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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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刑滿釋放

(2005-07-19 11:13:29) 下一個

我給你做很多很多事,那有什麽辦法呢?自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你的家養小精靈。忠貞,勤勞,我有什麽辦法呢,家養小精靈都是這個樣子的。

 

Hey,給我買張火車票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要去北京新東方學寄阿姨。

那還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就我一個人。我忐忑不安地在BBS上麵發帖子,說,有沒有人願意陪我一起去北京,也就是路上做個伴兒。

你回信說:“給我你的電話。”

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於是樂顛顛地把號碼發給你。可是晚上的時候你打電話來,凶凶地說:“Hey,給我買張火車票,去北京的。”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

你理所當然的說:“你不是說要去北京,那不肯定要買票?現在火車站隊伍排的長著呢,我才不想去。你反正都是要買票的,代我買一下得了,我回頭給你錢。對了,給我買T64的啊,1410太慢了,我受不了。”

第二天早上才六點鍾,你催命似打了電話來:“喂,你還睡覺呀,今兒不打算排隊了?”

我揉著迷糊的睡眼爬起床,洗了臉,穿好衣服,你的電話又響起來:“我想想還是算了,我和我哥們一起打車去買,你還繼續睡你的覺吧,我估摸著你的北京啊是去不成了。”

“哦。”我總不能對一個陌生人大發雷霆沒有淑女風範,雖然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在地上使勁兒地磕。

“算了我還是代你買一張吧,T64?”你不耐煩地說。

1410,謝謝。”我無力地回答。

“我還得搭上打車費呢。”你咕噥著掛了電話。

“這次打車費全算你頭上了啊,T64的票賣完了。”在學校門口遞給我票的時候,你樂顛顛地說。

“那你不回家了?”我問。

“再等等唄。”你點錢的樣子就一十足的財迷。

我永遠也忘不了你拿著一疊人民幣衝我心滿意足揮手那副場景。

 

你指指背,這裏

 

11:56,火車轟隆隆地開始發動。

我一個人坐在車廂裏,無措地看著走道裏四處爬滿的小孩子,一個農村婦女鋪了張報紙在地上,讓孩子睡上去,然後一下子就把他推到我的座位底下去了。我目睹著這一切,膽戰心驚。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我看見了你掛滿笑意的那張該死的臉。

“你去我們那邊坐吧。”你扛起我的行李,“我等不及T64了,早知道就那次一起把票都買了得了。”

淩晨三點,喧鬧的車廂漸漸平靜下來,呼吸聲此起彼伏。

我也困倦得不行,但小桌子已經被好幾個腦袋占滿了,一點空隙都沒有。

你轉過身,指指背,這裏。

我猶豫了一會,將腦袋輕輕地擱上去。

你穿的是一件黑色的T恤,散發出淡淡的汗味,有溫暖的氣息。好幾次你的背忽然沉下去,因為打瞌睡的緣故,然後你立刻回複原樣,轉了頭擔心地看我。

我伏在你寬寬大大的背上,就覺得自己是一隻小小的狗狗,趴在主人的背上,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流浪。

十點鍾,你掏出手機收發短信:“我女朋友的。”

我看著幸福爬滿你的眼角眉梢,惡狠狠地說:“誰這麽倒黴呀?”

“一個女生,”你一邊摁短信,一邊說,“一個很奇怪的女生。”

此後的兩個小時,你都在跟我描述她是多麽奇怪,以及一個月前你們戲劇性的開場。我看見窗外有樹群呼啦啦地飛過。

 

你誰呀?

 

你陪我一起去長城的那天,人出奇地多。

從人少的左邊爬上去爬下來後,我說:“要不再去右邊看看?”

你站在那裏,擦著額頭上亮晶晶的汗珠,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你誰呀?剛剛是你說想從左邊爬的,現在說去右邊又是你!你誰呀?”

我隻好垂頭喪氣地跟著你去了你夢寐以求的熊山。

後來你送我回住處的路上,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你隻好挎著我的包,讓我拖著包跟著你走。一路上你都不滿地說:“你誰呀?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妹,我幹嘛非得拖著你走啊。”

隔了幾天,你帶我去遊泳,看我在水裏撲騰了一個多小時,連浮都浮不起來。你大聲說:“你怎麽這麽笨哪?憋口氣,兩眼一閉,往水裏一沉不就浮上來了嗎?我陪你半天了都!你誰呀?”

我誰也不是,可是當我身上所有的錢被偷光光時,還是隻能打電話給你。

你從灌滿冷氣的家裏跑到書城,塞給我錢,說:“記著還我啊。”

那天下午我逃了課陪你逛街買鞋子,跑了許多的店,你試了一雙又一雙,後來試到一雙白色黑線條的時候,我說:“咦,這雙好呀,就買這雙吧。”

你抬起頭,笑:“你說好就好呀?你誰呀。”

然後你招呼小姐過來:“給我拿雙新的吧,嗯,就這雙。”

 

誰能倒黴到那個份上

 

開學後有一個月,你忽然打電話給我,約我去吃街頭的烤串。

我擱下剛剛打回飯的飯盒就跑去了,你倚著一個小小的自行車,笑眯眯地說:“你來得還挺及時啊。”

我撇撇嘴:“怎麽今天想起來請我吃烤串?”

你一邊大把地往嘴裏填著羊肉串,一邊喝著啤酒,然後打了個嗝,說:“你說我是不是特倒黴?”

“到底怎麽了呀?”我的手邊才放了三根細細的羊肉串棍子。

“你說我吧,我不就認了一個新妹妹嗎,值得那麽大驚小怪的嗎?”你忿忿的樣子,“女生怎麽都這麽小氣呀,當初我還覺得她不錯呢,和別的女生不一樣。”

我剛要說話,你打斷我:“你說要是你吧,要是你男朋友認了個妹妹,不過是妹妹,你會發那麽大的火,會摔東西說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嗎?”

“我還沒有過男朋友呢。”我想了想,老實地回答。

你停下手中不停往嘴裏送的羊肉串,看著我噗哧笑出來:“我想也是,誰能倒黴到那個份上呀。”

我很想端起麵前的火爐把炭火從你的頭上嘩啦啦澆下去。

你說:“得,這個星期天你陪我去逛趟街,挑件好點的禮物,我負荊請罪去。”

“你幹嘛不叫你那個妹妹呀。”我酸溜溜地問。

“你說你們女生怎麽都這樣啊,不就是個妹妹嗎,妹妹不就是妹妹嗎。”你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

 

我是你的家養小精靈

 

我終於考完寄阿姨,鬆了一口長長的氣,日子開始變得百無聊賴起來。

你在電話裏說:“你就那麽閑?那麽閑的話來幫我收拾收拾宿舍,我們這裏小強最近動靜很大,要密謀造反!”

“你女朋友呢?”我說,“她怎麽不給你收拾呀。”

“她跟我一樣,特懶。”你樂嗬嗬地笑,“再說了,人哪有你閑呀。”

我給你從角落裏搜羅出據說你尋覓了很久的瘋狂英語磁帶,你媽給你織的愛心手套,還有你妹妹送給你的銅戒指。你一共換了十盆水給我洗抹布,期間大概有七八個你的同學在門口羨慕地張望了一把。

你得意地咧著嘴,說:“這是我妹妹呀。”

嘿,我終於有了一個頭銜,雖然隻是妹妹,我也很滿足啦。

請我吃川菜的時候,你抬頭說:“我今天的話你可別當真呀,我隻認了那一個妹妹,沒有認你的意思。”

我辣得直嗬氣,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圈圈,硬是被我逼回去了。

“就你,誰稀罕當你妹妹呀。”我說。

“你還別說,人家都排隊在等著呢。”你嗬嗬地笑起來。

“那你覺得我像什麽啊?”我問。

“家養小精靈唄。”你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覺得小精靈這個稱呼不錯,點點頭算做讚許。

你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多比接到了哈利的臭襪子

 

日子過得開水一樣寡淡,轉眼就到了大四。

你的女朋友提議說,她快畢業了,大家應該一起吃個飯呀。那天中午,陽光那麽強烈,白晃晃地照在地上,菜端上來,紅紅的一片。

我吃得昏天黑地,跟她說:“我覺得他吧,挺浪漫的,但太張狂;多情啊,唉,最大的特點應該是出淤泥而不染吧。”

她問:“什麽是出淤泥而不染?”

我說,就是那荷花,從淤泥裏麵鑽出來,可是一點泥土也沒有啊,水靈水靈。

她理解了我的意思,哈哈笑起來:“你是說他髒吧。”

那頓飯我吃得酣暢淋漓,心情無比愉快。

我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明媚,一點沒有他以前跟我描述的奇怪的感覺。

吃完飯,他搖搖擺擺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回宿舍,我站在小飯店門口目送他們,心裏想,這是一對值得祝福的人呀。

結果我剛剛回到宿舍,他的電話鈴就響起來了:“你什麽意思啊,今天老說我這不好那不好,我哪兒不好讓你看見了呀?我就那麽髒,那麽張狂,那麽多情?我哪兒對你動情了呀?你不就幫我打掃個屋子嗎,誰稀罕了呀,拿這說事兒你還有勁沒勁兒啊……你想沒想過你誰呀,你誰呀?”

JK羅琳說,家養小精靈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對主人忠貞,勤勞,這是一輩子也無法改變的事。除非主人丟給它們衣服。

馬爾夫把哈利的臭襪子丟給多比,多比自由了。

我聽著你憤怒的聲音,輕輕地扣上電話。

然後我走到陽台上,看著明晃晃的陽光,對自己說:今天是我刑滿釋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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