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ld man and the sea》Ernest Hemingway, Simon & Schuster, New York, First Scribner Paperback Fiction Edition 1995.
海明威的《老人與海》是一本世界名著，自然也是中文係學生的必讀書目。此書寫於1952年，獲1953年普利策小說獎及1954年諾貝爾文學獎。據說，此書在1955年由張愛玲在港首譯， 1957年海觀在大陸首譯。也許因為情節簡單的緣故，已經忘了當年讀此書的感受，也不知何人所譯，隻記得是講一個老人和一條大魚的故事。如今重讀，又是英文原本，感覺異常新鮮、複雜。
這本書的文字非常樸素，書不厚，隻127頁。人物簡單：一個老人Santiago（主角），一個小夥Manolin（配角）。情節更簡單：老人繼８４天沒釣到任何魚後，在第８５天，他來到外海，曆盡艱辛，化了兩天兩夜釣了一條長１８英尺的大馬林魚。在返回的途中，遭到尾隨而來的鯊魚群的襲擊，第三天，他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岸上，那條魚，也隻剩下了一具巨大的骨架。
這部小說，是象征主義小說的典範。裏麵的每個人物，每個情節，甚至每句話，都被研究者賦予了深厚的多重含義。且不去細究那些含義，就個人的直觀感受，最有震撼的一句話便是：“Nothing! He said aloud. I went out too far.” ——這是老人在捕到了大魚又要失去它之前，對自己說的一句話。這句話，既不是悔恨也不是失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的確走的太遠，雖然獲得了前所未有勝利果實，卻無力保護那豐碩的成功。聯想到近日盛議的Amy Chun的教育方式，真希望她不是“went out too far”，也希望自己在孩子的教育乃至生活中，不要“went out too far”。
讀這本書的感觸良多。比如：
一，一個人老了與否，取決於他的眼睛。 “The old man was thin and gaunt with deep wrinkles in the back of his neck. The brown blotches of the benevolent skin cancer the sun brings from its reflection on the tropic sea were on his cheeks. The blotches ran well down the sides of his face and his hand and the deep-creased scars from handling heavy fish on the cords. But none of these scars were fresh. They were as old as erosions in a fishless desert. Everything about him was old except his eyes and they were the same color as the sea and were cheerful and undefeated.” 任何人都會老去，然而，唯獨自信的人眼睛永不老去。８４天沒釣到魚，其他漁人都相信他老了。支持他、相信他的惟有那個他在他漁船上長大的孩子。可孩子是別人家的，隻能聽父母的話離開了他的漁船。他獨自出海了，在捕魚的兩天兩夜裏，他又冷又餓又渴又傷又孤獨，卻以非凡的耐力，隻睡了幾個小時，喝了半瓶水，吃了幾條生魚，與巨大的馬林魚抗衡，最終殺了它。這一切的背後，是對自己堅定不移的信任。
二，沒有人喜歡孤獨終老。然而，如果這是一個事實，則必須麵對。“I wish I had the boy. To help me and to see this. No one should be alone in their old age, he thought. But it is unavoidable.” 在海上的幾天裏，老人屢屢想到那個孩子，希望那個孩子在身邊，幫助他，看著他，一起經曆那非凡的際遇。然而，事與願違，每當那時，他都會嘲笑自己，然後提醒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麽，然後，命令自己去做。
三，人在無助的時候，會尋求無名的力量，通常是宗教。”With his prayers said, and feeling much better, but suffering exactly as much, and perhaps a little more.”在海上， 老人總共有過兩次祈禱的念頭，頭一次念了１０遍《天主經》和《聖母經》，第二次沒時間念。祈禱或者不祈禱，與捕魚無濟於事。但至少，能緩解心理壓力。這也是我自己雖不信教，卻不反對別人信的原因。能有一種方式疏解壓力總是好的。
四，真正的男人是可以摧毀但不可以屈服的。” …man is not made for defeat, he said. 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 老人非常清楚殺死大魚後會遭遇什麽——新鮮的血必定引來嗜血的鯊魚。果然，在殺了第一條襲擊的鯊魚後，他說了這句話。隨後的幾波襲擊過後，他已筋疲力盡，又彈盡糧絕。可他依然堅定不移地說：“Fight them, he said. I’ll fight them until I die.”午夜，新的鯊群襲來，他沒有任何可以和鯊群相抗衡的東西，他用盡了船上可用的所有東西，堅持到最後。
五，世上最美好的地方，是自己的家。“The wind is our friend, anyway, he thought. Then he added, sometimes. And the great sea with our friends and our enemies. And bed, he thought. Bed is my friend. Just bed, he thought. Bed will be a great thing.”老人終於回到岸邊，一無所有。可是，當他推開破舊的門，和衣躺到床上的時候，他立刻陷入了沉睡，忘記了剛剛經曆的一切：捕獵，搏殺和孤獨。他再次做了個美夢：在年少時去過的非洲黃金沙灘，獅王帶領著獅群優雅地散著步。
六，每個人都要有夢，一個美好的令人遐想給人力量的夢。“…he dreamed of Africa when he was a boy and the long golden beaches and the white beaches, so white they hurt your eyes, and the high capes and the great brown mountains. He lived along that coast now every night and in his dreams he heard the surf roar and saw the native boats come biding through it. He smelled the tar and oakum of the deck as he slept and he smelled the smell of Africa that the land breeze brought at morning.”這個夢，在短短的小說裏出現了三次：第一次是老人出海的前夜；第二次是在海上的第二天黎明，在真正開始捕殺大魚前；第三次是全書的末尾，最後一句話：“The old man was dreaming about the lions.”同時，在為數不多的對話和自言自語裏，這個夢幾次被提到。且不去說這個夢的象征意義，僅從簡單的生活而言，能有一個能讓人放鬆切不斷讓人感受到美好生命的夢，該是漫長而單調的生活裏多麽幸福的事。
七，如果沒有親人，那麽你必須要有朋友，哪怕隻有一個。書裏的老人是個孤獨的人。他妻子早逝，無兒無女，隻有一個自5歲起就在他船上長大的孩子陪著他。而那個孩子，也在故事開始的時候，在老人連續四十餘天沒捕到魚的情況下，被父母帶走了。老人孤獨地出了海。在海上的三天三夜裏，他時常想起孩子，想讓他幫忙，想讓他經曆那曆史性的捕獵，也想讓他靜靜地陪著自己，哪怕一整天不說一句話。那個孩子，也是書裏出現的唯一一個跟老人有對話的人物。他熱愛老人，崇拜老人，照顧老人。當老人消失了三天，終於回來後，他忍不住熱淚長流，失聲痛哭。決心跟隨老人：
“Now we fish togetheragain.”
“No. I am not lucky. I am not lucky anymore.”
“The hell with luck,” the boy said. “I’ll bring the luck with me.”
“What will your family say?”
“I do not care. I caught two yesterday. But we will fish together now or I still have much to learn.”......
在孩子的堅持下，老人終於默認了孩子的決心。書的末尾，在孩子的照顧下，老人睡著了，“…and the boy was sitting by him watching him.”讀書至此，不由眼熱鼻酸。
總之，這是一部值得一讀再讀的書。我相信，在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情境，不同的年齡讀這本書，都會有不同的感悟。 |
由木兮張貼 @ 2011-01-26 14:15:13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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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才女玫瑰來訪！
新春快樂。
謝謝!
也祝妹妹一家兔年快樂！萬事如意！
祝兔年快樂！萬事如意！
“真正的男人是可以摧毀但不可以屈服的。” …man is not made for defeat, he said. A man can be destroyed but not defeated”
這樣的男人才可稱為“真正的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