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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大眾對美聲的誤解“

(2018-11-16 12:18:09) 下一個


“消除大眾對美聲的誤解“,《聲入人心》總導演任洋一句話給節目定了調。那麽《聲入人心》真的消除了文學城部分觀眾的對美聲的誤解,又或是給他們帶來了對美聲什麽樣的新認識?

 

正確認識美聲要和美聲演唱者一樣,要花時間長期聆聽對比大師們的演繹,逐漸樹立聲樂美學觀念,達到能辨識良莠的能力。聲樂是人類知識的美麗瑰寶,維護和推動她不是靠利益當先,趨炎附勢,嘩眾取寵的媒體輿論,不是靠幾個大亨的讚助,也不是一腦門子熱浪的腦殘粉們,靠的是冷靜的有獨立判讀的聲樂愛好者的不懈維護和支持。

 

 


作者:SPUTNIK(來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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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大眾對美聲的誤解“,《聲入人心》總導演任洋一句話給節目定了調。聽起來頗有藝術使命感,但綜藝節目的成功無疑是與商業運作和觀眾口味密切相關的。《聲入人心》一鳴驚人不過是資本和流量的再一次勝利,換湯不換藥。至於這個導演口中的藝術使命能否實現其實不是任何有決策權的人所特別關切的事。

形式是新穎的、選手素質是一流的,確實不錯; 但三十六位演唱者參賽的出發點某種程度上卻大相徑庭,筆者以為,這種巨大的差距到後期會給這個實質為選秀的節目帶來不小的掙紮。暫且大致把這三十六人分為五類。第一類,國內外一流音樂院校聲樂專業學生 (如賈凡,金聖權);第二類,專業音樂劇/歌劇演員 (如鄭雲龍、阿雲嘎、高天鶴); 第三類,已有一定知名度的歌手(如周深、王晰);第四類,接受過一定程度藝人培訓(即訓練生)的人士(如李向哲);第五類,具有較強綜藝效果之人士(如廖佳琳、石凱、陸宇鵬)。第一期結束後的首席名單構成也反映了對類型考慮,六位首席包括:金聖權(紐約大學音樂劇專業研究生,第一類)、蔡程昱(上海音樂學院,第一類)、阿雲嘎(國內一線音樂劇演員,第二類)、王晰(中國音樂金鍾獎、《我是歌手》,第三類)、李琦(《中國好聲音》第二季冠軍,第三類)、廖佳琳(以花鼓戲腔調唱Rolling in the Deep走紅網絡,效果搞笑, 第五類)。

回想之前的爆款歌唱類綜藝,如《中國好聲音》、《夢想的聲音》,甚至更久遠的《快樂男聲》,選手的參賽出發點卻是相對一致的,簡而言之就是走紅,而《聲入人心》卻頗有點眾口難調的味道。第一類選手大體來說是以走紅為導向的,如果隻看第一類,你會以為這是一個高配版的《快樂男聲》;第二類選手在小眾的音樂劇圈已經是頂級明星,這次走出來恐怕不是為了光環,而是為了拓展觀眾群,畢竟沒有觀眾基數的小眾文化是很難壯大的;第三類更簡單,名氣不夠大意味著機會不夠多,或者到了轉型瓶頸期,上綜藝賺多點知名度;第四類和第三類差不多,訓練生在團體內難以出頭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作為出品人的劉憲華也有相似經曆;第五類選手本人出發點大致是前四類中的任何一種,而他們最終被找來參加則純粹是為了增加話題度,搞笑也好、勵誌也罷,這是除卻歌唱因素外的重要營銷點。

這樣的選手構成對於電視台來說是好的,收視率絕對有保障。然而筆者卻很懷疑,這檔節目很可能不僅不能消除大眾對美聲的誤解,反倒會加深這種誤解。所謂美聲也好,還是其他形式的小眾藝術類型也罷,其存在的合理性在於保持其小眾性, 而不是推翻其小眾性。保持小眾性並不是說觀眾群的狹小,而是場所、傳播途徑和知識準入的嚴格性, 雅俗可以共賞但不能混淆。《聲入人心》的誤區在於它有意模糊爆款歌星和職業藝術家的界限,這種做法固然會在節目播出期間引發熱議,但這種熱度不會延續,因為我們國內的藝術環境並不樂觀。交響樂團尚有比較完備的編製,而歌劇、音樂劇等卻尚處於極不係統的發展狀態。要推廣高雅藝術,尤其是歌劇、音樂劇(即節目泛指的“美聲”),更好的辦法是加強長期規劃,如增加國內藝術節的多元化和國際化、對音樂劇目和演出周期做長期規劃(正如廖昌永老師所言)、建立更多的社區型劇院、常規演出之外增加對劇目和幕後的講解、為高雅藝術引入更多樣化的、更有針對性的宣傳方式。這些方麵歐美國家走在前麵,比較近的,比如香港就做得很好。每年都有香港藝術節如期舉辦,藝術門類多樣且均衡, 囊括歌劇、交響樂、芭蕾舞、爵士樂、話劇等,既有對本地藝術家、甚至小眾藝術家的支持,也有來自歐美的重量級藝術家。內地類似的有一年一度的交響樂之春和國家大劇院的各類推廣,但是相較而言各種藝術類別區位較為分散、演出周期也不夠統一, 於是難以形成規模效應。並且,內地對於高雅藝術的宣傳也比較單一,且質素堪憂。除了超一流劇團(如國家大劇院)在演員造型設計、海報拍攝、線上線下通道能夠全部做到精良,其他小規模演藝公司的宣傳能力差了不止一個級別。這又回到了資本的問題,然而這個問題不是隻有在國內一線娛樂衛視上推一檔節目才能解決,香港藝術節的經驗可以借鑒。香港藝術節資金來源主要是企業家、銀行和拍賣行的讚助,當然還有政府機構的補貼。各類藝術節演出提前半年就會在網上預售門票,宣傳地點包括地鐵站、公交車站、天橋、高校、劇場、書店、電影院等。也許有人會質疑,香港市場狹小且金融業集中,因而這樣的運作方式才成立,即便內地這樣做也會收效甚微,但這不是不這樣做的理由。任何一個企劃(enterprise)在運行初期總不會是坦途,我們必須等待並精耕細作,而不是劍走偏鋒試圖用流量說話。流量不是不重要,但那絕對不是最重要的。舉一個內地的例子,貴陽交響樂團的發展曆程。樂團成立於2009年,是當時國內唯一一家民營注資的交響樂團。從一開始票賣不出去到現在場場爆滿用了九年時間,對於娛樂圈的流量周期這個長度已經是致命的,但對於高雅藝術而言這個周期卻是必需的,甚至算是比較快的。值得一提的是,貴陽交響樂團現在除了占每年演出總量大半的愛樂樂團外還有爵士樂團、音樂學院,且其運行已經完全脫離最初注資的百貨公司的業績,轉而依托專項藝術基金。貴陽是國內的三線城市,去年才升到準二線,按常理觀眾基數絕不會大於北上廣深,但即便如此,一種注重質量、容忍初期虧損、貫連社區和教育的有機發展模式都走得通,為什麽將這種模式在更大範圍內推廣就不行?更大範圍不僅是在地域上,還是在藝術門類上。

如果我們無法容忍較長的發展周期、做不到“精耕細作”,這些小眾藝術形式必然窮途末路——要麽被流量同化,成為下一個難以持續的爆款,要麽銷聲匿跡,在小圈子裏孤芳自賞。無論哪一種都是真正的藝術家的悲哀。所以我們看到《聲入人心》中相當多職業音樂劇演員的現身,這是一種妥協,一種尚未細分、發展不均衡的藝術市場裏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娛樂資本以此為機會獲得免費午餐賺得盆滿缽滿本不是值得喝彩的事,但是我們卻無法避免對娛樂化產品的消費,因為它們隨處可見、觸手可及,幾乎沒有成本。而真正走進劇場,算上機會成本,卻代價高昂。

因此,《聲入人心》治標不治本,並且在娛樂資本話事的語境下目的必然不純粹、且效果也很有可能適得其反。可以想見,《聲入人心》最終選出的所謂的首席當然會名利雙收,但之後的包裝、巡演雲雲對於藝術而言恐怕是喜憂參半的事。《聲入人心》最後無非是又一次的造星、凹人設,製造熱搜,而國內音樂劇/歌劇的生態並不會因此改變。新的觀眾血液隻會看到被包裝出來的一個人,而不會真的改變對美聲的誤解,就算真的走入劇場也隻是另一種形式的流量擁躉。對於高雅音樂,這不僅不是好的改觀,細想來或許還是更長遠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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