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頭大蜻蜓

 

綠頭大蜻蜓
                       
木愉

 

蜻蜓有很多種，其中有種叫綠大頭，這種蜻蜓身軀都是綠的。我兒時住的那個校園裏有兩片桃林，桃林裏四處都是綠大頭。我們那時候打鳥，也打蜻蜓。打鳥也好，打蜻蜓也好，都不是為了吃它們，隻是為了玩樂而已。

 

蜻 蜓很愛停在桃樹枝頭上，靜默不動，就像入定一樣。它如何能想到它的末日就在那個舒服的瞬間來臨了。有一種植物的果實，如豆豉般大小，黏忽忽的就如上好的膠 水。我們把這種果實摘了，取下最精致的部分，安放在竹竿頂端，然後悄無聲息地把那竹竿伸出去，點在蜻蜓的背脊。察覺異樣的蜻蜓企圖脫逃，卻隻是無奈地擺動 了一下雙翼，就像被武林高手點了穴一樣，無法逃脫。

 

有時，我們用的是彈弓，一彈發出去，綠大頭要麽中彈倒地，要麽驚飛開去，快速地衝向高空，或者在樹叢間成之字形逃竄。綠大頭就像按比例縮小的直升機，飛起來，很是矯健。幾個姿勢變換，幾個起落，就像黑鷹直升機消逝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綠大頭雖然常常靜悄悄地獨自貼在枝頭，其實卻是很喜歡成雙結對的，它們但凡在一起，不是打情罵俏而已，而是進行實質的交尾。所以，空中可以見到疊飛的綠大頭，枝頭上也常常會見到疊起的綠大頭。

 

綠大頭的雄雌是有分別的，純綠的是雄性，稍微花一些的是雌性。雄性的綠大頭在亢奮時分，都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見到獨行的另一隻綠大頭，便會奮身而上。這正應了那句老話：“愛情是盲的。”

 

我 們就利用了綠大頭這種性令智昏的本性，不管活捉的綠大頭是否公母，用細小的線攔腰拴了，再把線頭捆綁在一根小棍子上。到了湖邊，會有巡行的綠大頭沿著岸邊 飛翔過來，我們揚起那隻小棍子，在空中繞起來，擒住的那隻綠大頭儼然就像尋歡的綠大頭翩翩起舞起來。遠處飛來的那隻綠大頭不管不顧，就撲將上去，纏結一 起。我們立刻把它們地下一扔，生擒了那隻愣頭青。

 

綠 大頭捉多了，就著了邪。在桃林深處，不時會有紅男綠女耳鬢廝磨。我們正四處搜尋綠大頭，看到了這樣場麵，頑劣之心頓起，輕聲對夥伴說了聲：“看，那裏有綠 大頭。”大家會意，從地下揀起一團泥，迅速揉成一團，就往人家甩去。那邊傳來驚呼和咒罵，我們四散而去。逃到遠處聚了，相視大笑。

 

好多年沒有看到綠大頭了，不知綠大頭是否已經變成了瀕危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