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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淮海戰役:“山東盡是老八路!”

(2009-07-22 21:32:58) 下一個

  從1948年的11月6日開始,圍繞著軍事重鎮徐州,國共兩黨開始了一場震驚中外的大血戰。雙方投入兵力空前,共產黨60萬對國民黨80萬。關於這場大戰,國民黨的曆史教材上稱為“徐蚌會戰”,共產黨的曆史教科書上則稱為“淮海戰役”。但戰爭的結果卻隻有一個:逐鹿中原,60萬消滅了80萬。

  大戰剛剛結束,當時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高級指揮係的將軍們便把淮海戰役列為經典戰役,作為一個重大課題來研究。

  2008年的國慶節剛過,美國陸軍指揮參謀學院的鮑嘉禮博士第四次來到徐州,在碾莊、雙堆集等舊戰場考察。鮑嘉禮寫有研究淮海戰役的專著,譯成中文大致意思是:《調動敵人:中共軍隊在淮海戰役中的策略》。

  這位美國軍事專家很自信地提出了三點見解,作為解釋國民黨一敗塗地的理由:第一,國民黨沒有建立起應有的後勤體係;第二,國民黨沒有建立起相應的指揮體係;第三,國民黨沒有建立起相應的情報體係。

  1948年9月,濟南戰役後,國民黨徐州“剿總”副司令杜聿明曾擬定一個“對山東共軍攻擊計劃”,準備趁當時華東野戰軍大戰之後,發動突然襲擊。當時華東野戰軍許多部隊已經很疲憊,軍事指揮的將領正在延安開會,可以說襲擊具有突然性和隱蔽性,蔣介石也批示“此案可行”,並定於當月15日攻擊,最終因為杜聿明被調任東北而作罷。

  鮑嘉禮說,即便是杜聿明按照計劃發動了突然襲擊,取勝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沒有建立相應的後勤、指揮、情報三個體係,再多的部隊都是一盤散沙,不堪一擊。

  84歲的李慶福當年是華野八縱78師69團某連指導員,李慶福參加了淮海戰役。

  李慶福對淮海戰役的記憶非常清晰,當年的對手——尤其是國民黨“五大主力”的第五軍讓他印象深刻。

  李慶福說:“第五軍是王牌軍,解放戰爭開始他們就到山東跟我們打。很難打,(第五軍)火力猛,一次我們衝鋒,他們一排輕重機槍開火,(我們)一排戰士就倒下了,衝不上去,子彈像下雨,沒辦法衝。”但在淮海戰役中,國民黨“五大主力”中的第五軍、十八軍一起灰飛煙滅。

  古今中外的戰史中,以少勝多的戰例並不鮮見,唯獨在淮海戰役中,每次都是軍事實力占優勢的國民黨整師、整軍、整個兵團的被消滅,而自己竟然連消滅對方整團建製的戰例都沒有。

  難道是他們的將領愚蠢?台灣史籍廣泛轉引所謂毛澤東給前線部隊的一封親筆函稱:“十八軍胡璉,狡如狐,勇如虎。宜趨避之,保存實力,待機取勝。”以前有史料稱,與其交手的部隊都按蘇北口音喊他“狐狸”,這得到了李慶福的確認。

  難道是士兵不夠勇敢?可是在抗戰中,第五軍與日軍號稱“鋼軍”的王牌第五師團血戰昆侖關,擊斃日軍第22旅團長中村正雄。第十一師(十八軍前身)在重慶保衛戰中死守石碑要塞,殲滅日寇一千餘人,使敵軍未能占領石牌要塞,保證了鄂西大捷。

  而且,從戰役的開始到結束,都是軍事實力居劣勢的60萬軍隊以積極主動的姿態去攻擊那80萬,是什麽因素讓共產黨人領導的部隊有如此強烈的必勝信念呢?

  陳毅名言“淮海戰役是用獨輪車推出來的”,這一直被認為是對淮海戰役的經典評價。淮海戰役紀念館新館於2007年9月投入使用。除了原先陳列的陣亡先烈、戰役進展,特地開辟了兩個展廳,內容隻有一個——支前民工。賈萍負責了“支前廳”的內容搜集。

  一根小竹棍的故事讓今天的人們可以看到當年支前的場景:1948年秋天,山東農民唐和恩帶著原來要飯時使用的一個一米長的小竹棍,從家鄉山東膠東地區萊東縣出發,在此後五個多月的時間裏,唐和恩帶領的小車隊和千萬個支前隊伍一樣,冒風雪,忍饑寒,翻山涉水,日夜奔走。自己吃“三紅”(紅高粱、紅蘿卜、紅辣椒),省下小米、白麵供應部隊。遇到刮風下雨,就把蓑衣、棉衣脫下來蓋在軍糧上。淮海戰役軍需的9.64億斤糧食,就被唐和恩這樣的普通民工運到了前線。

  而在唐和恩的竹棍上,刻下了他所經過的每一個地方:水溝頭-平度-臨淄-蒙陰-臨沂-徐州-蕭縣-宿縣-濉溪,包括江蘇、山東、安徽三個省88個城鎮和村莊。

  今天,這根小竹棍就平躺在淮海戰役紀念館的展廳裏。

  據統計,淮海戰役共出動民工543萬人。他們不止是運輸隊,還是擔架隊、衛生隊、預備役部隊,國民黨的80萬軍隊需要對抗的遠遠不止中野和華野的60萬大軍。

  賈萍介紹說,當時民工中有句口號“隊伍打到哪裏,支前就跟到哪裏”,這不光對作戰部隊帶來單純的物質上的支持,也讓軍隊更加靈活機動。不管是華野、中野的部隊采取什麽樣的行軍路線,或者路過什麽樣的地形,民工都能跟上。

  反觀國民黨部隊,在淮海戰役之初,他們製定的作戰計劃是沿著鐵路固守,就是因為他們後勤的補給徹底依靠鐵路。當初黃維兵團趕往徐州,中野對黃維兵團的伏擊目的性非常清楚,因為當地隻有一條路可以通過坦克和拉後勤輜重的大卡車,在他們的必經之路設伏就行了。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黃維兵團也隻能選擇這一條路。

  連最起碼的軍事保密都做不到了,這還打什麽仗?

  碾莊,淮海戰役中黃百韜兵團的核心陣地。

  年過半百的村民張樹仁還記得他小時候村裏有許多殘疾人,現在,這些老人都不在了,但是他們把對淮海戰役的記憶留給了張樹仁一代。張樹仁指著鎮北一條10米寬的河說:“當時黃百韜的部隊利用這條河構築了強大的工事,給華野造成巨大傷亡。”李慶福說:“攻擊部隊幾乎是用屍體填過去的。”除了子彈,李慶福還背著7天的口糧,戰鬥一打就紅了眼,整整 6天沒有合眼。

  李慶福清楚地記得,打碾莊時的支前民工都是山東人,除了口音,最直接的證據就是饃饃片跟窩頭。他說:“山東沒有大米,都把饅頭切成片,或者用雜糧做成窩頭讓我們帶著。”

  戰爭結束後,各解放區的籌糧統計顯示:膠東、渤海、魯中南地區籌集了糧食3.9億斤,超過總量9.64億斤的三分之一。郯城是魯南地區一個普通縣城,人口40萬,縣府存量隻有100萬斤,但上級下達的繳糧任務是400萬斤,郯城最終繳糧500萬斤。幾乎是勒緊了腰帶去支前。

  費縣民工王奎行,帶著8名同伴,3次衝上火線,救了16名傷員,父親病故也未能回家。莒南縣擔架隊有2797名成員,1200人沒有棉褲,1390人沒有鞋子,但是卻在寒冬臘月中奔走在前線。其中,特等支前功臣朱正章腿生凍瘡,腫脹難忍,仍拄著拐杖堅持送傷員,連續8趟,往返300餘公裏,他甚至用自己吃飯喝水的碗給傷員接大小便。

  沂水縣民兵連一排,在排長張伯高的帶領下,為部隊服務三個月,押解戰俘2180名,全排集體立功。民工李匯文拒絕了國民黨俘虜的金錢收買,並將俘虜用於賄賂的銀元上繳。

  “人民的母親”日照縣範大娘,將三個兒子送去參加解放軍,先後犧牲。她聽到噩耗後,仍一如既往地納底子趕製軍鞋。

  賈萍說:“我們在搜集那些曆史資料的時候,一次次地被震撼。除了讓農民擁有土地,共產黨對他們還非常尊重,許多農民是自發要求支前,但解放軍都給他們工錢。”

  賈萍說:“從資料上看,解放軍對人民的關心是非常細致的,因為淮海戰役跨越了農曆新年,許多農民都思鄉心切,當時就組織了許多文娛活動和慰問隊,物質和精神都得到了保障,老百姓很清楚應該支持誰。”

  八路軍深得民心的理由有很多:待人和氣、幫老百姓收莊稼、軍紀好,但最關鍵的是給窮人分田地。

  華野八縱78師69團某連指揮員李慶福,1944年在老家山東泰安入伍,哥哥是當地的民兵隊長。當時他的父母都在世,還有三個姐姐,一家七口隻有一畝多地,生活艱難。而土地改革完成之時,他的姐姐已經出嫁,李慶福一家四口分到了兩畝多地,還有數間房屋。因為是軍屬家庭,當地政府還組織村民給李慶福家料理莊稼,全家生活得到了保障。

  盡管此後還鄉團三次抄家,刺刀直接對著李慶福的母親,但一家人對解放軍忠貞不渝。

  1948年10月,淮海戰役開戰在即,山東解放區也迎來了土改完成後的一個豐收年。支前模範唐和恩,跟無數的山東農民一樣,收割完自家的糧食,扛起扁擔就衝上前線。在此後的5個月時間裏,山東解放區還有16.8萬名青壯年參軍,其中8萬人補入主力部隊。

  許多國民黨將領曾經發出哀歎:“山東盡是老八路!”

  然而,讓國民黨政府無法預料的是,除了山東、蘇北這些“匪區”,江淮、豫皖蘇、冀魯豫以及整個華東的農民都扛起扁擔支持解放軍。到了1948年秋天,國民黨原先的所謂“模範區”豫西一帶,也成為另一個山東。

  在為淮海前線籌糧碾米活動中,豫西地區有200多萬婦女參加了碾米、磨麵和做軍鞋等活動。

  曹縣五區後張莊村70多歲的翻身婦女張大娘,土改分得11畝地,過上了好日子。她見村裏裝米急需口袋,便把給新媳婦做的新被子剪開做成了口袋裝米,並對兒媳婦說:前方用米當緊,咱在家怎麽都好對付,等打倒蔣介石後,咱再不用趴豆棵了,不愁沒好日子過。

  1949年1月3日《中原日報》刊載:新安縣翻身農民於書堂老人,年近七旬,他讓兩個兒子把自己準備做棺木的圓木鋸成四方的枕木,抬著送到車站。別人問他:“你百年以後,用什麽東西裝著送終?”於老漢風趣地說:“我死後,用石頭做壽棺,不怕雨,不怕曬,安安穩穩逛西天。”

  新媳婦的被麵、百年後的棺木,對中國人來說最為重要的物件,都用來支援了解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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