突破我軍陣地,逃往太原。徐向前給劉忠和肖文玖下了死命令:“不管多麽疲勞,傷亡多大,也要 “釘”在那裏,堅守到底,絕不能讓敵人跑掉!”命令傳達到前線,戰士們互相鼓勵說:“徐司令員號召我們堅持最後五分鍾,這就是為人民立功的時候!”“我們能打下臨汾,就能守住董村!”部隊真是好樣的,以一當十,以百當千,人在陣地在,同敵人反複拚搏,白刃格鬥。堅守董村的太嶽第四十一團,打退優勢敵人的多次進攻,斃傷敵千人以上。有個連打得隻剩下九個人,陣地屹立不動。該團戰後榮獲“穩如泰山”的光榮稱號。



  我軍在董村守如礁立,粉碎了趙承綬沿鐵路北逃的夢想。七月六日夜,敵被迫離開鐵路,企圖從榆次、徐溝間奪路北竄太原。這就進入了徐向前的預設戰場。當天深夜,徐向前得悉敵軍已西撤的情況,高興地對周士第說:“肥肉送上門來了,有便宜就得賺哪,這一回要緊緊把它抓住,決不能放跑了,現在的關鍵是先把趙承綬包圍起來,穩住,等部隊趕上去再從容不迫地打,我們兵力不太夠,要一口一口地吃。”徐向前以十三縱及八縱一部,追擊敵三十四軍,搶先一步插入徐溝以東、子牙河以南、堯城鎮以東地區,斷敵歸路,以太嶽部隊及肖文玖集團西向接通十三縱,以呂梁主力跨河東進榆次西南永康地區,堵潰打援;令八縱主力七日攻占祁縣,殲敵三十七師師部及兩個團,八日北上徐溝東南地區,合圍敵人。至此,平遙、介休、汾陽、孝義、文水等縣之敵與太原完全隔斷,三萬多敵軍完全陷入我軍包圍圈中。

  為了防敵突圍逃跑,而部隊位置變動快,通信聯絡不易,使用報話機又不妥,徐向前命作戰參謀楊弘騎上快馬,連夜向祁縣至徐溝一線的部隊下達命令:各部趕快收攏部隊,如果一時收不攏,有一個班走一個班,有一個排走一個排。有一個連走一個連,旅長走前邊,追上去加強包圍圈,包圍起來後作兩麵工事,先不要打,但必須守住,敵人要來就打回去,要是敵人在誰的地段跑出去,就唯誰是問!

  由於部隊已經連續20多天行軍作戰,人員傷亡之後又沒來得及補充,不少連隻有二三十人,打掃戰場都相當吃力,而被包圍的敵軍建製基本上還是完整的。因此,縱隊領導都感到這個仗不好打,希望多有一點準備的時間;兵團機關的參謀也頗有些擔心。然而,徐向前的決心毫不動搖,他明確答複:“非打不可,有意見打完仗再提。做好工事可以吃飯睡覺。總之有一條,不準讓敵人突圍。誰讓敵人跑了就找誰是問!”徐向前和周土第的兵團指揮所設在徐溝以南的張家莊,徐向前因身體不好,是坐著擔架去的。最令徐向前傷腦筋的是兵力不足,生怕敵人突圍而逃。他風趣地對前線指揮所人員說:“我們包了個大餡餃子,但皮很薄啊!” 那時,我軍冒著酷暑烈日,連續行軍作戰,不僅疲憊至極,且減員甚大。抓來的俘虜,來不及訓練教育,就補充到部隊裏,開小差的不少。八縱一個主力團,每連不足七十人,最少者僅二十七人。十三縱三—卜七旅為人數最多的部隊,每營隻剩兩個連,每連兩個排,每排兩個班。我們的火力火器,又遠遠不及敵人。如果敵人集中兵力,猛攻一點,組織突圍,那就很難達到全殲他們的目的。


  但是,趙承綬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
  一是兵力分散。七日晚,我軍已形成對敵的包圍。但敵人似乎尚未覺察,從八日起,僅用有限兵力,分三路向我軍北線陣地猛攻。一路為敵三十三軍四十六師一部,由胡村向西,攻打我十三縱一一七團墩坊村防地,力圖保障從太穀至大常鎮(敵總指揮部駐地)等地之唯一補給線;一路為敵三十四軍一部,自東、西見村向東南方向我十三縱一一五團陣地進攻,企圖打通與徐溝的聯係,一路為敵第十總隊一部千餘人,自大常向東北方向我肖集團輞村陣地猛犯。我軍剛剛到達,邊打邊修築工事,頑強阻擊敵人。突向徐溝方向的敵三十四軍一路,相繼攻占了十三縱一一五團“三李青”、東楚王莊等陣地,距徐向前指揮所駐地僅二裏許;徐溝之敵又出動來援,真是千鈞一發,危險至極。徐向前的指揮所紋絲不動,“釘”在那裏,鼓舞指戰員奮勇抗擊。我三十八旅一一四團英勇突擊,終於奪回楚王莊等陣地,打退徐溝方向接應之敵。三十八旅旅長安中原,身負重傷後犧牲。輞村地帶的肖集團和榆次獨立團,輪番受到敵十總隊、三十四軍的瘋狂進攻,激戰四晝夜,打退了敵人,保住了陣地。第四十三團一個連堅守魁星閣,最後隻拚得剩下一個班,陣地依然在手。這次防禦戰,十三縱三十八旅和肖集團打得不錯,傷亡雖大些,但堵住了敵人,立了大功。

  二是猶豫遲疑。趙承綬這個人,昏賾無能,決斷力差。他雖感到處境岌岌可危,但拿不定主意,全憑原泉福擺布。原泉福是個日本人,驕傲得很,瞧不起“土八路”,認為突圍不必要,決心在現地“同共軍決一死戰”。這樣,敵人先是兵分三路,攻了一下,攻不動便收兵防禦,企圖依托優勢火力和野戰工事,與我 “決一雌雄”,這就為解放軍部隊趕上鞏固包圍圈贏得了時間。徐向前乘機調整部署,以十三縱位於北及西北,八縱位於西南,肖集團位於東北,太嶽部隊位於東及東南,緊縮包圍圈,困敵於東西二十裏、南北不足十裏的十多個村莊內。

  敵人再想突圍逃跑,為時晚矣!



總攻殲敵

  戰役的第三階段,是總攻殲滅趙承綬集團,乘勝席卷晉中殘敵。

  趙承綬集團三萬餘眾,完全陷於我包圍圈中。這時,貴在速戰速決,一鼓作氣,將敵幹淨、全部、徹底消滅之。徐向前決定立即發起總攻。八縱因二十二旅、二十三旅(即臨汾旅)剛結束解放祁縣縣城的戰鬥,步兵強行軍趕到預設戰場,重炮火尚未調上來,王新亭司令員要求推遲總攻時間,徐向前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行,時間就是勝利,現在用一發小炮彈就可打掉的敵人陣地,等敵人喘過氣來,就要用三發重炮彈,你算過這個帳沒有?!”

  七月十日,天剛蒙蒙亮,總攻的號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一顆顆信號彈從四麵八方騰空而起,在灰白色的天空閃閃發光。我八縱、十三縱一馬當先,分別從西南、西北兩個主突方向,向敵發起猛烈進攻。位於東南和東北方向的太嶽部隊及肖集團,擔任助攻任務。疲憊不堪的敵人從睡夢中驚醒,亂成一鍋粥。

  晉中平原的村鎮,較大較密,一般在四周築有堅固圍牆,房屋大部是青磚結構的瓦房,相當堅固。被圍的敵人又相對集中,可以憑借這些村鎮房屋和沿村野戰工事據守,且有空軍輪番出動助陣。徐向前兵團與敵人的總兵力相比,並沒有占絕對優勢。徐向前考慮了這一情況,認為不能同時對這些村鎮進行攻擊,決定采取集中兵力、火力,逐個進行村落攻堅,以戰鬥小組逐屋爆破、逐屋奪取的戰法,由西向東逐步壓縮包圍圈,最後全殲敵人。我軍以山炮、野炮為骨幹,配以平射迫擊炮,猛摧敵村沿火力點,開辟突破口,掩護步兵突入,橫衝直撞,破壘滅敵。經兩天一夜激戰,“三李青”及東西賈村、大常鎮、南莊等地均被我攻克,敵三十四軍大部就殲,十總隊亦傷亡過半,殘敵逃至西範。在此期間,趙承綬令三十四軍一部向我輞材陣地猛突。肖集團指戰員頑強阻擊,與敵拚搏,十日一天即打退敵七次衝鋒;敵一度突入村內,我與敵展開逐屋爭奪戰,終於奪回陣地,將敵趕回。我包圍圈進一步縮小,一萬多殘敵被困在西範、小常、南席、新戴四個村莊內,企圖固守待援。

  太原城內,閻錫山官邸,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閻錫山驚懼交並,亂了章法。一麵令第四十五師、四十九師及四十師殘部組成“南援兵團”,從太原向榆次西南開進,企圖援應趙承綬殘部突圍;一麵慌忙收攏晉中各縣兵力,向太原集中,以確保老巢。一夜之間,汾河兩岸的敵軍紛紛離城,遊蛇般的亂插亂竄,正給我軍野外殲敵以大好時機。

  十二日夜,徐向前當機立斷,調整部署,除以十三縱及太嶽部隊主力繼續圍殲趙承綬殘部外,其餘部隊均用於追擊和堵截企圖北竄之敵。以八縱二十三旅及太嶽兩個團、呂梁七旅一團東向,堵殲逃離太穀的敵九總隊;八縱二十四旅及呂梁部隊組成“汾西集團”,西渡汾河堵擊河西逃敵;肖集團由輞材開抵王香、內白村一線,堵潰並打擊敵“南援兵團”;孫、張集團逼近太原,牽製敵人。我軍星夜出動,勢如破竹。十三日,我東路部隊於朱村地區全殲敵九總隊,進而占領太穀縣城。十四日,我“汾西集團”將河西兩萬多敵人截擊於太原、交城間,一舉殲敵八千餘人。

  15日,十三縱三十七旅、三十九旅和二十二旅攻占西範村,不久,兵團偵察科從報話機裏聽到閻錫山呼告趙承綬,說郭宗汾的“南援兵團”就來接應,另派飛機到小常增援,等飛機一來就突圍,向北與郭宗汾會合。徐向前得此報告,當即令十二縱抽出一部兼程北上,配合肖集團插到滯河以北地區,待郭宗汾南渡即斷他的歸路,主力則於解決趙部後往北迎戰,兩麵夾擊,吃掉閻錫山送來的“加餐”。

  徐向前又考慮到閻錫山軍打堅守防禦戰還能抵擋一陣,不如來個“圍三闕一”,利用趙承綬的逃跑心理,將他放到野外來打,就可加速解決,使主力及時北轉再收拾郭宗汾。於是命十三、十五兩縱放鬆小常東北角的網,從其餘方向逼近,使敵必然突圍,脫離設防陣地時,在野戰中予以殲滅。

  16日上午,原泉福帶著幾個隨從,剛從西範村狼狽潰逃到小常,被解放軍一發迫擊炮彈擊成重傷。他死前對總部的參謀處長哀歎:“沒想到徐向前的厲害,十總全完了!” 1同日,太嶽部隊攻占南席村、新戴村。趙承綬殘部全部被趕入小常村,繼續垂死掙紮。天亮後,敵人選定小常村西北地段為突破口,用碩大的紅布鋪開一個“丁”字,直指在這裏準備發起攻擊的三十九旅陣地。敵人在飛機、大炮、裝甲車的轟擊掩護下,輪番向這一陣地衝擊,準備突圍,以便拉住閻錫山派出的“南援兵團”這根救命稻草。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下午3時30分,三十九旅一一七團三營營長曹烽琴和九連連長周謹莫帶領突擊隊衝入小常村,從敵特務營兩個俘虜口中得知,趙承綬還躲在村中一個大院內的掩蔽部裏。曹營長立即派一個小分隊去攻擊這個據點,幾枚手榴彈投過去,戰士們大喊:“繳槍不殺!” 硝煙中,一件白襯衣係在槍杆上左搖右擺,一個佩戴中尉軍銜的敵人爬出洞口,顫抖著說他是趙總司令的副官。請求與解放軍長官講話!一個戰士大喊一聲:“什麽時候啦,還擺官架子!”說著便衝了過去,刺刀對準了地堡口。趙承綬和少將參謀處長楊誠、三十三軍中將軍長沈瑞、三十三軍少將參謀長曹近謙,一個跟一個地鑽出洞口,簡直就像從地窟裏爬出的魔鬼。

  在一間滿是日本兵的大屋裏,為首的日軍官,攔住衝進去的戰士問道:“你的太君的徐向前?”這位戰士大聲說:“是的!”日軍官轉頭一聲呼叫,滿屋敵人立即乖乖投降。

  晚霞還沒有被黑暗吞沒的時候,戰場上演出了一場別開生麵的曆史劇。幾名身著將軍服的戰俘,被解到兵團指揮所的院子裏。

  徐向前坐在一把老式的椅子上,衝著站在麵前的趙承綬問:“還認識嗎?”

  趙回答:“認識。”聲音很低,很顫。

  哪能不認識呢?10年前,徐向前作為中共代表團成員來到太原,同閻錫山商談聯合抗戰的事。徐向前多次同閻軍的高級將領見麵。在一次集會上,趙承綬把徐向前介紹給他的部屬說:“請俺們五台徐向前將軍訓話!”此般情景,怎能忘記。

  徐向前問:“你們在作戰中為什麽使用毒氣!”

  趙承綬被這一問嚇壞了,他隻是說:“有罪,有罪”。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徐向前問:“你看我們作戰指揮上有什麽缺陷?”

  趙承綬不敢正視徐向前,喃喃地說:“戰敗之人,哪能看出缺陷!要能看出來,哪能走到這一步!”

  這時,警衛員搬來凳子。徐向前讓幾位敗將坐下,對他們說:“看你們為閻錫山打了這麽多年,該是多麽不合算!你們應當認清形勢,太原已經成了一座孤城,要選擇自己的道路,站到人民一邊,為解放太原做些事情。”見他們連連點頭,便問道:“太原還有多少糧食?能維持多久?”

  一提到糧食,趙承綬“唉”了一聲,回答說:“誰人不知!閻錫山曆來是不準管糧的問槍,管槍的問糧。不過,據估計也隻能維持幾個月的樣子。”

  徐向前道:“那你們是不是回城裏去勸勸閻錫山,叫他和平解決吧。我們可以保證人身、財產安全。”

  趙承綬聽說要他回太原,嚇了一跳,苦笑著說:“我損失了他這樣多軍隊,我回去,他非殺我的頭不行!”

  徐向前說:“你可以寫信去勸說,這件事過些日子再談,今天先休息吧。都很辛苦了嘛!”



  徐向前指揮作戰就像一位象棋大師一樣,每走一步棋,都要看下一步,下兩步以至更遠、更深。在圍攻趙承綬的戰鬥正在激烈進行的時候,他已把目光轉向太原了。7月15日晚,他和周士第給軍委報告,提出擬在完成榆次以南作戰後,即行北上,完成對太原的包圍,有可能即奪取太原。16日,軍委複電同意。

  電文是毛澤東親筆寫的。在給徐向前、周士第複電同時,毛澤東又給粟裕等和華東局、中原局發電,通報晉中戰役情況,電文如下:

  “我徐向前同誌所部三個縱隊,於攻克臨汾傷亡一萬五千人之後,僅休息二十天即北上作戰,連續殲滅閻錫山軍七個師(等於旅)又四個軍部(等於整編師部),現尚包圍敵兩個師,又兩個總隊(略等於旅),又一個軍部,又一個總指揮部於榆次以南正殲擊中。向前所部僅一個縱隊有二萬餘人,其餘兩個縱隊各一萬餘人,此次大戰估計將傷亡萬餘。軍委正令該軍於完成榆次以南作戰後,立即搶占太原飛機場,準備奪取太原。此種情形,望宣示幹部,鼓勵士氣。”



  趙承綬部被殲之後,晉中孤立守點的國民黨軍紛紛向太原逃竄。徐向前指揮的部隊,以“橫掃千軍如卷席”之勢,乘勝追擊,敵人則是“兵敗如山倒”,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潰不成軍,慌亂至極。解放軍追擊中,幾個戰士追擊著上百的敵兵,敵兵隻知道拖著槍跑,顧不上停下來還擊,直至累倒在地,乖乖繳槍投降;人民群眾也紛紛跑出來抓俘虜,清源縣有個老農,拿著扁擔,一下繳了10幾個敵人的槍。當時有三位戰地記者也參加了戰鬥。他們發現一大群敵人驚慌不安、遊蛇般跑來,就舉起手中的照相機閃光燈,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們大喊:“站住!這是蘇聯進口的“死光燈”,誰不放下武器,我一閃光就死。”敵人被“死光燈”嚇破了膽,一個個眯縫著小眼,誰也不敢正視這“新式武器”,乖乖投降,共俘敵排長以下37人,繳獲大炮2門,輕機槍2挺,步槍10多支。繼圍殲趙承緩集團後,解放軍又先後殲滅敵暫編第九總隊、第四十二軍軍部、第七十師全部和六十一軍軍部,第六十九師、暫編第三十七師、第四十師各一部。從忻縣南逃太原的暫編第三十九師,被陝甘寧晉綏聯防軍部隊全殲於小豆羅村。21日,解放軍解放了除太原以外的全部晉中縣城,各部隊直逼太原城下,晉中戰役宣告結束。

  晉中戰役曆時整整一個月。我軍先後共殲敵正規軍七萬餘人,非正規軍三萬餘人,俘敵趙承綬以下將官十六人,斃敵師以上軍官九人,閻軍主力第七集團軍總部及五個軍部、九個整師、兩個總隊全部就殲,擊落敵機三架,繳獲各種炮三千七百零四門、步機槍三萬餘支、火車頭十五個、車皮二百零七節,其它軍用物資及糧食無算。晉中的靈石、平遙、介休、祁縣、太穀、榆次、汾陽、孝義、文水、交城、清源、晉源、徐溝、忻縣等十四座縣城,全部解放。



  黨中央和毛主席來電,祝賀晉中大捷。原電如下:

  聶榮臻、薄一波、徐向前、滕代遠、肖克、賀龍、李井泉、周士第諸同誌及華北和晉綏人民解放軍全體同誌們:

  慶祝你們繼臨汾大捷後,在晉中地區殲滅敵一個總部、五個軍部、九個師、兩個總隊及解放十一座縣城(按:至中央發電時,榆次、晉源、忻縣三座縣城尚未解放)的偉大勝利。晉中戰役在向前、士第兩同誌直接指揮下,由於全軍奮戰,人民擁護,後方努力生產支前,及各戰場的勝利配合,僅僅一個月中,獲得如此輝煌戰績,對於整個戰局幫助極大。現在我軍已臨太原城下,最後地結束閻錫山反動統治的時機業已到來。希望你們繼續努力,再接再厲,為奪取太原,解放太原人民而戰!

                                     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                              一九四八年七月十九日                                                                                 



  點評:此戰,是中國戰爭史上靈活用兵、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徐向前率領僅以地方部隊為主的6萬人,連續作戰一個月,一舉殲滅國民黨精銳之師 10萬之眾,堪稱用兵奇略,深得毛澤東的讚賞。晉中戰役曆時40天,解放軍連克縣城14座,殲滅閻錫山野戰軍總司令部、5個軍部、9個師、2個總隊及保警團隊7.4萬人,民衛軍等2.6萬人,其中俘敵80770人,斃傷19600,共計100370人,保衛了晉中麥收,為爾後奪取太原創造了有利條件。

  晉中戰役的成功之處是:我軍利用敵人的弱點,有效地調動了敵人,取得了在運動中各個殲滅敵人的良好戰機。首先,我軍抓住敵人糧食極端困難,必然會組織搶收麥子的弱點,先敵以一部進入汾陽、孝義、靈石產麥區,調動了介休、平遙、祁縣敵主力向西,然後聲東擊西,以我之主力突然進擊介、平、祁,殲滅了一部分回援之敵,開局一著取得了勝利,獲得了戰役主動權。接著,我軍利用趙承綬懼怕後路被切斷而無法北返太原老巢的心理,采取前牽後逼的辦法,以一部兵力切斷了太穀敵北撤榆次通路,迫敵主力北撤,並在敵北撤途中迅速包圍和各個殲滅了趙部主力。

資料來源:徐向前傳,曆史的回顧,中國元帥徐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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