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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zt 悲歌8226;國土淪喪之東北抗聯：人物麵對麵
金羊網 2005-08-17
講述人：王連財，82歲
是“八女”中的郭桂琴、王惠民的同村人
講述時間：2005年7月
“‘烏斯渾河’，滿語是凶狠之河的意思。當年八名抗聯女戰士就是從這裏手挽
著手投河的。”今年82歲高齡的王連財老人站在烏斯渾河邊，對記者講述起67年前八女
投江那壯烈的一幕。
烏斯渾河是牡丹江一條支流，位於牡丹江市林口縣刁翎鎮境內。
小時候我們當耳目
上個月7日，記者一行驅車來到距牡丹江市百餘公裏的烏斯渾河畔四合村，王連財老人就住在這裏。他與八女中的郭桂琴、王惠民是同村。
王連財老人領著記者來到當年八女殉國的烏斯渾河邊說：“王惠民比我小兩歲，她是八女中年齡最小的一位，犧牲時才13歲；郭桂琴比我大兩歲，小名叫菊花。小時候我們幾個經常在一起玩耍。”
王老回憶道，那時四合村有一半家庭暗中支持東北抗聯，以跑山貨的名義去給山上密營裏的抗聯戰士送糧食。因為四合村的群眾基礎好，抗聯戰士也常到村裏來，其中就有婦女團的戰士。王惠民的爸爸外號叫“王皮襖”，當時是抗聯五軍軍部的一個副官。王惠民的媽媽經常給抗聯軍送糧食和衣物，因此她的家就成了抗聯堡壘戶。當時，郭桂琴、王惠民和王連財等幾個半大的孩子常給大人們當耳目，漸漸與抗聯戰士熟悉起來，其中包括婦女團的冷雲等。
“我記得郭桂琴參加抗聯是1937年農曆五月的事，那時苞米剛出穗。一天早晨我放馬回來，郭家的院子裏圍坐著一圈人在開會，開完會郭桂琴要去當兵，她的姥姥雷老太太不同意。”
王老回憶說：郭桂琴10歲那年，父母雙亡，雷老太太就把外孫女接過來收養。姥姥本來想讓她學學針線，等大了就找個好人家。可是，郭桂琴隻要知道村子裏誰家來了抗聯的人，她就要跑去摸摸人家的槍，搶人家的軍帽戴。後來，16歲的郭桂琴終於成了抗聯五軍婦女團的一名女戰士。
從軍一年王郭重逢
王連財老人說，1937年7月22日，抗聯部隊杜吉臣團長率300多人駐紮在四合村，當時隻有12歲的王惠民就到了隊伍上，成為婦女團的一個小戰士。次年夏天，日本關東軍糾集偽蒙、偽滿軍在鬆花江下遊展開了“三江大討伐”，東北抗聯第二路軍中的第四、第五軍為擺脫困境，決定向西轉移。在西征過程中，四、五路軍中的女兵合編成婦女團，隨五軍一師行動。王惠民和郭桂琴在此重逢，興奮得又蹦又跳，嚷著：“咱們突圍出去就好了，我就能見到我爸爸了。”
抗聯西征軍的戰略意圖很快被敵人窺破。日軍調集了數十倍的兵力，采取空中跟蹤、掃射、轟炸，地麵大隊圍追堵截等戰術，企圖一舉殲滅抗聯軍。到1938年9月，抗日聯軍五軍一師的主力隻剩下了一百多人。婦女團隻剩下了以冷雲為首的八名女同誌，包括胡秀芝、楊貴珍、郭桂琴、黃桂清、李鳳善、王惠民、安順福。
八女投江壯烈殉國
王連財老人繼續回憶說：“八女投江的那天清晨，我在地裏幹活，正吃著柿子，突然聽到槍聲，而且越來越近。那是1938年10月的一天。”抗日聯軍五軍一師所剩的百餘人被烏斯渾河擋住了去路，隊伍中包括八名女戰士。戰士們饑寒交迫，師長關書範決定在岸邊休息一夜，明天早晨過河。部隊在河畔露營後，燃起了幾堆篝火取暖。日偽密探、特務葛海祿發現了江邊有篝火閃動，遂向日本守備隊告密。後半夜，日軍熊本大佐集合了一千多日軍和偽軍將抗聯戰士包圍。
第二天拂曉，師長關書範命令參謀金石峰帶著八名女戰士先行抵達河邊。可是烏斯渾河河水繼續上漲，會泅水的金參謀先下河探路，以便引導八名女戰士涉水渡河。當金參謀快到對麵的河岸、八名女戰士剛要下水時，突然槍聲大作———敵人發起了進攻！抗聯軍在河灘上倉促應戰，邊打邊撤向西邊柞木崗子的密林中，而八名女戰士則被阻隔在河岸邊。
她們發現：武器精良的日偽軍緊緊咬著開始後撤的抗聯大部隊不放。而抗聯部隊猝不及防、傷亡嚴重。為掩護大部隊安全轉移，冷雲立即將女戰士分成三個戰鬥小組，分別隱藏在柳毛叢後，齊向敵人開火，想把對方火力吸引過來，讓大部隊突圍。敵人立即掉轉槍口向河邊撲來。抗聯大隊趁機發起衝鋒，突破了敵人的包圍，潛入密林。
河邊的槍聲越來越激烈，女戰士的處境異常險惡。大部隊調頭向敵人衝擊，想通過猛烈的衝擊救出八名女戰士。八女發現大部隊轉過頭來援助她們，意識到這樣戀戰下去，必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大家互相示意了一下，在槍聲間歇的幾秒鍾內，齊聲高喊：“衝出去！不要管我們！保住手中槍！抗日到底！”抗聯部隊聽到了她們淒厲的喊聲，隻好揮淚向密林深處撤去。
敵人見抗聯大部隊突圍出去了，一齊向河邊猛撲。當他們發現河邊隻是幾名女戰士時，便步步緊逼，試圖活捉八女。
八女明白了敵人的意圖。冷雲命令大家準備好手榴彈，以柳毛叢為屏障，等敵人接近時，她大喊一聲：“打！”幾顆手榴彈同時飛入敵群，炸倒了一大片敵人。敵人用迫擊炮對準岸邊的柳毛叢連續發射。
太陽出來了，八女發現自己正被幾股敵人從不同的方向步步逼來，而背後是咆哮的烏斯渾河。女戰士一邊射擊一邊投擲手榴彈。到後來，子彈打光了，手榴彈也隻剩三顆，三個人負了傷。八名女戰士手挽著手向河心走去……
敵人停止炮火，站在河岸上喊：“回來！回來！皇軍不會虧待婦女！金票大大的有！生命的保障！……”
八位女戰士一轉身向岸上的敵人投出了最後三顆手榴彈，繼續攙扶著向前走去。最後集體沉江，壯烈殉國……
金羊網 2005-08-17
講述人：王連財，82歲
是“八女”中的郭桂琴、王惠民的同村人
講述時間：2005年7月
“‘烏斯渾河’，滿語是凶狠之河的意思。當年八名抗聯女戰士就是從這裏手挽
著手投河的。”今年82歲高齡的王連財老人站在烏斯渾河邊，對記者講述起67年前八女
投江那壯烈的一幕。
烏斯渾河是牡丹江一條支流，位於牡丹江市林口縣刁翎鎮境內。
小時候我們當耳目
上個月7日，記者一行驅車來到距牡丹江市百餘公裏的烏斯渾河畔四合村，王連財老人就住在這裏。他與八女中的郭桂琴、王惠民是同村。
王連財老人領著記者來到當年八女殉國的烏斯渾河邊說：“王惠民比我小兩歲，她是八女中年齡最小的一位，犧牲時才13歲；郭桂琴比我大兩歲，小名叫菊花。小時候我們幾個經常在一起玩耍。”
王老回憶道，那時四合村有一半家庭暗中支持東北抗聯，以跑山貨的名義去給山上密營裏的抗聯戰士送糧食。因為四合村的群眾基礎好，抗聯戰士也常到村裏來，其中就有婦女團的戰士。王惠民的爸爸外號叫“王皮襖”，當時是抗聯五軍軍部的一個副官。王惠民的媽媽經常給抗聯軍送糧食和衣物，因此她的家就成了抗聯堡壘戶。當時，郭桂琴、王惠民和王連財等幾個半大的孩子常給大人們當耳目，漸漸與抗聯戰士熟悉起來，其中包括婦女團的冷雲等。
“我記得郭桂琴參加抗聯是1937年農曆五月的事，那時苞米剛出穗。一天早晨我放馬回來，郭家的院子裏圍坐著一圈人在開會，開完會郭桂琴要去當兵，她的姥姥雷老太太不同意。”
王老回憶說：郭桂琴10歲那年，父母雙亡，雷老太太就把外孫女接過來收養。姥姥本來想讓她學學針線，等大了就找個好人家。可是，郭桂琴隻要知道村子裏誰家來了抗聯的人，她就要跑去摸摸人家的槍，搶人家的軍帽戴。後來，16歲的郭桂琴終於成了抗聯五軍婦女團的一名女戰士。
從軍一年王郭重逢
王連財老人說，1937年7月22日，抗聯部隊杜吉臣團長率300多人駐紮在四合村，當時隻有12歲的王惠民就到了隊伍上，成為婦女團的一個小戰士。次年夏天，日本關東軍糾集偽蒙、偽滿軍在鬆花江下遊展開了“三江大討伐”，東北抗聯第二路軍中的第四、第五軍為擺脫困境，決定向西轉移。在西征過程中，四、五路軍中的女兵合編成婦女團，隨五軍一師行動。王惠民和郭桂琴在此重逢，興奮得又蹦又跳，嚷著：“咱們突圍出去就好了，我就能見到我爸爸了。”
抗聯西征軍的戰略意圖很快被敵人窺破。日軍調集了數十倍的兵力，采取空中跟蹤、掃射、轟炸，地麵大隊圍追堵截等戰術，企圖一舉殲滅抗聯軍。到1938年9月，抗日聯軍五軍一師的主力隻剩下了一百多人。婦女團隻剩下了以冷雲為首的八名女同誌，包括胡秀芝、楊貴珍、郭桂琴、黃桂清、李鳳善、王惠民、安順福。
八女投江壯烈殉國
王連財老人繼續回憶說：“八女投江的那天清晨，我在地裏幹活，正吃著柿子，突然聽到槍聲，而且越來越近。那是1938年10月的一天。”抗日聯軍五軍一師所剩的百餘人被烏斯渾河擋住了去路，隊伍中包括八名女戰士。戰士們饑寒交迫，師長關書範決定在岸邊休息一夜，明天早晨過河。部隊在河畔露營後，燃起了幾堆篝火取暖。日偽密探、特務葛海祿發現了江邊有篝火閃動，遂向日本守備隊告密。後半夜，日軍熊本大佐集合了一千多日軍和偽軍將抗聯戰士包圍。
第二天拂曉，師長關書範命令參謀金石峰帶著八名女戰士先行抵達河邊。可是烏斯渾河河水繼續上漲，會泅水的金參謀先下河探路，以便引導八名女戰士涉水渡河。當金參謀快到對麵的河岸、八名女戰士剛要下水時，突然槍聲大作———敵人發起了進攻！抗聯軍在河灘上倉促應戰，邊打邊撤向西邊柞木崗子的密林中，而八名女戰士則被阻隔在河岸邊。
她們發現：武器精良的日偽軍緊緊咬著開始後撤的抗聯大部隊不放。而抗聯部隊猝不及防、傷亡嚴重。為掩護大部隊安全轉移，冷雲立即將女戰士分成三個戰鬥小組，分別隱藏在柳毛叢後，齊向敵人開火，想把對方火力吸引過來，讓大部隊突圍。敵人立即掉轉槍口向河邊撲來。抗聯大隊趁機發起衝鋒，突破了敵人的包圍，潛入密林。
河邊的槍聲越來越激烈，女戰士的處境異常險惡。大部隊調頭向敵人衝擊，想通過猛烈的衝擊救出八名女戰士。八女發現大部隊轉過頭來援助她們，意識到這樣戀戰下去，必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大家互相示意了一下，在槍聲間歇的幾秒鍾內，齊聲高喊：“衝出去！不要管我們！保住手中槍！抗日到底！”抗聯部隊聽到了她們淒厲的喊聲，隻好揮淚向密林深處撤去。
敵人見抗聯大部隊突圍出去了，一齊向河邊猛撲。當他們發現河邊隻是幾名女戰士時，便步步緊逼，試圖活捉八女。
八女明白了敵人的意圖。冷雲命令大家準備好手榴彈，以柳毛叢為屏障，等敵人接近時，她大喊一聲：“打！”幾顆手榴彈同時飛入敵群，炸倒了一大片敵人。敵人用迫擊炮對準岸邊的柳毛叢連續發射。
太陽出來了，八女發現自己正被幾股敵人從不同的方向步步逼來，而背後是咆哮的烏斯渾河。女戰士一邊射擊一邊投擲手榴彈。到後來，子彈打光了，手榴彈也隻剩三顆，三個人負了傷。八名女戰士手挽著手向河心走去……
敵人停止炮火，站在河岸上喊：“回來！回來！皇軍不會虧待婦女！金票大大的有！生命的保障！……”
八位女戰士一轉身向岸上的敵人投出了最後三顆手榴彈，繼續攙扶著向前走去。最後集體沉江，壯烈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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