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的創造主

主啊!讓我看到我周遭的人,賜我以你的眼光把他們看待, 讓我把智慧和力量付諸於行,使人看到你海洋般寬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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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神 (推薦)

(2005-07-03 11:10:36) 下一個




  範學德

   

 一九九五年一月九日那個深夜,在讀聖經中,我感受到了神與我之間的交流。

    「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可以到我這你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太十一28)

    「若有人要跟從我,就當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從我。(路九23)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因為神差他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經定了,因為他不信神獨生子的名。」(約三16~18)

    聖經上這幾段我最喜歡的經文,今天晚上讀起來特別親切。我第一次感覺到這些話是神的話,是神對我說的話。這種感覺很特別,我想這也許就是聖靈的感動吧。

    我第一次真正認識到,耶穌來到人間,不是為了懲罰世人,而是為了拯救世人。可是,我卻蔑視他的聖名,拒絕接受他那無限深厚的愛。我立誌隨從一己之私意而行,與耶穌背道而馳。我是自覺自願地與上帝隔絕了。

    我以往經常指責,怎可以因人不信基督,神就定人的罪呢?現在,我看清楚了:我就是叛逆之子!我有什麽資格埋怨基督定我的罪呢?我不信基督,罪已經定了,那是我自己為自己積聚罪名,定自己的罪。與上帝永遠隔絕,這不是我孜孜以求的嗎?既然,我在生時已與他隔絕,死後又怎能與他相通!原來上帝定人的罪,也實出於不得已,他尊重人的自由選擇,不得不成全那些立誌與他永遠隔絕的人的私意。

    平生第一次,我自願地屈下了雙膝,渴望向上帝祈禱!

    已是深夜十一點半了。天地靜了,萬物都睡著了,從隔壁的臥室,傳來了愛妻嬌兒的酣睡聲。我的心,跳得有點快了。離開書房,走進兒子的房間,我輕輕為他蓋好了被子。看著嬌兒那純真安詳的小臉,我的眼睛濕潤了。上帝啊,你創造了人,你的創造何等美好!
    可我卻玷汙了人這美好的生命。

    一種無名的巨大力量在推動著我,我跪到了地板上。平生第一次,我自願地屈下了雙膝,渴望向上帝祈禱!但是,我不知道如何祈禱,從沒人教過我怎樣祈禱,我從沒看見人在密室中怎麽祈禱。但這阻止不了我祈禱的渴望,我要把肺腑之言向耶穌訴說,要是不說出這些心裏話,我會別死的。今夜,我不能不向上帝祈禱。

    非常自然的,我以「慈愛的天父」開始了我的祈禱。我從沒想到我會稱上帝為「天父」,並用「慈愛的天父」一語表達我對他的景仰、讚美和崇拜。我從來就沒用我的口讚美過上帝!讚美上帝的神聖、公義和慈愛,這些話我說不出口。當我聽到基督徒對上帝的讚美時,我覺得那些話太肉麻了。可是此刻,當我從心裏想讚美上帝時,我發現我的詞匯太貧乏了,它無法表達我對上帝的讚美。隻有「慈愛的天父」一語,才說出我這個浪子對天父的無限感激。

    我感謝主拯救了我,使我在生命的盡頭,看到了曙光:那是在基督 天父賜給我的新生命!我感謝主用他那磐石般的支點,支撐了我那行將崩潰的精神天地,在我認為失去了意義的生命中,點出了我生命的意義所在:用我的生命去見證基督的真道,向我的骨肉同胞傳福音,榮耀神的聖名!  

    我要讚頌神!他創造了山川大地,風雷雲電;他創造了走獸、林木、飛禽、花草;他創造了亞當和夏娃,從此,才有了我們人類。他的創造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力、理解力,我隻好用神奇絕妙來形容。我的耳朵啊,你聽吧:那無聲的萬籟,聲聲歌唱這創造的偉大與和諧;我的眼睛啊,你看吧:宇宙和人類曆史,都指向一個中心,那是十字架上流血的耶穌;我的心哦,你讚美吧:一切都是藉著基督創造的,一切都是為了基督創造的。

    在神麵前,我什麽都不是,隻是個罪人。走到神麵前,我永遠感到自己不潔。
    在祈禱中,我平生第一次看清了我的真相:一個黑暗的靈魂。多年來,我不斷地自欺,自認為是好人。今天我老實地承認,在神麵前,我什麽都不是,隻是個罪人。走到神麵前,我永遠感到自己不潔。因此,我向神懺悔,求主寬恕。

    我從心裏向耶穌懺悔:「主啊,饒恕我,我說了多少不敬神的汙言穢語啊。多少次,我狂妄地叫囂:沒有上帝!上帝死了!我不覺罪孽深重,反而得意洋洋。我的心思不尋找真理,反像豬一樣,在汙穢之中滾來滾去。並一再自己原諒自己,把這罪孽的生活,當成正常的生活,把我的叛逆視為我的光榮。主啊,我掉進了罪惡的深淵。」

    「憐憫的主,恩典的主,求你不要按照我的罪過對待我、報應我;求你按照你的慈愛原諒我、饒恕我;求你按照你的應許,賜給我一顆清潔的心,讓這心為我的罪惡憂傷痛悔。主啊,我再也不願在罪惡中生活了。」

    「我的救主,請你鑒察我的心。我生命中的罪惡,我知道的,今天向你一一懺悔。我還沒認識到的,那些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罪惡,求你揭露它們,讓我早日反省它們。」

    在懺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確是個罪人。

    我從小就生性驕傲狂妄,不把他人放在眼 。從小學四年級起,老師和同學就批評我,說我太驕傲了。可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在文化大革命中狂熱地崇拜偶像,積極地參加了全民性的造假神的運動。

    我雖沒有以刀殺人,但卻以口傷人,以心傷人。我心中有許多仇恨人、嫉妒人的惡念毒意,我甚至詛咒有的人快點死了算了。我說過許多尖酸、刻薄、無理的話,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

    奸淫婦女的事,我沒作過。但在我心中、夢中,我和奸淫之徒一樣,有許多說不出口的淫思、邪念。我看過色情書籍,色情錄像帶,還美其名曰:了解一下西方的性自由文化是怎麽回事。

    我偷過圖書館的書,還像孔乙己一樣的念念有詞:偷書不為竊也。我把公家的紙張筆墨拿回家,用於自己的私事,還安慰自己:大家都這麽作,沒什麽了不起。

    從小時候起,我就跟著官方宣傳說假話、說空話、說大話。我覺得時而撒個小謊無所謂,很少臉紅過。我的羞慚之心,早就所剩無幾了。

    我嘲笑別人貪財愛錢,可我的貪心並不比別人小。我占有書籍的欲望很強烈,它甚至導致我把公家的圖書歸為己有,這不是貪心是什麽?

    我把成名成家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為了發表文章,我常常托人、拉關係、走後門,不惜屈辱自己的人格。成名成家,這是我拜的又一個偶像!

    我欣賞特立獨行,但卻經常隨眾從俗。為了不得罪同事,特別是上司,我學會了虛與周旋,順情說好話,盡管那些好話令我惡心!我在虛偽中生活,成了一個兩麵人。

    越是懺悔,越是發現我的罪實在太多了,太沉重了。我感謝耶穌,他使我開始敢於解剖我那黑暗的靈魂了。以前,我遮掩自己的罪惡,為它們找藉口,它們常常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有時,我不得不麵對那明顯的罪過,但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責備自己幾下,反而不省,省而不改,改而不得其正。我把我的罪過歸結為個性上的弱點,今天,基督使我醒悟了,這豈隻是個性上的弱點,這分明是道德上的墮落、靈性上的迷失!四十年了,我一直被罪捆綁著,成了罪的奴隸。一個罪的奴隸,哪裏有什麽心靈自由?

    我從心底發出呼喊,「主啊,帶我脫離這可怕的罪惡吧!」

    懺悔之後,我覺得挺輕鬆。但心裏還有話要對耶穌說:我求他原諒我,因我雖相信他,但我信心不足。我懇求他拔去我生命中的那根毒刺。我懷著無限的希望向耶穌懇求:主啊,我無法自救啊!主啊,求你拔掉這毒刺吧,它把我折磨得太苦了。我心中的苦水無處流啊。主啊,若是你允許這毒刺繼續留在我身上,我順從。我隻懇求你賜給我一顆心,一顆忍受苦難的心。

    「奉主耶穌的聖名祈求禱告,阿們。」

    禱告結束後,我的心變得平靜、充實。我為自己能向上帝祈禱而高興,但又有點遺憾。我怎麽這麽平靜呢?沒有手舞足蹈,沒有痛哭流涕,沒有呼天喊地,甚至連「主啊主啊」的呼喚,也是在心中一句一句輕輕地訴說的。我睜開了濕潤了的雙眼,向四周望去。白牆上,有窗影輕輕地搖晃,但一點也不像人影。窗外,夜,靜悄悄的。遠處有幾點燈火,在黑沉沉的夜幕上一閃一閃,我沒看見異象。

    我略微有點失望,心想,主啊,你怎麽不給我點暗示,讓我確信你聆聽了我的祈禱。這念頭一閃,過去了。我想起了聖經中的應許,「凡接待他(耶穌)的,就是信他名的人,他就賜他們權柄,作神的兒女。」(約一12)耶穌說:「凡父所賜給我的人,必到我這來;到我這 來的,我總不丟棄他。」(約六37)我放心了。主啊,我相信你,我把我的一切,放在你手中。

    我睡了。睡得真香。

    我過去聽人講有上帝,如今上帝親自打開了我靈魂的眼睛,使我看到了他。

    我萬萬沒料到,我的這個簡短禱告,竟從根本上扭轉了我的生命曆程!

    新的一天開始了。一月十日,早上醒來。悄悄地禱告後,我感到了在上帝的慈愛中,我開始了新生活。生命的活泉注入了我的生命中,新的生命,在我心中蘊育了。

    幾天後,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那是令我絕對難以置信的事實:我的病好了!困擾我達二十五年之久的痼疾,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這是真的嗎?這怎麽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但自己的病確實好了。這怎麽會是假的?簡直不可思議!我衷心地感謝基督,他應允了我的禱告。我隻是那麽短短的幾句祈禱,竟蒙神垂聽。真的有神!神真是又真又活的神!

    在耶穌親手治好了我的痼疾那最初兩三天,我心頭還時而浮過幾縷疑慮的疑雲。我問自己:這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呢?是不是自我安慰呢?但很快我就否定了這一點。怎麽可能是心理暗示呢?我向自己暗示了什麽嗎?什麽也沒有;別人也沒暗示過我。我從沒進入被暗示的狀態。我甚至沒有為此事再三祈禱。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如果沒有上帝,這奇跡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更不可能是自我安慰。如果是心理安慰,至少得有個安慰者。我最近安慰自己了嗎?沒有。因我太清楚了,以前我安慰過自己幾次,都失敗了。別人安慰我了嗎?也沒有。如果非得說有個安慰者,那就是上帝。我現在是感到了上帝帶給我的極大安慰。但是,這是由於,並且僅僅由於,他醫治了我,他使我確信,我相信的神是與我同在的神。

    我無法訴說上帝對我的無比慈愛!我無法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過去了!這病魔的壓迫,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多麽渴望有人撫平我心頭的傷痕。但是,年複一年,我盼到了什麽?那是在痛苦中越來越加深的絕望!

    當年,我是多麽痛苦地發現自己得了病。從此,我從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年世界中,被自己驅逐了。一切的純真,都成了辛酸的回憶;一切的希望,都打上了失望的陰影。與人交往,我壓抑著自卑;一人獨處,我自怨自艾。風華少年的我,從此不再編織玫瑰色的夢。

    我想告訴我慈愛的父母,好姐姐,好哥哥,好朋友:我病了,但我怎麽敢告訴他們。我怕他們誤解我,恥笑我。我怎麽能不怕呢?連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了,害怕自己了。我恨自己,又可憐自己,從此以後,我不相信人與人能夠互相理解。我的痛苦,它隻屬於我,別人無法分擔。我必須獨自咽下這苦果,還要默認這是我的命運!

    我覺得我好可憐哪!我還是一個少年啊,怎麽這麽早就開始忍受孤獨,並且這孤獨與痛苦恥辱結伴。

    這幾年來,我一再拒絕福音。我有我解不開的心結。我忘不了:那三年自然災害時期,整整三年多,五六歲的我,經常餓得像貓抓心那麽難受。我含著淚水求告我所知道的神仙的名字,有什麽用哪!我是在饑餓中長大的小男孩,在我饑餓時,誰曾為我禱告?我病了,誰探訪過我,那怕隻向我投過同情的目光。

    我忘不了:當年,為了買藥,我偷偷地一分一分地攢錢。攢足了幾角錢後,像賊一樣地偷偷地溜進藥店,趕緊買藥,然後,低著頭飛快地逃離藥店。那苦澀辛酸的一幕幕,今天想起來,還像剛剛發生在昨天。

    真是噩夢啊!那擺脫不了的噩夢,它太長了。我不明白哪,我的命,怎麽這麽苦?這痛苦,要忍受到幾時?

    我忘不了家鄉的那條大河,坐在河邊上的我,在寒風中,孤伶伶地看著那流不盡的河水,止不住的辛酸眼水,都無聲地落入了無言的流水中。流吧,流吧,流到那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吧。

    一個孤苦伶仃的少年哭了。哭了很久。沒有人知道。

    我多麽渴望早日治好我的病。一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十年也過去了。我盼了多少年哪!直到我徹底地失望了,再也不敢有任何盼望。整整二十五年哪!人生有幾個二十五年?我那美麗的青春,被陰影遮住了。緊跟著希望的,是一個個絕望。直到我對絕望也麻木了。一切都無所謂了。不必在乎了,我太累了。

    我怎那麽遲鈍,那麽糊塗啊!我到處求醫,但是,為什麽啊!為什麽我偏偏不尋找耶穌?為什麽我現在才來尋找耶穌啊?我猜測,也許,這是上帝的安排。因為他知道,除非我目睹奇跡發生在我身上,否則,我不肯口服心服地跟隨耶穌。所以,他迫使我把最後的一線希望,寄托在他的拯救上。

  我的主通過親手醫治我的病痛,讓我與他相遇。我過去聽人講有上帝,如今上帝親自打開了我靈魂的眼睛,使我看到了他,體驗到了他對我的愛。世上還有比這更純潔、更神聖的愛嗎?

    上帝是活在此刻的上帝。每一個真心信他的人,都能親身經曆到與他同在。

    我的親身經曆使我體認到,耶穌教導我的方式很奇特:他讓我在他的愛中認識到了他,認識到了他在神跡中顯示對世人的愛。三年多來,每當我讀新約,遇到記載耶穌行神跡的段落,總是跳過去,讀不下去,不信。

    但我親身經曆的這一切,不是神的奇妙作為又是什麽?我怎敢再否認神跡的存在!我再也不敢忘記耶穌使那個盲人重見光明後所說的話,「你去吧,你的信救了你。」(可十52)我知道,我的信救了我。隻因耶穌為這信心,創始成終。

    那幾日我時常對自己說:我的靈魂啊,你蘇醒吧!我的心啊,你戰栗吧!我的生命啊,你歡呼雀躍吧!你要讚美天父的救恩,你要歌唱我主的慈愛大能,你要告訴朋友們,你與上帝相遇了!

    我的經驗使我確信,上帝不是聖經中的一個詞匯,也不是哲學家、思想家的一個理念。上帝是又真又活的上帝,是活在此刻的上帝。每一個真心信他的人,都能親身經曆到與他同在。

    我告訴朋友們,這不是我的觀念,不是我的幻覺,也不是我的心理安慰。我雖然看不見上帝,摸不著上帝,但我實實在在地經曆了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他。這感受絕不僅僅是內在感覺,這有我的生命作見證。這是一個承認靈性貧乏的人,見到了上帝之子。一個在絕望中呼救的人,得到了拯救。一個認罪的人,回到了神之家。

    我知道,就像我以前一樣,不信耶穌的人,也不會相信我的見證。但我還是要對他們作見證,見證耶穌的救恩、耶穌的大能、耶穌的愛。這見證包含著我深深的懺悔。這懺悔重複一個古老的真理:一個不信神的人,一個不在神麵前認罪悔改的人,一個不順從神的人,他無法經曆與神的同在;他無法「領會屬神聖靈的事,反倒以為愚拙,並且不能知道」(林前二14)。

    「在信的人,凡事皆能。」

    信神之後才第一次發現,在耶穌的愛中生活,活出愛的生命,太美好了!自己的自然生命似乎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但內心卻發生了地覆天翻的變化。心靈的眼睛使我看到了許多以前沒見到的奇光異彩:在那鬱鬱的冬雲中,在那皚皚的白雪上,在那呼呼的寒風 ,我都感受到了神創造的神奇;聽到愛妻溫柔的細語,和小兒在地上打滾,裝出鬼臉後哈哈大笑,我感覺到耶穌來到了我們的家!我的眉頭,從此不再愁雲緊鎖。獨自一人時,不再哀聲歎氣。焦躁不安的心,安寧了。我知道,這是因耶穌賜我平安。

    最初信主的那幾個月,一股綿綿不斷的大力在心中推動我,推動我常常向上帝禱告。飯前、睡覺前、讀書中、汽車剛剛發動後、作飯、洗碗、淋浴的過程中、我都有話與神說。不祈禱,我就不舒服。

    基督那深厚的愛極大地鼓舞了我,我又作了一個重要的祈禱,我懇求耶穌改變我的壞脾氣。

    在美國三年多的家庭婦男生活,使我原本就倔強、高傲、急躁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了。我們有了孩子、新房子、新車子,在別人眼中,我們已經提前實現了美國夢。但我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壓抑、苦悶,我把滿腔怨恨的苦水,不斷地潑到了家人頭上。我恨他們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一生。怨恨像條毒蛇,天天咬著我的心。有時,我甚至忍不住地向小兒大聲吼叫,打他。心想,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當然知道,這幾年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了。這樣下去,家就成了活地獄。我明白老發脾氣對我的身心都有害處。許多次,我立大願,棄舊圖新,也見到了一些短期效果。可到頭來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把怒火強壓進心頭,它就在心頭燃燒,直到它像火山一樣,再爆發出來。壓抑愈久,爆發愈烈。我不知該怎麽辦。我不願毀了自己,也不願毀了這個家,但卻麵對著自己和這個家,一步步走向毀滅而無能為力。現在,我看到了希望,我的希望是耶穌。

    我向耶穌祈禱,「主,這幾天來,你已經改變了我。我懇求你改變我的壞脾氣。使我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基督徒,成為一個合 心意的器皿。奉主耶穌的聖名禱告,阿們。」

    我感到耶穌像一個玉匠一樣,一點點地雕琢我這不成材的器皿。

    耶穌使我開始以感謝的心情,看到了我妻子為我默默所作的一切。我尤其感謝耶穌通過她的手,把我拽到了美國。她為了我來美,和一些基督徒一起,為我恒切地祈禱,使我幾經波折後,拿到了出國探親的護照。這其中更神奇的事是:我是個倔強的人,所以在申請入美簽證的申請表上,我如實地寫上我是共產黨員。那表上明明宣稱,不允許共產黨員和納粹分子進入美國國境,但我卻順利拿到了入美簽證。來美後,妻子把我一次次帶入教堂、家庭查經。使福音的信息,不斷轟擊我那僵硬的頭腦。使我終於得到了人生最珍貴的東西━━基督信仰。可我從沒為這些向她說句謝謝,真是太寡情了。

    我感到我虧欠妻子太多了。幾年來,她獨自擔起養家的重擔,擔驚受怕,可我卻連句安慰她的話都不說。人哪,為什麽啊,你總是對愛你的人,傷害得最重!

    耶穌那顆柔和謙卑的心,充滿了不可抗拒的愛、同情和理解。它像初春的溪水,帶著清寒,一點點地熄滅了我心中那無名的怒火。我不必特意壓抑自己了,因我的火氣很少了。即使偶爾有點,也燃不成燎原烈火了。我也不再為天天做家務事而煩惱了。在平凡的家務勞動中,我體會到了不平凡的意義。我知道這是主留給我每日的功課,教我學會謙卑,培育我的愛心、耐心、平常心,把天父給我的愛傳給這個家。我時常覺得耶穌在看著我做事。我很愉快。

    愛,給這個家帶來了溫馨的芳香。最令我欣慰的是:我的小兒子敢跟我撒嬌了,他笑嘻嘻地喊「你是壞爸爸!」聽孩子這麽叫我,我激動萬分。是耶穌把我的兒子交還給了我。我要把我的孩子交托給耶穌。我兒子小名就叫羊羊。我渴望耶穌永遠帶領他的羔羊。

    一月九日發生的事,我並沒有立即告訴其他人。因我不願隻作一個口頭上的基督徒,我不相信一個人能信耶穌而不被耶穌改變生命。但我知道這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我留一個月的時間給熟悉我的人,讓他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開始變了。

    主的話從不落空!當我順從了耶穌時,耶穌就開始重新塑造我。近一個月來,我周圍的一些人都感受到了我生命的變化。他們很難相信我怎麽能改變我的脾氣,實際上,以前的我也不會相信。但現在我知道了,在神,凡事都能。

    多麽巧合!我第一次參加家庭查經時,主人送我一個小禮物,上麵寫著,「在信的人,凡事都能。」(可九23)我也曾求家鄉一書法家,把這經句寫成了調幅,送給了我的美國朋友博瑞德(Brad)。但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竟會讚美,「在人,這是不能的;在神,凡事都能。」(太十九26)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麽呢。

    你們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饒恕你們的過犯。

    以前,沒有聖靈的光照,我讀聖經,就像讀其他宗教典籍,沒什麽感動;聽講道,就像聽講演,打不動我的心。在我皈依耶穌之後,耶穌教我新的一課:如何聽到他的呼聲,順服地接受他的意誌。

    二月底,王峙軍弟兄在我們教堂講道,題目是論寬恕,周六他告訴了我他的講題,我聽後頗不以為然,覺得沒什麽好講的。禮拜天,我人坐在教堂裏,口跟大家一齊讀經文,「你們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饒恕你們的過犯;你們不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不饒恕你們的過犯。」(太六14~15)但內心沒有任何感動。這段經文隻是一段名言、一條教義、一個原則。它是死的,冰冷冷的,對我沒有力量。

    但耶穌通過峙軍的口,敲打我那顆頑梗的心。當峙軍為自己過去沒有原諒一個出賣了他的朋友而懺悔時,聖靈好像驚雷從頭上滾過,我的心顫抖了,心中堆積的仇恨堅冰突然溶化了。那段經文突然變成神對我說的話了:「這裏說的就是你啊。你饒恕人的過犯;天父也饒恕你的過犯;你不饒恕人的過犯,天父必不饒恕你的過犯。」

    「主,我錯了。我不恨他們了。饒恕我吧。」我不斷地向主懺悔。淚水充滿了雙眼。

    那一刹那的感覺真新奇:我突然感到好輕鬆,好像千斤重擔一下從肩上卸下來了;又好像別氣別了許久,突然喘了口氣,吸進的是鬆林中的新鮮晨風;又好像在沙漠的旅途中快渴死了,突然看見了一灣清泉。這泉水激活了我的生命。

    我心中的仇恨消逝了,隨之而來的是憐憫。

    我平生最恨的人,是和我在一個辦公室內共事達四年之久的一位同事。九十年代初,已近退休年齡的他,利用「黨員重新登記」的政治運動,向我發難。到處寫信告我,寫文章批判我,逼迫我在會議上四次公開檢查。使我遭受了殘酷的政治迫害,身心都受到了摧殘。幾年來,我對他恨之入骨。

    在聖靈的感動下,我突然不恨他了。我憐憫他,他不過是極左路線的一個可憐的犧牲品。我甚至認為,我沒有資格說饒恕他,因在他整我期間,我在同事中也說了一些貶低他人格的話。

    對他的仇恨被聖靈解除後,緊接著,我覺得對其他一些我討厭的人,我都不再厭恨他們了,我要寫信給他們說,「我不恨你了,請寬恕我以往對你的傷害。」

    一兩周後,一封封信都陸續發出了,我才說了聲:阿們!

    我向主祈禱。

    信主之後,我的心總是忘不了我的骨肉同胞。想到那十二億骨肉同胞還沒有認識耶穌,我的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苦楚。我向主祈禱:

    主啊,那是十二億迷失的羔羊哪!那其中,有我的良師、我的好友、我的同事、我的親戚。有我骨肉相連的兄弟姐妹,有我白發蒼蒼、危在旦夕的老父親,有為撫育我們兄妹而心血熬盡、重病纏身的老母親。我不能忘記他們!我無法忘記他們!

    主啊,救救中華兒女吧!除了你,誰能拯救他們呢?主啊,我求你憐憫他們。我求繼續在他們心中動工,打開他們那封閉已久的心門,接受你作他們的救主,生命的主。

    主啊,我求你,使弱智兒童飽嚐你的聖愛。恩待那些被父母拋棄了的女嬰,使她們有一個家,讓孤兒在你的懷抱中得到父母的溫暖,為那些還沒見到陽光就被殺死的胎兒伸張正義。我求你,伴那在苦難中失去兒女的母親,度過漫漫的長夜,為那因貧窮而無錢讀書的孩子送上筆和書,讓孤寡的老人能聽到雅子的歡笑。我求你,為受欺壓的人們作主,為屈死的怨魂伸冤!

    信主之後,我非常渴望自己能被神所使用,差遣我向我的同胞傳福音,為此,即使舍棄生命,也在所不辭。我願隨著聖弗蘭西斯科一起祈禱:使我少為自己求;少求受安慰,但求安慰人;少求被了解,但求了解人;少求愛,但求全心付出愛。阿們。

    一九九五年複活節,我和我太太在芝加哥城北華人基督教會受洗。

    一九九六年一月九日,信主一年整後,我到著名的慕迪神學院進修。

    此生此世,我願與主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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