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眾生相

坐車眾生相

一路上有你

害怕坐車外出，尤其是那半長途的中巴車。坐一趟絕對感受頗多，境遇難言，也促使自己不想或不會再去坐車。我情願騎著那輛破摩托，也圖個自由，爽朗，自在，輕鬆。

從縣城到老家也就 30 公裏路程，不論坐車或是騎車時間接近，當然遇見大雨天，沒轍，還就得坐車回去。計劃不容更改，答應好的就要風雨無阻。這是承諾也是信用。

去年初冬。連綿不絕的冬雨將大地濡染的濕漉漉，潮氣氤氳，寒流紜紜。這天雙休日，好不容易捱到了十點，這雨還是沒有停歇的跡象。鄉下的電話催促著，看看騎車無望，隻得趕到汽車站坐上了開往南京的一輛中巴。車上無有幾人，車輛倒是正點出發。可出了站就象一隻蝸牛了，慢騰騰、晃悠悠地向前挪動。售票員站在車門邊，手拽著車門，將大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撤開嗓子叫喊著“到南京的，到南京的！”還行，從車站到出縣城的這段距離真就陸續上來十幾名乘客。這些乘客大多是前往南京的。他們上車前有個共同的特點和共性就是先問有沒有座位了。回答說“歹（多）呢！”時，倏地跨進了車門。目光掃射著，見到座位，嘩啦坐倒。

打票了。經常坐這趟車的理應對車費是熟悉的。不過還是要一本正經地問著：“到南京多少錢！”“ 13 塊！”售票員很幹脆地回應著。“乖！怎麽又漲價了，昨天坐車還 12 塊錢的，今天又漲一塊啊！”“那個講的。一直是這個價格啊？”語氣堅定，從容，也不屑。也許是真的漲價了，乘客和售票員之間為這一塊錢叫板也爭執了老半天。最終乘客還是極不情願的摸摸索索掏出一張百元大票，往前一遞，“找錢！”售票員拿著這大票，左甩甩，右看看，認真地用雙手來回“丁丁（ zhengzheng ） ” 、摸摸。生怕有假。隨後將那一大把零碎的票子找還給乘客，嘴裏咕嚕著：“沒得零錢啊！”

那同時上車的倒很積極地搶著為對方買票。兩人同時都掏出一張百元大票，很瀟灑，很踴躍地往售票員手裏塞，我買，我買！售票員拿著這兩張“老人頭”也甚感為難。趕忙擠出笑容，提醒雙方，“你們再掏掏，沒準有零錢呢？”這兩人也很順從的上掏掏，下摸摸，終於都拿出了十幾塊零錢。相視一笑，屬心照不宣。售票員也不忘調侃著：“就各買各的吧！”

坐這種車，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為什麽？急刹車！有上下車的要急刹車，搶乘客也要急刹車。那車開起來隨時會象是一頭放蕩不羈，激情四溢的公牛，你得隨著這個節奏前仰後合著，甚至險象環生。司機師傅的駕駛技術“堪稱一流。”每次都要硬生生地讓乘客“挪挪窩”。車上真象是個喧騰的商場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城裏人、鄉下人，西裝革履的、破衣邋遢的，香水馥馥的、煙臭濃濃的，嘰哇喊叫的、默不作聲的，混合著、攪混著。那手機的玲聲一個個賽出風格，比出激昂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手機來電了，故作高聲回話，聲音相比平時絕對要高出數分貝。

整個車裏數杆“煙槍”極力、旺情地燃燒著，煙靄重疊，烏氣障目。也嗆的孩子或老人咳嗽不止。誰會自覺、誰會在意呢？大家都漠然著、木然著。或許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怪了吧。有那實在受不了的，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點窗戶，可那急速行駛的車輪將冷風毫不留情地灌了進來。後坐的不幹了，十分惱怒，口氣冰冷而生硬地指責前坐：“把窗戶關上！”

幾個胡吹神侃的一刻也不得閑。象是遇見了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極有興致，富於耐心。天南海北、遠古奇事、近往趣聞，包羅萬象，喋喋不休，神色蕩漾，興味盎然。真乃一“博士通！”甭說，也吸引了一批人的興趣，那專注的眼神和癡迷的傾聽就象是在聽“大書”式的入神。不時地你可聽到“乖乖，嘖嘖，真的啊，我的命兒，不得了 ……” 的附和、驚訝、豔羨、感喟聲，看來故事情節跌宕起伏，富有感染力了。那些年紀輕的則多是聽著 MP3 或搗鼓著手機來消磨這無聊的車程。

也有耍大牌的，叫“冒充”。有一次我到南京辦事，車到花旗營站，上來一位約 30 來歲花枝招展、濃妝豔抹、香氣環身的女士。打票時，因為她認為售票員多收了一塊錢（這段路程是兩元）而與之爭執起來。看來這位女士真不簡單，開始是不依不饒，後來就潑口大罵起來了。售票員被罵的無地自容也就不在搭理，任由這位女士一人縱情放聲了。見對方不在回對，她就象被注入了興奮劑一樣更加激動了。故意掏出那幾十塊錢一部的破舊手機，冒充著大聲叫嚷著：“敢欺負到我老娘頭上來了，這還得了嗎？我要叫你車子走不了了！”無人跌軟，沒人理睬，自感無趣，也極力裝模做樣的亂撥了一通號碼，而後拿到耳邊，表情嚴肅，厲色的衝著電話：“二哥啊，你在那裏？哦。我被人欺負了。你找幾個人，在高新區轉盤等我。我在皖 MXXXX 車上，快點啊！”真能自編自導啊。誰看不出來她那假沒惺惺的樣子啊。其實全車人都在開懷而暢快地看著她的表演呢。所有人的臉上露著鄙薄的神情。車快到站時，女士早已經挨到窗口，將那張貧血的臉貼在玻璃上張望著。停車，售票員不忘提醒女士買票，女士還在遲疑著。這時司機不幹了，扭過頭來，目光淩厲，帶著一種銳氣，厲聲喝道：“別他媽的‘冒 X 充了’，買票滾蛋！”聲若洪鍾，發聵振耳。女士沒有了原先的那種囂張氣焰了，交錢，灰溜溜地下了車。

其實，車上是個公共場所，是文明、禮讓、道德、行為表現的場地。雖然你可能隻是偶爾坐一次或者是經常坐，但你隻有自覺維護的義務，沒有趾高氣揚、肆意損益的權利。不論是從事什麽行業，都不要認為是事不關己、無關痛癢的。和諧社會大家共建。如果在車上大家都有個自覺意識、文明話語、謙讓行為、關愛表現，營造出一種和諧的氛圍，誰能說坐車不是一種愉悅的、享受的過程呢！（ 1 月 20 日 1 時 40 分）

一路上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