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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仰:礦石間諜與內外大勢

(2009-07-12 23:51:07) 下一個

礦石間諜與內外大勢
(2009-07-13)

   強調中國的國家利益、強調愛國主義,強調“中國沒有榜樣”,等等,同意的、反對的,大多在理論層麵爭來爭去。包括關於“偽君子”、“真小人”,道德與法律的關係,大多也處於概念對概念,觀點對觀點的狀態。不同的傾向性,使不同的觀點都難以說服對方。今天,用一個具體的事例來解讀一下上述問題。
   7月9日,我國外交部發言人秦剛在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回答記者提問時證實,力拓集團駐上海辦事處首席代表胡士泰已被中國國安部門依法逮捕。具體原因是,胡士泰涉嫌為境外竊取中國的國家機密,對中國的經濟利益和經濟安全造成了嚴重的損害。胡士泰是力拓集團駐上海辦事處的首席代表,與他一同被捕的,還有另外幾名該辦事處的工作人員。秦剛在記者會上說,希望有關部門配合調查,並且強調,這隻是一個“司法個案”,不希望把它無限擴大,甚至政治化。這話顯然是指中國與澳大利亞的關係。這一事件意義深遠,如何解讀這一事件,以及它對未來政策的影響,對於中國乃至世界都是一件大事。
   首先,力拓集團竊取了關於中國什麽方麵的“國家機密”?為什麽要竊取這類機密?力拓集團是世界上三大礦業公司之一,它與必和必拓、淡水河穀一起,控製了當今世界絕大部分鐵礦石生產。近幾十年,中國的鋼鐵生產增長很快,成為全球最重要的鐵礦石進口方(約占60%)。因此,包括力拓在內的三大礦業公司,竊取的中國國家機密包括:中國各鋼鐵企業的生產能力、國家對於鋼材的需求和計劃、鋼鐵企業的內部成本、生產周期、礦石儲備等等。掌握了這些數據,三大礦山企業就能在鐵礦石談判中,清晰地製定對於中國的價格戰略。比方說,了解了中國鋼鐵企業的內部成本,它就能準確地把握鐵礦石的漲價幅度,如果再了解了中國對於鋼鐵發展的整個政策和計劃,鐵礦石漲價更能卡住中國的軟肋。由於這樣一個壟斷集團的存在,中國將各個鋼鐵企業聯合起來,采取統一立場的談判方針,同三大公司進行鐵礦石談判。但是,胡士泰涉嫌竊取的國家機密還包括:中國方麵完整的、書麵的談判策略。等於把中國的談判底線完全暴露給對方。
   這個現象說明,西方國家所謂的自由經濟,對外常常是一個幌子。三大礦業公司,已經實現了高度壟斷,尤其是力拓與必和必拓,他們互相持有股份,組成價格聯盟,尋找到一個國家現代化發展最重要的一個細小瓶頸,嚴密把守,以獲得他們最大的利益。近幾十年來,隨著中國對鋼鐵的需求,進口鐵礦石的數量日益加大。但是,中國這個世界鐵礦石“第一客戶”、“第一買主”,在鐵礦石價格上幾乎完全處於被動。“客戶就是上帝”是一句空話,除非生產方是真正的自由競爭,否則最大的客戶就是最大的需求,而這個需求就成為供應壟斷方要挾的砝碼,最大的客戶由此成為最大的、任人宰割的對象。對於中國人來說,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得不把自己的國家利益放在首位。但事實上,中國還沒有找到對付三大礦山企業以保護國家利益的有效手段。
   礦石間諜涉及到的另一方麵是中國內部。為何礦石間諜能成功竊取中國的“國家機密”?說起來很簡單,一是投靠外國的洋奴,二是唯利是圖的小人。首要涉嫌人胡士泰畢業於北京大學,後加入澳大利亞國籍。在他的洋主人和自己的父母之邦之間,他做出了清晰地選擇:投靠在洋主人的懷中。因為,洋主人給他的利益更大,而洋主人給他的利益是靠損害他的父母之邦換來的。對此,胡士泰毫不在乎,樂此不疲。胡士泰能夠實現成功竊取中國國家機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國內各鋼鐵企業的“內鬼”。雖然目前這些“內鬼”還沒有完全水落石出,但我們可以想象,實現這個目標,無非就是賄賂,金錢和美色,利用的正是“真小人”的本性。於是我們看到,當我們提倡國家利益、愛國主義,提倡道德修養的時候,至少,內外勾結的“礦石間諜”和“內鬼”首先就會反對,因為,那將妨礙他們靠損害中國國家利益而中飽私囊。如果“礦石間諜”所接觸都是把中國的國家利益放在首位的愛國者,都是道德高尚的君子,而不是某些人大力鼓吹、提倡的“真小人”,“礦石間諜”竊取中國國家機密的難度就會大很多。
   麵對鐵礦石問題上的長期被動,中國該怎麽辦?我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買下三大礦業公司。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中國依然被動。中國鋁業集團公司在2008年就試圖收購力拓9%的股份,實現第一步戰略計劃。但是,由於國際金融也掌握在西方資本的手中,2008年,中鋁公司收購力拓的計劃虧損了70多億美元。2009年,中鋁公司試圖利用當前的國際經濟形勢,再次入股力拓,所謂抄底。年初的時候,中鋁以195億美元的價格,與力拓在倫敦簽訂了協議。6月,隨著西方經濟形勢有一點點好轉,力拓便撕毀了協議,寧願賠償1%的違約金,終止了中鋁的戰略計劃。聯想到幾年前中國試圖收購美國某幾個企業,遭到美國國會的抵製,力拓的“毀約”便更能讓我們看清西方的本質。前不久,歐美針對中國向自己特產礦石征收出口稅的舉動,提出要起訴中國。與此同時,歐盟還開始對中國鋼材加收關稅,把這些事情放在一起,我們看到什麽?一個明顯的雙重標準:西方可以要挾中國,中國卻不可以違背西方!中國隻能任西方宰割!西方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就是因為當今世界經濟遊戲規則是他們定的。而多少中國人還僅僅滿足於西方同意和中國一起玩遊戲,卻沒有看清其中的陷阱。
   關於力拓毀約的原因,有分析指出,這是西方意識形態上的冷戰意識,也有分析指出,這是西方試圖繼續保持壟斷的心理。世界經濟的遊戲規則,還在西方的操控之中,中國想要改變被動的局麵很難。英國方麵解釋說,他們擔心中鋁公司的政府背景。的確,中鋁公司是一家國有企業。那麽,我們把中鋁變成私營企業會怎樣呢?也許,中鋁變成私營企業後,類似的“毀約”不會發生。但是,第一,中鋁從國有變成私有,這個變化過程讓誰得利?這個過程是否必然會導致令中國人憤怒的腐敗?這是否就是某些媚美資用文人宣稱“腐敗有理”的原因?第二,中鋁變成私有,即便成為力拓的大股東,在當前世界金融規則下,西方資本也很容易把私有化的中鋁變成類似“匯源”一樣的“外國企業”,或者像幾家上市銀行、保險公司一樣,變成西方資本占主導地位的“假中國企業”。這也是國內某些媚美資用文人不遺餘力地鼓吹私有化優於國有化的原因。
   即便當前美國經濟形勢一團糟糕,美國的國有化趨勢已經非常明顯,某些中國媚美資用文人,還在不失時機地鼓吹私有化,貶低國有化。前幾日,最新世界500強的排名榜上,出現了很多中國企業的名字,其中一家中國企業進入了前十名。於是,某些資用文人又大聲責問:為何又是國有企業?為何不是中國的私有企業?我並非反對私有企業,但是,我認為,首先,私有和國有應該相互結合地存在,不能誇大私有的好處和國有的壞處;其次,在一批資用文人的長期鼓噪下,如今的中國還有幾個企業家,具有早年民族企業家“實業救國”的理想?還有幾個中國企業家像吳蘊初等一批民族企業家一樣,具有熾烈的愛國情懷?
   在中國鋼鐵對外鐵礦石談判中,國內還有人指出,中國國內鋼鐵企業太小,太多、太分散、集中度不夠,也是我們談判不順利、處於被動的原因。這實際上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將國內鋼鐵企業集中起來,成為一個巨型的鋼鐵企業實體,並不是做不到,而且對於鐵礦石談判的確會有好處,但未必就能真正解決問題。西方同樣可以像對待中鋁公司一樣,借口你是國有企業,而采取雙重標準。就算把這個假想中的巨型鋼鐵企業變成私有,除了上麵提到的腐敗和所有權問題外,還會有其他巨大的問題。
   20世紀80年代我在大學期間,曾經到我國最大的造船廠。當時這個造船廠有1萬名員工。據船廠領導介紹,同樣生產規模的日本船廠,隻有1、2千名員工。在當時的觀念中,我們都認為,中國的企業應該像國外一樣改進技術、提高效率、減少人員成本,才能成為世界一流先進企業。如今看來,這個問題需要客觀看待。企業規模擴大、技術改進、效率提高、人員成本減少,對於增強企業的競爭力,的確有好處。但是,高度集中的企業,必然使生產資料高度集中,必然使就業機會減少,很容易造成財富的兩極分化。這是效率和公平的平衡問題,偏向任何一方都會帶來嚴重的問題。而中國的事情又不完全是自己的事情。如果中國的企業競爭力不提高,麵對國外的大型企業,就沒有競爭優勢;如果中國的企業都像國外企業一樣朝巨型化發展,國情的不同,會使得後遺症在中國更加突出。這個問題在此處不詳說。這裏隻是通過這個問題指出,如果我們隻在西方模式、西方遊戲規則中尋求發展,中國很難找到突破,很難擺脫受人控製的被動。這就是我主張的“中國沒有榜樣”的一個具體例子。
   在我看來,解決鐵礦石談判的長期被動局麵,至少有一件事情,中國是可以做的,那就是改變好大喜功的方式,改變以刺激消費促進增長的模式。比方說,像鳥巢那樣極大消耗鋼材的項目,應該少之又少,慎之又慎。而在中國各地的建設項目中,類似的情況太多了。大型公共建築以及各種建築,為何不能多采用中國非常豐富的石材資源,而非要采用資源缺乏的鋼鐵?我對建築是外行,就算用石材成本可能會高(假設),但是,這種方式可以保證大型公共建築的投資,大多數都用於國內企業和國內就業。就算石材建築可能建不了摩天大樓,但是,矮一點又怎樣?何必非要爭世界第幾高樓的無謂名聲?如果這樣的觀念能夠被普遍接受,“大褲衩”的難堪也許就不會出現。何必非要爭“奇特”建築的無謂噱頭?
   礦石間諜事件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外交部發言人秦剛把它定位成“司法個案”,主要是出於中國與眾多西方國家外交關係平衡的考慮。而對於中國自身來說,礦石間諜事件反映出中國在現代化道路上一係列問題。既有企業發展模式問題,也有國家利益問題;既有製度建設問題,也有個人道德修養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最根本的一條就是,中國的國家利益必須得到維護。要實現這個目標,製度僅僅是一方麵。民族主義精神,愛國主義精神同樣需要;國有企業內部機製和市場行為的深度調整同樣需要;對於那些為個人利益而不顧國家利益的“內鬼”,既需要法律懲處,也需要道德建設。對於當今中國來說,在這一係列問題上,找不到現成的模式可以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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