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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聖樂看作曲家最後的心靈超越

(2009-08-24 18:02:32) 下一個






陳韻琳


  我能收集到的最早期的聖樂,就是葛立果聖歌。那是一種非常重禮儀,歌詞的聖樂,曲調單純在幾個音符間滑行,沒有和聲,沒有分部,也沒有女聲。我常聽人家笑葛立果聖歌簡直就是在念經。去年暑假我去了一趟歐洲。就在維也納,我被蓋於約公元 1100年左右的聖司提反教堂震撼了!

  初見教堂的外觀,我就覺得這古老教堂會說話。


  教堂因年代久遠,外表露出像被煙熏過的黑色色澤,而教堂裏麵,充斥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我發現所有的遊客,不管在外麵是多麽的喧嘩,進入這教堂,都跟我一樣立刻安靜下來。

  教會裏麵透著沁涼。堂頂高遠。地下室,放著數座老死於此教堂的主教神父們的棺木,也是年代好久遠了。

  我安靜坐在椅子上默想,想這教堂曆經戰爭浩劫,竟奇跡似的存到如今,見證人類生命的短暫,在浩瀚曆史中實渺滄海之一粟,唯有教堂高聳指向的上帝榮耀,是從亙古直到永久。

  就在那時候,我心中回想起葛立果聖歌。想象中古時候的質樸百姓,終生操作勞苦,不識字,就在進入教堂親近給他們生命盼望的上帝時,葛立果聖歌的吟唱,給了他們透過歌詞而傳講出來的信息,而種種儀式,也用象征的方式讓百姓得知信仰的奧秘。

  現在流行一種文化複古風潮。非洲的,南美的,中國中原的,以及葛立果,都在這風潮中突然走紅起來。當我坐在音響前麵聽葛立果時,腦中浮現那會傳講曆史的古老教堂,以及中古時代的質樸人們,坐在教堂裏跟他們屬靈的父親吟唱對答,心中不禁露出一個疑問:現代人對葛立果的熱愛,有多少是出於對宗教信仰質樸的需要?葛立果聖歌之後開始出現對位曲式,那時到了文藝複興時期。文藝複興時期的聖樂還沒有明顯的貴族氣息,仍舊十分清純,對位,又給聖樂帶出許許多多的變化。我最喜歡的是阿雷格裏的「垂憐曲」。據說這首曲子被教會緊緊收藏了不外流,怕被一般俗人破壞了其樂曲的神聖性。垂憐曲歌詞取自詩篇 51篇,曲式中緊連三段節節升高的樂段,將詩人大衛出自內心深處的懊悔表露無遺:「神阿!求你按你的慈愛憐侐我,按你豐盛的慈悲塗抹我的過犯...求你掩麵不看我的罪,塗抹我一切的罪孽。求你為我造清潔的心,使我裏麵重新有正直的靈...。」據說,是神童莫紮特去教堂禮拜,聽到這首曲子後,心中立刻記牢了,回家默誦出來,終於讓曲子流傳出去。有時候,當我心中有些重擔,是無法用言語禱詞說出來的,我就在這首曲子麵前沉默,讓音樂表達出我心靈深處的祈求。

  音樂史上的巴洛克與古典前中期時代,算是聖樂的高峰。重要曲目如巴哈的馬太受難,韓德爾的「彌賽亞」,海頓「創世紀」,都是這時代的產品。但就其聖樂產量之豐,與好作品的比例而言,這兩個時代卻出現過多的拙劣之作。韓德爾有太多作品沾染意欲討好貴族的企圖,華麗喧鬧但不清純,很難厘清是為獻給上帝還是獻給貴族。莫紮特在薩爾斯堡期間,自己都承認:「做宗教曲目是應要求而做,至於我自己呢!還是離敬虔越遠越好。」那時他很年輕。到將離世前幾年,因為生活過度不節製,創作量太大,感染肝腎病變,其作品才突然躍升,像得到某種神秘啟示似的,出現極品。海頓呢!實在太拘泥於格式,好象真正的禮拜敬虔,都被某種形式框住,無法自由的向上帝傾訴。海頓晚年覺得他這一生的音樂創作,一直少掉一個最重要東西,後來悟通,寫出「創世紀」這頌讚上帝創造的聖樂曠世巨著。創世紀的頌讚,才真的讓人覺得不再受某種格式囿限的,打破框框自由與上帝交談。或許那樣的時代,正是中產階級與貴族勃興的時代,在他們的優裕生活與某種跟宗教領袖奪權過程中,宗教變成一種約定俗成的想當然爾,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優越典雅的文化,因而阨殺了心靈誠實的向上帝禮拜,也無意鼓勵作曲家的敬虔。形式,就變成一種溝通方式,一種彼此保護。巴哈是個例外。他卻窮困潦倒以終。最偉大的「馬太受難曲」,竟然是百年後讓孟德爾頌來發陽光大。而「馬太受難」,對基督受難的過程,是用了多少的情感來詮釋的啊!

  當我聆聽這時代的作品,有時竟會出現一種戰栗感。因為我在我們這時代,一樣看的到某種華而不實的信仰,以及可以將華而不實包裝起來的形式。

  浪漫時代已是個經過宗教改革的時代。不管是蛻生而出的基督教,或透過耶穌會刺激出來的天主教,都開始著重個人與上帝之間獨特的關係。浪漫時代的作曲家,地位也較能獨立,既不受製於貴族,也不受製於教會。浪漫派因此像一個有非常多選擇的十字路口,在掙脫束縛後的激昂人性裏,自由的選擇是向上帝或背離上帝。

  銜接古典與浪漫的貝多芬,已經在其莊嚴彌撒中,透露出不為形式拘格,出自心靈深處很人性的向上帝的吶喊,尾隨而至的浪漫時代,更在音樂家創作的曲子中,處處顯露神性的與人性的交戰。

  譬如古諾,終生想作神父,卻終生作了作曲家。其宗教音樂就充滿了激昂的向上帝的熱情。

  李斯特,終生自由選擇的向上帝虔誠,卻一直無法斷掉其風流韻事,直到晚年,終於不顧一切的進修道院做修士,期望其內在神性終能戰勝人性。

  羅西尼,早在青年時期就因戲劇大大出名被肯定,卻在聲望最高的37歲,突然完全停止創作,沉寂十多年。當他再複出,創作的竟是聖樂。他在音樂中放入他的禱詞。離世前幾年,羅西尼創作了一首他唯一的彌撒,在應當是最悲壯的垂憐曲中,卻仍舊是他一向的戲劇玩世不恭的風格。他為此很懊惱,向上帝禱告說:「或許我天生隻能做戲劇家,但我好想創作聖樂獻給你,也希望你悅納。」浪漫時代是神性人性交戰的時代,在人透過宗教改革掙脫教會控製,獲得充分的宗教自由,人徘徊在十字路口,在上帝與自我間掙紮做取舍選擇。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有可能是最壞的時代。

  然後就發展到二十世紀。時代背景告訴我們商業物質侵蝕著人向性靈發展的渴望,民主的相對性拆解掉相信有絕對真理的可能。現代到後現代的藝術文學發展,甚至拆解掉人自身的主體性。一切都可被懷疑,一切都可在被拆解。這是無信仰的時代。而現代聖樂,就透過無調性,不諧和音,呈現「存在主義」式的吶喊上帝。與其說是頌讚上帝,毋寧說是吶喊出人跟上帝的疏離。這是聖樂的底線。越過這條底線,就是「新時代音樂」,上帝消失,隻剩下泛靈。

  現代聖樂給人的感覺是焦慮的。但仍有幾支清流。一是黑人靈歌。黑人靈歌雖帶出藍調爵士,以及現在我們習慣接受的「敬拜讚美」式聖樂,但早期的黑人靈歌,卻是黑人苦難中向上帝的盼望。最著名的幾首黑人靈歌,都陳述出苦難,以及信仰的堅定不移。另外,就是猶太人的詩歌,以及俄國詩歌。他們共同的特點,都是長期活在苦難中的民族。

  原來聖樂一樣是譜出一個聖經約伯式的真理:人類透過苦難,便將信仰濾掉了不純的雜質,顯出誠摯的信心,盼望,與向上帝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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