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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的愛’第二篇

(2006-06-29 19:00:03) 下一個
師永平

《‘好笑的愛’第二篇》
1
    鳳凰花不是花,鳳凰花是個女人。此刻這個女人就坐在普江的對麵,嘴裏刁一支煙,指甲湛藍,很有誘惑力的那種。鳳凰花把裙子舞起來的時候普江就看到了裙子底下的紅,那紅和鳳凰花一樣,在月光下顫顫發抖。
    普江很喜歡這種造型,但脫光衣服鑽進被窩裏的女人就不是單純的女人。盡管如此普江還是喜歡這麽個女人坐在自己對麵。雖說沒穿內褲的確有點不雅,但乳白輕紗下的部位卻很正常,正常得象六月的熟桃,普江甚至看見了白裙子紅胸衣下圓潤的酥乳,對於春色,男人有偷竊的欲望。
    服務生給普江端送來了一壺酸酸甜甜,普江很喜歡這種味道,他到這個小縣城的一個星期裏每天來都配著夜晚的星色和江畔送來的涼風喝這茶,本來普江已經學會了酸酸甜甜的配方,但他還是喜歡到這裏慢慢地品,這裏有個好聽的名字:月來香。
    “我叫鳳凰花,你呢?”女人主動問話男人一般都不會拒絕,何況普江現在是單身。
    “我叫月來香。”這樣的回答連普江都有點意外。也許是鳳凰花的紅引出了月來香的濃,反正都是假名,詩意一點更好。
     普江一說他叫月來香鳳凰花就笑了,笑得胸部顫顫的。“你真有意思,我叫鳳凰花你就叫月來香。”
    普江的眼睛被那一大對球弄得忽悠忽悠地轉,他感覺酸酸甜甜有點膩,口幹的厲害。他起身準備離開,他想起了孟琳。
    “幹嘛?要走了嗎,為何不多聊會。”鳳凰花的眼睛眨了眨。
    “不早了,都快10點,得回去。”
    “多聊會,說不定會聊出什麽豔遇來。”鳳凰花的話火火的,普江的胸膛一會熱一會涼。
    “豔遇不是免費的晚餐,今天錢帶的不多。”普江顯然把鳳凰蛤當成了賣身的,這對鳳凰花來說是無所謂的。
    “免費的,不要錢。”鳳凰花的煙圈團團轉,那煙在空中散步的時候在普江眼裏勾畫出一個乳頭。
    “免費?”
    “如果你怕傳染病可以帶套子,套子我買好了。”鳳凰花的話讓普江的躁動更加沸騰,還真會關心人。此時的江畔,蟲子做愛和脫衣的瑣碎聲格外的響。
     江畔有間草屋,這裏原是賣西瓜的棚子,由於前不久這裏剛殺了人,所以夜晚很少有人來這,由於以上緣故,這裏就成了普江睡午覺的地方,他不喜歡在鋼筋混泥土包圍的賓館裏躺屍。因為剛殺了人,這裏倒也清幽,普江很是逍遙了一陣子。
    月光下的鳳凰花沒有了剛才的嫵媚,顯得有點害怕,這讓普江多少有點意外,才進瓜棚,普江腳尖一蹬就把鳳凰花實實地壓在身下。
    鳳凰花的呼吸重重的,當普江把衣裙從大腿上卷起來的時候,普江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顫抖,其實顫抖的何止鳳凰花,普江的汗也一個勁的冒,他怎麽看都覺得那大腿有問題。鳳凰花胸衣的扣子終於在普江的拉扯下碎了,也就在那一瞬間,普江全身都軟了下來,白白的月光,鳳凰花肌膚白白的,普江喉嚨喘出的粗氣也白白的。此時的普江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忘不了孟琳,當他看見鳳凰花的乳房上缺少了一顆紅痣,他就想到了孟琳的溫存,麵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孟琳。普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來到這個小縣城一個星期還能堅守貞操的陣地,不是他放不開,這不是放得開放不開的問題,而是愛情深度的問題,他的靈魂和身體都已經獻給了孟琳,現在的他無力再為其他女人支付任何情感和動作,哪怕是逢場作戲或者夢裏遇春,他都會在一江春水麵前癱瘓。
    鳳凰花回家的時候已是深夜11點多,母親一直坐在家裏等她。
    “你死到那去了,這麽大的人還要你娘操心,書不好好讀,都快收假了還跑出去鬼混,看看你這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嘴唇染這麽紅,想吃人是不是?還有這指甲,明天你要不把它清理幹淨,我剁了它。”母親的嘴巴的確比鋼琴還利索,鳳凰花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門口,用雙手搓著衣服角。“沙沙”,鳳凰花叫尹沙,她父母都叫她沙沙。“都是娘不好,又罵了你,可你得為家裏著想,你是個女孩子,萬一在外麵出了什麽意外,我們能過得塌實嗎?你要多體諒我們,好好讀書,你還年青,才22歲,不懂社會的複雜。好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你外婆家。”
    母親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尹沙的眼睛也迷迷糊糊,她想不通為什麽月來香會中途停止口頭合同,是自己魅力不夠,還是他性無能,看他吐的樣子難不成有什麽病,唉,本來想把處女這個詞從自己身上摘下的尹沙格外的無奈,很多時候,尹沙很希望自己是一麵網,風可以進,水可以出,而不希望自己是一堵牆,不知窗外四季,所以她才會在月來香裏出現,在她的淺意識裏,先撕碎貞潔的孝牌,然後浪跡天涯,想到風想到雲的尹沙睡了,安靜的出奇,夢中的她發現自己飛在天上,大海真小。    
   回到學校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尹沙感覺好無聊,聽法律係的郭斌講,下午學校中文係的師生請一位作家來講《當代文學的迷惑和出路》,聽說這位作家在當代文壇上比較牛氣,這讓愛好文學的尹沙多少有點心動,反正下午沒課,看看這位牛氣的作家是不是真的很牛。
    禮堂裏已經人潮如流,還不到2:30分,已經暴滿,尹沙在郭斌的保護下擠到前排。看這陣勢,尹沙心想來對了。
    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和人群的湧動聲鼓掌聲,尹沙把目光投向門口。光線下的人個子不高,一身運動裝,頭發有點黃,戴副眼鏡,看年紀不超過30歲,但就這副打扮有點未老先衰的味道,更讓尹沙吃驚的是,那人竟是月來香。
    演講什麽尹沙沒有聽清楚,她隻看見普江的嘴在張張合合中吐著白氣,然後就是月光的奶白,江水的潺潺。
    普江倒沒發現鳳凰花,他慷慨激昂的演講把同學們的熱情推向了高潮。
    從禮堂出來的時候,普江沒有接受老師們的邀請在學院就餐。車窗外的風涼涼的,普江的皮膚開始變得清爽起來。他不喜歡客套,他知道,正規場合吃飯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剛回到家普江就接到前妻孟琳的電話:“明天早上到我家來,陪母親吃飯,記住了,不準遲到。”
    普江這個時候就想去幹蒸,這是他調正心態的最好辦法,電話裏的馬凱幾分鍾後就到了他的家門口。
    “上車吧,又受了什麽刺激要去幹蒸。”馬凱是普江的好友,如今在報社供職。
    “沒多大的事,孟琳明天讓我去她家吃飯。”
    “原來是這碼子事,看把你小子美的。”馬凱已經知道了他們倆的事情,但老人還不知道他們倆已經離了昏,離了婚的夫妻坐在一起陪老人吃飯是比較費神的一件事情。

2
    “媽。”提著一大袋水果的普江一進門就對孟琳的母親開門的王莉說道:“最近身體好嗎?看我,工作太忙,來看望您老的時間都少,今天特意抽時間來,陪你老人家說說話。”
    普江的嘴很甜,談戀愛那會王莉常跟孟琳說:“普江這孩子心好,嘴甜,手腳勤快,我最喜歡他了。”那時的孟琳總嘟著小嘴“那你就不喜歡我呀!”如此一來王莉就笑了。
    今天的王莉也是一樣,開了門就忙幫普江提東西:“看你,來就來了,幹嘛還要買東西,又不是外家人,快進屋裏來。”
    “媽,孟琳呢?”
    “她在廚房裏。”
    “哦,我去看看。”
    “今天什麽日子,這麽隆重,又是魚又是蝦的。”走到孟琳身後的普江把盤裏的蝦弄了一隻放在自己的嘴裏。
    “看把你這貓讒的,還不去幫我洗菜。”孟琳一轉身差點就撞到普江的懷裏,兩人的眼睛對視一陣後才意識到結婚證書已經變成了離婚證書。孟琳忙說:“你去陪媽說話吧,我一個人忙就可以了。”
    普江也覺得兩人呆在廚房裏怪尷尬的,就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孟琳把菜全弄到桌上的時候,普江已經跟王莉聊到了魯智深出家。看著她們投緣的樣子,孟琳的心裏酸酸的。甘紅葡萄酒顏色很濃,還是孟琳先開的口:“媽,今天是你65歲的生日,我和普江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孟琳的話讓普江感到了一陣的內疚,是啊,今天是王莉的生日,自己怎麽忘了。每年的今天,孟琳總會老早就把普江從床上拖起來。孟琳的父親去世的早,而孟琳又是獨生女,和普江成家後,孟琳曾和普江商量到母親那裏住,普江也同意的,但後來由於單位搬遷,孟琳和普江上班都不方便,所以就又都搬到新家,母親就孤單了。
    普江感到內疚的時候就特想喝白酒,喝了白酒的普江十回有九次是大醉的結局。普江醉的樣子很可愛,頭在枕頭底下,腳放在衣櫃裏,這是普江醒來後看到的自照。
    門外是王莉和孟琳說話的聲音:“你去看小江醒了沒有,我去給他弄碗早點,這人一醉就跟大病一場似的,你也是,也不勸著點。”
    聽著孟琳滴答的皮靴聲,普江忙拿了件衣服鑽到被子裏。現在他們已經離婚了,他可不想在孟琳麵前展現自己的暴露僻。
    “害羞什麽,又不是沒見過,起來吧,媽已經給你做好了早點,去吃一點。”孟琳的腰還是那麽細,在以往,普江都會把孟琳擁在懷裏,在清晨的呼吸中讓孟琳再次癱瘓,而如今......。
    “媽,你做的早點真好吃,我要是能天天吃到,那該多好。”普江嘴裏被塞得滿滿的還是能蹦出話來,這就是孟琳佩服他的地方。
    “得了,得了,平時請你來你們都不來,現在倒賣起乖來了,吃東西就別說話,會噎著。”王莉一邊說一邊給普江衝了杯牛奶。
    
3
    尹沙敲門的聲音很輕,她怕打擾普江的創作靈感,盡管她這樣想,但還是被開門的普江臭罵了一頓,沒看到我掛在門口的請勿打擾嗎?你這頭豬......,等看清楚是鳳凰花之後,普江才抱歉的一笑,我還以為是馬凱這小子。普江的笑聲難免有點尷尬,在從小城回來後的幾個月後再次遇見鳳凰花,這讓普江多少有點無法適應,他不知道她來找到出於什麽目的,勒索敲詐還是?普江不敢往下想。
    “進來吧。”普江還是很大方地把鳳凰花讓進屋來,無論怎樣,人家來了,並且沒有喪著臉,不讓人家進門是很沒禮貌的。
    尹沙進門後並沒有坐下,而是一幅一幅地欣賞普江的作品。
    普江看鳳凰花在畫前走走停停就有了話題,畢竟沉默的空氣有股焦味,不好聞:“怎麽,你也喜歡畫嗎?”
    “是啊,我挺崇拜搞藝術創作的人,他們的思維是錯節的蒼鬆,靈魂是飄逸的裙帶。”現在展現在普江麵前的鳳凰花看上去很清純,指甲不再湛藍,眼神不再嫵媚,曾經抽煙的牙齒也是雪白雪白的。
    “搞藝術創作的人其實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照樣要吃喝拉撒,照樣有喜怒哀樂,隻是他們的生活方式比較沒有規則,放蕩的同時失去了很多,所以在你們這些遵守人生遊戲規則人的眼中,就多了一份悠閑,多了一份自在與灑脫。”普江的回答顯然是有調笑成份,誰知鳳凰花卻認真了起來。
    “哦,是嗎?那說明你還是很在乎物質化的東西,所以才會有了放蕩與遊戲規則的說法。”
    “不盡然,有些東西我們可以放棄,有些東西我們卻必須保守,這並沒有與進化論背道而馳,相反,這正是進化論的進步,這裏麵有我們個體與世界的補充和歸位,任何時候我們都要記住,我們是個體,但卻並非孤立於世界之外,我們有個體意識,但同樣受集體意識的影響,個體意識占領了集體意識或者說集體意識占領了個體意識對世界對個人都是一場悲劇。”普江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可笑,為什麽要和鳳凰花說這些?
    “對了,你是怎麽找到這的。我好象沒有留電話和地址給你。”
    “你去我們學校演講的時候我從老師那裏打聽到的。”
    “你是學生?”
    “是啊,難道有什麽不對?”
    “沒什麽不對,我隻是有點意外。”普江沒想到鳳凰花是在校大學生,一個大學生做出如此詭異的事情,那麽隻有兩種解釋,一是精神出了問題,二就是家庭出了問題,那麽她是屬於那種類型?
    “我知道你把我當成了小姐,這也沒什麽,小姐也是人,同樣有思想有靈魂,隻要擁有這兩樣東西,那麽把我當成了什麽都無所謂。”
    從鳳凰花的話語中,普江感受到了她的單純,但同時也從她單純的表白中看到一個閃著紅燈的信號,她太天真了,太理想化了,如同在凡人世界裏夢想成仙的人,這是一種可笑的幼稚,但人都必須經曆這一階段,所不同的,鳳凰花的幻想欲望太強烈了,這種強烈的超越現實感會傷到她。普江覺得自己有必要保護她,誰叫他看了人家的身體。
    “對了,你既然不叫月來香,那我也自然不是鳳凰花了,我叫尹沙。”

4
    “普哥,你過來一趟,我和馬凱在家等你。”電話裏的文珠聲音很沉,肯定出了什麽事,普江什麽話也沒說。文珠是馬凱的妻子,是個體工商戶,談戀愛那陣子,普江和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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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凱與文珠經常在聶耳公園裏散步,當時普江給自己起了一個外號,叫散步的人,而馬凱則把自己比做一匹愛上羊的狼,文珠就說普江的愛情象小橋流水,而馬凱的愛情則是轟轟烈烈的流星翻飛,當時的孟琳隻是在一旁笑,什麽也不說。結婚時的馬凱對文珠是沒什麽可說的。婚禮很隆重,求婚的時候,馬凱跪在文珠的腳下,手中掏出一串價值5萬的項鏈,把當時那些未婚少女羨慕得幾夜都沒睡好,惹得眾少女常跟自己的男友說:“看看人家,又肯拋下男子漢的尊嚴,又肯把愛情放在金錢之上。”馬凱的舉動讓玩伴們恨得咬牙,這小子,害大家跟著受罪。相比下,普江的婚禮就簡單多了,沒有5萬的項鏈,沒有下跪的山盟海誓,有的隻是農村熱鬧的八大碗和洞房花燭夜普江為孟琳剪指甲的情意綿綿。
    “我們要離婚了。”這是普江趕到馬凱家聽到的第一句話。文珠坐在地上,馬凱則在沙發上悶煙。
    “出了什麽事。”普江忙把文珠從地上拉起來,她的手上已經受傷,傷口還流著鮮紅的血,看來兩人有過一翻撕打。
    “沒出什麽大事,隻是自己在家守著貞潔孝牌,男人卻在外麵夜夜春宵。”文珠此時變得很冷靜,這種冷靜下麵隱藏的激烈才是震撼人心的。
    馬凱在外麵有女人這事普江是知道的,為這事他們倆還吵過幾次。當時的馬凱總是跟普江說:“你是知道的,我常年在外麵采訪,接觸的又大多是領導,總要放得開吧,不然工作怎麽幹,總不能領導在那裏花天酒地,而我馬凱卻在一旁裝清高擺馬譜,是吧。”
    普江給文珠倒了一杯熱茶,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應該說在這事上他是有責任的,當初他就應該把這事在結婚前告訴文珠,可一想馬凱對文珠的那份激烈,他就把這想法給按了下去,他期盼著馬凱在結婚後能有所改變,但現在看來,他的想法錯了,馬凱不適合結婚。
    “普江,你走吧,我們不會有事的,這事主要是我的錯,我太把事業和職位看得過重而讓感情的的森林沙化,我尊重文珠的選擇,我們不會再吵架了。
     普江想一想也對,自己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再說他們架都打過來,雙方應該都很冷靜,此時他在,氣氛可能更遭。
     從馬凱家出來的時候,普江就給孟琳掛了一個電話,說了今天的情況,讓她約文珠一起來自己家裏,自己順便去菜市場買點菜。除了孟琳,他不知道文珠還有其它好朋友。
    普江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裏有三個人,尹沙也在。
    “進來吧,難道自己家還要我們這些客人請不成。”孟琳的話多少有些酸意,這更讓普江感到發生了什麽。那頓飯吃的很是憋悶,本來是安慰文珠的晚宴,卻成了揭露普江有外遇的法庭。
    送文珠回家的時候孟琳和普江都沒說什麽,大家的心都沉沉的。其實孟琳和普江離婚的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普江經常邀請朋友到家裏來喝酒,經常喝醉酒,經常弄得家裏一團糟糕。要說普江沒有優點那也倒不是,最起碼他這人感情專一,可如今,這個感情專一的男人屋子裏卻來了個妙齡少女,這讓剛離婚不久的孟琳心裏很不是滋味。要說孟琳的心裏不痛快,那普江的心中又何嚐舒服,他解開尹沙的胸衣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愛孟琳,平時被孟琳嘮叨了受不了的普江已經沒有了往日嚷著不合就離的激動,他知道,孟琳愛他,他也愛孟琳,本來打算找個恰當的機會縫補一感情,這下可好,針線沒找到,反而把口子給拉扯大了。此時的普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也沒追問孟琳尹沙跟她說了些什麽,他隻知道,孟琳已經知道了他跟尹沙的事,這是孟琳的眼神告訴他的,再說了,這個時候解釋什麽都是多餘的,普江感到前所未有的黑,離婚的時候也不曾這樣。
5
    郭斌看到尹沙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就感到納悶,這丫頭最近怎麽了,老是笑嘻嘻的,平時自己跟他說話也不搭理,今天卻主動和自己講話,真讓他受寵若驚。
    在學校喜歡尹沙的男生有一大幫,郭斌就是其中之一,但郭斌沒敢表露自己的愛意,他隻是遠遠地站在遠處看尹沙,尹沙在他心裏就是一副永不凋零的世界名畫,郭斌想想自己的相貌,再看看自己的家庭出身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愛有時候並不是平等的,敢愛是男子漢的象征,但弄巧成拙也是男子漢的尷尬,郭斌不想連好朋友都做不成。
    “今天怎麽了,是不是買彩票中了500萬,看把你樂的。”郭斌裝出故做輕鬆的語氣。
    “嗬嗬,沒什麽,今天就覺得特別的爽,我看到了普江的妻子,一個很小氣的女人。”
    “普江?那個普江?”郭斌忙從大腦裏搜索關於普江的記憶。
    “就是那個到我們學校來演講的作家,原來他還是個畫家,隻是他的畫沒有他的文字出名。”談起普江的尹沙身體都快要飛起來。
    “見到就見到,有什麽得意的,好象你是人家老婆一樣,看把你美的。”郭斌的語言有點酸酸的。
    “對了,更正一下,是前妻。嗬嗬,待會我請客,去校外吃飯,老地方,我一會就到,你先去點幾個小菜,我們慶祝一下。”沒等郭斌說話,尹沙已經從他眼前飄了過去。  
    酒是尹沙最喜歡的二鍋頭,郭斌很討厭這酒,性子太烈,一喝頭就暈,但尹沙喜歡,郭斌也隻好也把它往嘴裏灌。灌下酒的郭斌看尹沙的眼神就特別的大膽,他把頭埋在尹沙的懷裏就哭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說,誰欺負你了,為哥們,我兩肋插刀。”尹沙任憑郭斌抱著自己的肩膀,她也喝多,把郭斌看成了普江。
    “沙沙,我愛你,你知道嗎?”
    “我也愛你。你流氓。”
    “我怎麽流氓了。”
    “你把人家的衣服脫了就跑,你可知道,那時我很恨你。可後來再次看見你我就知道我非但不恨你,而且更離不開你,你說的對,個體意識占領了集體意識或者說集體意識占領了個體意識對世界對個人都是一場悲劇。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我不求自己是網,不讓風進水出,我隻想陪伴在你身旁,守著你,愛著你,為你生孩子,好多好多孩子。”
    “我什麽時候脫你衣服了,那次我去你宿舍找你,是我不對,我應該先敲門,不然就不會看到還在穿衣服的你,是我不對,我接受懲罰。”
    抬起頭的郭斌就去吻尹沙,此時的尹沙已經把雙眼閉上,她隻感覺到一條金魚遊到自己的嘴裏,擺動著那尾金黃色的尾巴,嘴裏的泡一個接一個的,她感覺自己在飛,身旁是雲彩的柔軟,腳上是田野的碧綠,飛著飛著的尹沙猛然從天上掉了下來。“你幹什麽?”尹沙一巴掌就打在郭斌臉上。
    被尹沙推開的郭斌呆呆地望著尹沙,他真恨自己衝動,平時都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感,怎麽今天就,唉,以後要遠遠地欣賞這副永不褪色的畫都已經不太可能。望著踉蹌而去的尹沙,郭斌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

    6
    再次拜訪普江的時候,尹沙挑選了一個星期六的日子,她特意打扮了一翻,並選了一套普江作品裏女子的服飾,她常聽人說畫油畫的作家比較喜歡畫人體象,所以他把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無論是畫穿衣服的,還是畫不穿衣服的,尹沙心裏都一百個願意。
    普江的門口沒有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門是大開著的,普江此時正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雨絲。尹沙放下傘的聲音很輕,她走到普江的身後。
    “雨很悠閑。”尹沙冷不丁的話讓普江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尹沙後,普江才會過神來,“我還以為......”,說到半截話的普江又搖了搖頭。
    “你以為是你前妻對不對。”尹沙故意把前妻這兩個字的發音咬得很重。
    “說吧,今天來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麽?要畫畫的書自己去櫃上翻,找到了趕快回去。”普江實在不願意在下雨天與一個年輕女子在自己單身的小屋裏耗著。
    “打發叫花子嗎?我就這麽令你討厭嗎?”尹沙來之前的幻想在遭遇打擊後變成了簌簌嚦嚦的淚花。“我本來是想給你做人體模特的,讓你好好畫畫,沒想到你這麽不盡人情,我走好了。
    哭著的尹沙就要往門外走,普江一陣難過,尹沙是無辜的,他是自己和孟琳之間的受害者,他不想讓她受傷。“你看你,剛才跟你開玩笑的,這麽小氣,開不起玩笑呀,快坐吧。”普江一把就把尹沙按在沙發上,喝點什麽?熱茶吧?苦丁怎麽樣?喝後有股甜甜的味道,而且還是中藥,對身體有好處。
    “好的。”尹沙帶著淚的臉有了絲笑意。
     給尹沙倒了杯茶的普江覺得有必要和尹沙好好談談。
    “鳳凰花,我還是這樣叫你吧,畢竟我們是從這個名字開始認識的。”普江的眼光看著遠方,是藍天白雲下的飛翔。
     孟琳這幾天想了很多,本來跟普江離婚後她也曾後悔過,畢竟普江除了經常喝酒好象沒什麽缺點,但如今一離婚他就有了外遇,這讓孟琳多少有點無法接受,雖說他們是離婚了,可那畢竟是衝動下的結果,而如今的一切表明,離婚不是衝動,而是普江早已策劃多時的計謀,是啊,自己已經老了,都30多歲的女人,人老黃花瘦。想到這些的孟琳就想流淚,流淚後的孟琳就把牙齒一咬,分就分,這樣的男人過著也不踏實。自己的衣物還有一些留在曾經愛的小屋,她此刻隻想把它們拿回來,免得被普江的肮髒給玷汙了。來到普江門口的孟琳聽到裏麵有男女在談話,她更是怒從心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她沒有馬上衝進去,她想看看,普江的把戲和嘴臉,這樣一來,離婚後的自己也許就能更放得開。
    “我和你嫂子不是同學,我們的認識其實很簡單,我讀書那陣子,孟琳已經開始做小本生意,她那時在我們學校門口開了一家書店,我因為家裏窮,沒有多餘的錢買書,而自己又特別喜歡看文學和油畫方麵的作品,一次到她店裏看到一本魯本斯的畫集,我就愛不釋手,孟琳看我在畫冊麵前已經站了兩個小時,就特意為我搬來了一把凳子,讓我慢慢看。後來我再進書店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奧地利畫家克裏姆特,意大利畫家科爾托納、雷尼,西班牙畫家畢加索等一大批世界名畫家的專人畫冊,這些畫冊擺到我畢業的都沒有賣出去,但書卻已經很是破舊了,因為我常翻常把書借回去看的緣故。這隻是你嫂子與我第一回合的故事。”“畢業的時候她把那些書全送給了我,而我隻給她留下了一盆盆景,你看,就是現在擺放在那裏的那盆。”普江用手指了指陽台。
    盆景是紫沙盆底,中間有六個小假山石,一棵針葉鬆長得很是茂密。
    “找到工作以後,我曾去過學校,但你嫂子已經搬了,我本來想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可不曾料到,我們又有了第二次相逢,真應了古人那句老話:有緣千裏來相識,無緣對麵手難牽,也許你會問我,怎麽不留個聯係地址電話什麽的,是啊,當時我也想,可當時手機、傳呼,或者固定電話都與我無緣,至於地址,我父母是從四川跟我來這個城市一邊打工,一邊供我讀書的,一年幾乎要換三次住處,我怎麽留?”
    “第二次相逢,是我和好朋友馬凱去逛花鳥市場,我看到一個名叫魯本斯的花店,門前擺著這盆文竹,當時我就想會不會就是我苦苦尋找的那份愛戀,等走進花店看到你嫂子的那刻,我理解了什麽叫幸福,其實幸福就是你多看一眼你愛的人,你嫂子看到我來也是一樣的感覺,這是事後她跟我說的。”
    “我們的愛情沒有轟轟烈烈的的故事傳奇,有的隻是你一口湯來我一口飯的生活實質。結婚後由於我常叫朋友來家裏喝酒且經常醉的緣故,你嫂子說了多次我依舊這樣就成現在這樣了,其實我知道你嫂子舍不得我,我何嚐不是這樣,我想雨終究要停的。還記得月來香的那個夜晚嗎,知道為什麽到了最後我卻退縮,因為我看到你乳房上沒有一顆紅痣,你嫂子有,所以那刻我才知道,除了你嫂子,我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哪怕是逢場作戲或者夢裏遇春都不可能。你是個好女孩,相信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其實很多時候幸福就在自己身邊,隻是人類的眼睛很多時候在此時都被蒙蔽了。”說完後的普江沒有再說多餘的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前的那盆文竹,那份茂密。
    走在路上的孟琳感覺自己很幸福,普江並沒有背叛純潔的愛情,她不想再去收拾衣物了,那樣做很多餘。

7
    馬凱和文珠最終還是離了,去便民服務中心那天,兩人一前一後,這讓文珠的心裏很是酸楚,想不到轟轟烈烈的愛情卻夭折得如此容易,她把眼淚狠狠地吞進了肚裏,她沒有打電話給普江及孟琳,她想一個人靜靜地看看天,冷靜地處理一下事情,她此時終於學會了生活的平淡。
    馬凱升官的請柬跟尹沙與郭斌訂婚的請柬是在普江和孟琳複婚後的第二天同時送到他們手裏的,當時普江問孟琳這客怎麽做,孟琳說,我去看看鳳凰花,馬凱那裏你應該去一下,我順便問一問尹沙,要不要我幫她在胸部點顆紅痣。普江的臉就紅紅的,象喝了酒的暈紅。

師永平
2006年6月25日晨於於玉溪隨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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