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筆會

這是立足於加拿大溫哥華的文學社團“大華筆會”的文學創作園地,將定期發表來自加拿大本土、歐、美和中國大陸的會員及其他作者的原創文章
正文

《作家文苑》總第一百零六期

(2010-11-08 17:39:52) 下一個

文人多大話                                     

 

寧川(大華筆會會員)/ 溫哥華

 

小時候不喜歡寫作,其中原因之一是不想委屈自己。因為我發現,得高分的作文,裏麵大都帶有謊言。長大後,經常聽到人們說“文人多大話”,但不明白它的真諦。直到離開學校,出來工作,有了一點社會閱曆後,才漸漸知道為什麽老百姓對文人有這種看法。

 

1978年,散文家徐遲一篇《歌德巴赫的猜想》轟動全國,各大報刊爭相轉載。數學家陳景潤的大名,在徐遲的筆下瞬間家喻戶曉。雖然當時我也被徐遲的文筆深深吸引,但是,當我讀到徐遲描繪陳景潤的認真勁那段,就覺得不靠譜。他說,陳景潤買了東西回家後,發現售貨員少找了兩毛零錢,於是花了一元錢坐公交車返回去討公道。一個數學家,即使不考慮金錢的得失,也不可能不考慮時間價值。多年後,此事已被證實純屬徐遲虛構。為了襯托一個數學家的嚴謹認真,徐遲不惜做假,這不僅對陳景潤的情商是一種侮辱,而且對讀者的智慧也是一種侮辱,同時給自己的形象抹黑。

 

其實,隻要不是智商低下,寫實作品是否摻假,普通人也不難看出。幾年前,在溫哥華某報讀到一篇書法家的專訪,裏麵有一段讓讀者一讀便知造假。作家寫到:“又一天,我去醫院巧遇清潔工下班往外走,我向他投以敬佩的一瞥,可是他沒看到。我注意他走路和職業連在一起,眼睛仿佛也像掃把,邊走邊打量路靣。有位散步的病人哢嚓一聲,隨地吐出一口濃痰,他順手掏出一張紙把痰擦掉,將紙團丟進垃圾桶,沒有半點指責,仿佛吐痰的和擦痰的都該如此,然後悄悄地離去。”

 

日前與該書法家聊天,提到那位作家時,他無意中說出作家虛構他的一段事實(上述那段),並認為不可能發生在加拿大,這剛好證明了我當年的判斷。筆者也曾接受過采訪,因擔心記者犯“文人多大話”的通病,要求采訪稿見報前先讓我過目。果然,談及我與高官打網球的名單中,居然加多了呂正操的大名。幸虧及時刪掉,否則有口難辨,誰在說大話?

 

筆者並不反對虛構,創造本身就離不開虛構,虛構更是作家的專利。但是,報告文學或人物專訪,作家為了給主角增加傳奇色彩,不惜添油加醋,甚至無中生有地捏造事實,無疑對被寫對象、對讀者、對作家本人都是一種不敬。

 

作為文人、傳媒工作者、尤其知名作家,如果他們不介意頂著“文人多大話”的光環招搖過市,那就繼續造假去吧!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 銀川

 

(六十七)

 

D受罰之後,上班積極肯幹,沒事找事做,做事一句話不說,悶著頭隻做自己的事情。以前他與小KE三個人有了短信,不論誰,都是老規矩辦事,一人念,大家聽,或是笑,或是轉發,都要共同忙上一陣。現在文G到了上海,他們也就多了一個異地遠方的信息渠道,比以前三人接收信息的重複率小了許多。凡三D收到的信息,總是新鮮而溫婉,對小KE這兩個初試戀愛的小夥子來說,很具啟發和指導作用。有時三D收了信息不說,他們也會主動找他索取,而且是理直氣壯,就仿佛三D拿工資即負有這種義務,如不自覺履行,那就有悖於崗位職責。

這幾天沒聽三D說短信,是因為三D受罰,心裏窩火,他們也為三D鳴不平,去找總經理說明情況,申述理由,可以說,他們已經盡了同事、同室之誼,並無愧對三D的地方。除此他們還商議,一人給三D提供一條“優秀短信”,“掃一掃他身上的晦氣”!

晚上吃過飯,三個人誰也沒去公司辦公室,不約而同一起回到宿舍裏。

K說:三D,你讓霜打了,蔫頭巴嘰的,我們陪著你都悶出病來了!

E說:三D,你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咱誰惹你啦啊,看把你深沉的!來來來,咱們交流交流。咱有個段子,給你們公開一下,好笑呢,鼓鼓掌,不好笑呢,咱再往下說,聽著:

 

我想請你

可白天停水上停

不出工資買不起米麵。

開鄧選找到答案,

是社級階段!

往後一翻,他奶奶的,一百年不

拿什麽請你

 

屋裏響起啪啪的掌聲。

 

夜幕降了街燈亮了

有喝有碰三拳兩勝

有喊有唱抓著話筒不放

有胡有杠每圈都有進賬

捏腳揉背按摩按到裸睡

想念愛慕電話兩頭傾訴

談情說愛地上摟著亂踹

眉來眼去惹得老公眼歪

沾花拈草害得老婆亂找

表演猛練跳樓招來觀看

狂歡作案滿街胡鑽亂竄

賣淫嫖娼陋室獨自玩槍

撬門盜墓墳崗周圍散步

辦證設套當街對牆撒尿

 

屋裏掌聲不絕。

 

(六十八)

 

EK逼著三D與他倆繼續進行短信遊戲。

D說:小E的“停水停電”好像有點太政治了?“對牆撒尿”倒是隨處可見,我們說物質文明不了,文化就無法文明,現在偏偏是有錢人最不文明。

K說:管他呢,我們隻管高興。現在我也發布一條,拋磚引玉,三D最後給我們來個精彩總結!

 

長問最喜女人哪個部位?

政治老師說:一中心,兩個基本點。

師說:生我我的地方。

數學師說兩個圓錐體,一黑三角。

師說:我B

 

屋裏重又響起啪啪的掌聲。

D又說:你們今天說的段子咋都離不開政治,連“中心”“基本點”都上來了?

笑笑罷了,誰還當真呢,別的不說了,該你了!小KE一起催三D

D說:我腦子空空的,狗舔了一樣。哎這個你們聽過沒有?

 

最引人目的哥哥-

最年的奶奶-二奶

難設防的竊-

熱鬧的走廊-

暢銷-女秘

 

KE詭異地一笑:都老掉牙了,重說一個!

D拗不過,隻好再說一個:

 

對雙胞胎,在母肚子裏聊天,突然伸個腦

弟弟:哥,爸爸又進來咱們!

哥哥看了看:不是隔壁家王叔叔,爸爸一般進來

不戴帽子的!

 

三個人哈哈大笑。小KE問是否來自上海,三D說,想哪去了,文G咋能發這個!

KE又說,不對,這幾天你沉默幹活,除了受罰心情不好,是不是上海方麵戰事緊急,哥們,有事說說,不要一個人兜著!

 

                         在城裏拔草

龍秋華/ 三亞

 

胡老爹的兒子在城裏買了房。兒子平時就很孝順,幾次接父母來城裏住,可父母舍不得老屋舍不得莊稼。上個月母親過世了,兒子怕父親在家裏孤孤單單,也怕父親有個三病二痛沒人照顧,就叫上姑媽姑父堂叔堂嬸左勸右勸把父親勸進了城裏。

 

城裏好是好,高樓林立,幹淨整潔。可胡老爹在鄉下串門串慣了,幹活幹慣了。城裏除了高樓大廈,車輛人流,見不到田野見不到牛羊。城裏人麵對麵住著,卻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一扇大鐵門鎖著。胡老爹住了十天半月,心裏憋得慌。兒子兒媳一天到晚忙得屁股不挨凳子,一天到晚難得跟胡老爹說上一句話。胡老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大清早一起床,就坐到陽台上發呆:想起唇齒相依的老伴在天國過得好不好呢?穿得暖不暖呢?胖了還是瘦了呢?又想起隔壁的王二麻子該在哪塊地裏鋤草呢?後屋的張七豁子去哪家串門了呢?吃過早飯,兒子兒媳上班了,悶得慌,又坐到陽台上發呆:又想起金盆坡的樹木西瓜坪的麥地。中午兒子媳婦不回家,胡老爹隨意弄點吃的,吃了飯又悶得慌,又站到陽台上發呆,又想起老伴想起王二麻子張七豁子。雖然餐餐吃魚吃肉,胡老爹感覺度日如年。胡老爹實在受不了了,就下樓圍著小區逛--他不敢出遠門,不懂普通話怕迷路,回不來。

 

胡老爹逛著逛著,先是看到幾個細皮嫩肉坐在涼亭裏,一對一對,黏黏糊糊摟摟抱抱,唉,大白天的也不怕羞;又看到一幫小毛孩在草地上蕩秋千,玩過山車。胡老爹逛到北麵的綠化帶,看到一個女人彎在斜坡上拔草,拔草坪上花叢中的雜草。女人拔草很認真仔細,一根一根地找一根一根地拔。泥土的芳芬撲鼻而來,讓胡老爹興奮不已。突如其來的興奮讓胡老爹神清氣爽,彎下腰跟著拔草。女人回頭看了看,趕忙說不用不用。胡老爹說我不要工錢,隻想拔拔草,在家種地時,再看不慣雜草,隻要雜草一冒尖,就連根拔出來鋪到太陽底下狠狠地曬。女人不太懂胡老爹的土渣話,但看胡老爹憨厚善良,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拔了一回草,胡老爹心情舒暢了,又找回了鄉下的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氣色也紅潤起來。每天吃過早飯,兒子兒媳前腳剛走,胡老爹後腳跟著下了樓。胡老爹拔草很仔細,拔完了一塊還要左看看右看看,比自己家的責任田還細心。為了拔那些根深長刺的雜草,胡老爹還專門找到收購廢品的人買來把舊鐮刀。有時候女人休假沒有來,胡老爹照樣去拔,照樣細細心心。

 

女人見胡老爹天天幫自己拔草,就跟胡老爹嘮上了。女人一天忙到晚,嘴巴卻閑得慌。女人說她姓劉,住河對麵的農場裏,父母都是福建人。男人前些年患上絕症去世了,女人沒有再找伴,硬撐下來拉扯大兒女四個。兒女們陸陸續續成家了,女人也隨著兒女的長大從劉大姐叫成了劉阿姨。女人感慨;老嘍老嘍,快成劉阿婆嘍。女人常帶些自己家裏種的香蕉、芒果給胡老爹吃。胡老爹呢,也就笑著收下了。中午留女人吃飯,女人不肯去,胡老爹燉了雞肉蘑菇湯端下樓。女人一番推讓,就接過雞湯喝了,心裏甜滋滋的,臉上還泛起了初戀時的羞澀。

 

兒媳婦聽說胡老爹不在家裏享清福,跑去幫女人拔草,就說胡老爹骨頭賤,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哪根神經搭錯了,跑去拔什麽草。兒子也勸胡老爹好好呆在家裏看看電視睡睡囫圇覺。胡老爹一氣閉門不出了。女人左顧右盼,沒看到胡老爹,以為胡老爹嫌累,不想拔草了。爾後又一想,胡老爹勤勞慣了,閑不住,肯定是病倒了。女人想上門去看看,問候一聲,可自己和他一無親二無鄰,咋好意思去呢?又過了幾天,胡老爹還是沒有來,女人顧不上麵子了,提袋香蕉芒果上了樓。

胡老爹好多天沒下樓了,又悶得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每天對著女人拔草的斜坡看上幾眼歎上幾口氣。有時坐到陽台上一坐就是一上午,心裏亂糟糟的,想王二麻子也想張七豁子,想得更多的是九泉之下的老伴和斜坡上的雜草。胡老爹正發呆呢,一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兒媳婦回來了,裝作病蔫蔫開了門。門口站著竟是女人,胡老爹喜出望外,趕忙把女人迎進了屋。

 

胡老爹又遛下樓去拔草了,兒子兒媳拗不過胡老爹,也就聽之任之了。胡老爹又恢複了往日的氣色,紅光滿麵。往後,北麵的斜坡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拔草,一個澆水,說說笑笑,泊在溫暖的日子裏。

 

小重山·抗日戰爭勝利六十五周年感懷

   蔣玉昌(大華筆會會員)/ 常州
 
心緒浩茫暗恨生。慟悲今昔事,夜三更。中庭獨步寄寒星,人寂寂,簾外聽蟲鳴。   

勾起舊時情。烽煙燃國土,毀生靈。同胞罹害目難瞑,銘國恥,庶幾待邦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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