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的創造主

主啊!讓我看到我周遭的人,賜我以你的眼光把他們看待, 讓我把智慧和力量付諸於行,使人看到你海洋般寬深的愛!
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文章分類
正文

《活祭》第一部份 “我在母腹中,你已覆庇我” 二、尋求

(2009-09-21 18:02:28) 下一個






  袁禹庭初去真光電影院任職時,是負責收門票。幹了一段時間後,袁禹庭自己寫了一份英文簡曆,送給華北電影公的經理。經理一看,才發現原來老袁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並且懂英文,收門票太可惜了,就把他調到辦公室,負責進口片子的審核。袁禹庭的收入、住房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就在一九二七年秋把兒子接來,送進電影院附近的一所青年會辦的教會學校讀書。他之所以把相臣送到教會學校讀書,一是因為學校離電影院近,從東華門穿過金魚胡同,就到了米市大街的學校,免得接送;二是因為教會學校從小學起就教英文,袁禹庭想讓兒子多學英文,多接受好的教育,與信仰問題一點關係都沒有。於是相臣就離開母親和外祖父母,與父親一起來到北京,繼續讀小學。

  相臣在青年會學校開始讀四年級。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在他眼前鋪開了。青年會的學校實行會員製,凡入校的就都必須入會。青年會的會員以繳納的會金多少分為幾個等次,有甲種會員、乙種會員、丙種會員。繳付的會金越多,可享受的權益越多,這權益就是學校的活動設施,如免費的羽毛球場地和器材,免費在學校浴池洗澡等。學校裏讓他最覺得新鮮的東西有兩樣,一是有一個白皮膚、黃頭發、藍眼睛的女老師,教相臣學他一竅不通的英文;另一個是學校專門有一門課叫《聖經》研讀,課上講一些聖經章節,還要求學生背誦部分章節。相臣在這裏開始知道了耶穌的名字,也知道了一些基督教的基本常識。背書對相臣來說輕車熟路,但英文課倒是激起他很大興趣。他很認真地跟著那位中文名叫蕭安娜的美國老師學習,從發音、字母開始,每一個環節都很認真。蕭老師也很快就特別喜歡上這位插班的學生,覺得他聰明、聽話,又有語言天賦。蕭老師總愛讓相臣回答問題,漸漸地他們師生之間開始有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默契。相臣的各科成績都非常好,他身上在天津養成的玩性和野性,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改掉,代之而起的是一個學習認真的好孩子。他的英文作文成績非常好,常被當作範文在班上誦讀;他的英語作業工整,乾淨,常披掛在牆上展覽。他很快就因學習好、聽老師的話而被選為班長,成了老師所器重的好學生、好幫手。

  不久,一位叫石天民的男老師又開始教相臣的國文課。所有的老師都是喜歡好學生的,這位姓石的老師也很快就喜歡上了相臣,而相臣也開始用自己的眼光來細心觀察這兩位自己最喜歡的老師。他很快就發現了這兩位老師與其他老師的不同之處:別的老師言談行為隨便,但這兩位老師對學生和藹卻又恪守規章;別的老師下課了就是聚在一處抽煙聊天,而這兩位老師卻不參加那些粗俗的閑聊,下課後就認真地備課;別的老師有時對學生粗暴,而這兩位老師卻對學生和顏悅色;別的老師有時發牢騷,這兩位老師臉上卻總帶著喜樂與平安。他感覺到這兩位老師與別人不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因相臣的媽媽還在天津居住,相臣是與父親一起住在電影院裏的一個小房子裏,所以兩位老師更關心這個母親不在身邊的學生。相臣經常到蕭安娜老師家中玩,了解到蕭老師原來是傳教士,因嫁給一個姓蕭的中國人,母會就與她斷絕了經濟支持關係,現在靠教書維持生活。人們就按她丈夫的姓,稱她為蕭太太。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袁相臣因常去她家裏玩,就被其他同學戲稱為蕭太太的乾兒子。在那段時間裏,蕭老師給了相臣母親一般的愛和關懷,她和相忱在師生感情的基礎上建立起了一種忘年式的好朋友的感情。相忱對她無話不談,她也常勸相忱要真心相信耶穌。那時相臣嘴裏不表態,心裏卻在想:“我在課堂上聽聽聖經教訓就夠了。我不能信這外國人的洋教,我還要光宗耀祖,做國家棟梁呢!”

  一九三零年秋,相臣升入高中,還是在青年會的這所學校。十六歲的相臣個子長高了,但依舊很瘦弱。他成了一個非常活躍的青年人,學習成績好,愛好體育運動:打乒乓球、跳高、滑冰,樣樣在行;也愛出風頭:學校的一些公開活動,如演講比賽什麽的,總能找到他的身影。此時他已是一個初步成熟的青年了,開始思考一些比較長遠的問題,對政治、對社會有積極的參與意識,但又隻是處在紙上談兵的初級階段。當時正是民國時期,三民主義思想在中國大行其道,相臣也很時髦地成為三民主義的擁護者。他非常崇拜孫中山先生,認為隻有三民主義才是最適合中國的,隻有三民主義才是救國主義。他開始大量地讀孫中山先生的著作:總理遺訓、建國大綱、中山全書等,一一細讀,其中的一些篇章甚至能背下來。袁相臣接受了新思想後,就開始用自己的眼光來審視社會、審視人生。他首先對自己的名字深深地不滿,覺得“相臣”兩個字太腐朽了,流露著晚清的腐味,做為一個有新思想的人是不能要這種名字的。但這個名字大家己叫熟了,在教會學校也用了好幾年了,忽然改一個全新的名字也不太合適。想來想去,他就自己把大臣的“臣”改為熱忱的“忱”,發音雖相同,但整個意思卻改了,少了腐朽的味道,多了一股年輕人的朝氣,但“相忱”這個名字卻沒有任何特殊含義了。這個名字也成了他從十六歲起使用至今的名字。當時教會學校的校長蔡八全先生是國民黨黨員,他看相忱對三民主義如此追求,就說:“我介紹你加入國民黨吧。”但這事終因相忱年齡太小而擱置不提。

  與此同時,蕭安娜和石天民兩位老師也更積極地向相忱傳福音。石天民先生是王明道先生的親密同工,他多次把相忱帶到王明道的聚會點去聽道。相忱就是這樣在二九、三零年就認識了王明道先生。那時王先生在外租房子聚會,相忱開始不想去,但礙於兩位老師的麵子,又不好意思直接說不去,每次去了總是站在最後邊,看著那麽多人在前麵禱告,就覺得他們真可憐、真愚昧。每次聽道他都覺得好笑,他聽的目的是想找出破綻來駁斥給他傳福音的人。每次去聽道,他都看王明道先生口若懸河地講個不停,就很佩服王先生的口才,但也僅僅是佩服他的口才而已。至於其它嘛,相忱就想:“別看你講得好,講了半天都是空話,都是在說天書,根本就沒有神,你講得再起勁也是沒有神。”王明道先生在講道時對罪的斥責讓相忱聽起來也不舒服,他認為王先生說得太玄乎了:一個小孩子,又沒犯什麽大錯,沒被法院抓進去,怎麽會有罪呢?說每個人都犯了罪,為什麽法院沒把每個人都抓進去?既然沒被法院抓進去,就不能算是犯了罪。每次聽完道,石先生和蕭太太都問他感受如何,他都搖著頭說:“根本沒有神。如果你們能拿出來讓我看看神是什麽樣的,我就信。”石先生和蕭太太看到這種情況,也不和他爭論,惟有為他禱告。

  這個十六歲得剛硬的青年人,也和許多同齡人一樣,在初步思考人生的時候,陷入了一種青春的迷惘:他不停地涉獵各種書籍,但有三個問題始終找不道答案。一是他無法解決自己心中莫名的煩惱,那種煩惱老是困擾著他,使他覺得生活沒意義,甚至想自殺。他一次次地反觀自己的生活環境,實在找不出煩惱的來由,但煩惱又確確實實地無時不折磨著他。他是家中的獨生子,父母很愛惜他,當時父親工作很穩定,生活豐衣足食;他自己的讀書成績很好,與老師和同學相處融洽;因父親在電影院工作,所以他還可以隨便到電影院裏去看電影。這種無憂無慮的環境下為什麽還會有煩惱?袁相忱自己也解釋不了。這種煩惱有時使他痛苦到極點,甚至想以死來解決。有一個下午,他照著從書上看來的自殺樣子,雙手各拿一根大鐵釘子,準備往電源的插孔裏插,就在雙手伸向電源的一刹那,忽然有一個聲音從心裏響起:“袁相忱,你這樣做,對得起父母嗎?難道他們就白白地養你一場嗎?”於是,伸向插座的雙手就慢慢地縮回來,但心中的煩惱和悲觀依然滋生漫長。

  袁相忱解決不了的第二個問題是:自己如何才能戰勝罪惡的引誘,過一個聖潔的生活?他感受了自己家庭被罪惡所苦害的傷痛,也看到了許多年輕人在學校當學生的時候很純正剛毅,但一進入社會,很快就被同化,在大染缸裏腐化墮落了。他深深地恨惡罪惡,渴望自己將來能過一個完全聖潔的生活,如荷花般出汙泥而不染,做一個邪惡社會中的正直的中流砥柱。但他自己也明白,靠自身的力量來對抗社會的潮流,簡直是以卵擊石。那麽,要過一個聖潔的生活的出路到底在哪裏呢?他不停地尋找著,不停地失望著。

  袁相忱無法解決的第三個問題是:人死了以後到底會怎麽樣呢?到底有沒有鬼怪,有沒有靈魂呢?人死後難道真的就是與草木同朽,一了百了、就此拉倒嗎?

  帶著這一連串疑問,相忱開始對人生哲學和世界觀作苦苦的尋求。

  他首先從傳統的宗教入手,希望能在其中找到答案。在三十年代初期,對社會有較深影響的有兩大傳統宗教,一是佛教,二是儒教。袁相忱以他十幾歲的青年人的眼光,開始分析這兩大宗教。他認為佛教雖然有數千年的曆史,並在中國有較大影響,但佛教消極出世的人生觀不符合他光宗耀祖、振興國家的遠大理想,所以佛教也根本解決不了他的問題。儒教中不提將來的事、死後的事,隻講忠孝禮儀廉恥、三綱五常,這也不能解決他對人死後將何去何從的疑問。最後袁相忱又把目光重新轉向就在身邊的基督教信仰。經過教會學校幾年的耳濡目染,尤其是石、蕭兩位老師的引導,相忱對基督教教義已基本了解。他承認基督教在倫理方麵是無比的,是個很不錯的人生哲學,但卻還不能完全接受。他仍然認為這是洋教,中國人不能信。當然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是他還沒有認識神,還不相信神的存在;他還頑固地認為,看不見、摸不著的就是沒有。科學一天天地發展,人類思想也會一天天地進步,再過十幾年,等這批老信徒死了,就不會再有人相信基督教了。

  這一時期,袁相忱不停地尋找、失望、再尋找。他對任何新鮮的觀點理論都感興趣,但任何觀點理論都不能使他長久地徹底滿足。

  一九三一年冬天,袁相忱參加了學校組織的聖誕公宴,這是一個任何學生都可以參加的晚會。吃過飯後,大家舉著蠟燭唱了幾首聖歌。唱過歌後就有一個姓王的公理會的牧師來到每個人麵前,給大家施點水洗禮。王牧師沒有問:“誰願意受洗?”他直接就過來,挨個給大家施洗。袁相忱也受了洗,但他並沒有真心相信。

  轉了一圈,相忱依然找不到答案。他依然處在極度的痛苦、煩惱之中,心靈的空虛使他生活在一種看不見卻感受得到的黑暗中。他知道人需要信仰卻又拒絕真正的信仰;苦苦尋求卻又不相信獨一的真神;乾渴難耐而卻又不肯喝生命之水。他在愛中卻感受不到愛,在安全中卻沒有平安,在舒坦中卻沒有喜樂。他知道自己該被一種更高的力量來感染、來充滿,但卻找不到方向。他像所有尋求真理的人一樣,走過了一條很痛苦的心靈曆程。

  然而,心靈痛苦的人有福了,因為尋找的就必尋見。






[ 打印 ]
閱讀 ()評論 (2)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