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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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文苑》總第一百零三期

(2010-10-17 10:57:08) 下一個

病中手記之十七

 

 

難以忘懷的好友       

 

王振義 / 溫哥華

 

 

在病中經常憶念孫晉榜老師,他是我難以忘懷的好友此次回歸故國家園,驚聞他重病臥床在家,便廹不及待地驅車二個多小時,直指他的家鄉塔頭村探望他。在路上,與他的親密無間以及他的誠摯質樸、平易近人的往事,時時在眼前浮現。

他是頭人,人們呼他往往避開那個“孫”字,改成諧音“生”字。於是乎“生書記”長,“生書記”短的在學校中叫開了。我和他混熟了以後問他,直呼其名,如何?他笑嘻嘻地說,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沒關係嘛。就這樣,我不是直呼晉榜,就是戲稱他是“孫猴王”。


         1987
年他剛升職,就在記念“五四青年節”的大會上亮相。他昂首挺胸地登上講台,沒有講稿便行雲流水般地講開了。第一次亮相就不同凡響嗬,他的演講說不定引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我想。但是,過了不久,是聲音不夠宏亮,還是內容趨於平淡,或許缺少雷鳴閃電般的激情?……安靜的會場,有個角落的噪音逐漸響起,繼而傳染般地擴散開去。見台下像菜市場一樣,他的講話突然“跳閘”,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呆呆地站在講台上,臉膛漲得通紅。當時,我自告奮勇地一躍而起對學生猛喝:“安靜!”也許由於我聲大如雷,目光咄咄逼人,會場頓時靜了下來。還好,他迅速地穩住,接上了原來的電路,繼續開講。


    我們同住一座宿舍樓。我住一樓,他住三樓,我常戲稱,他騎在我的頭上。有一天夜裏,他敲門而入,我“哼呼哼呼”地小心翼翼地應付著。“在刊物上拜讀你的一篇文章,寫得不錯嗬,還有沒有?讓我多多地學習學習。”他說。我驚愕,莫不是他轉彎抺角地想套出我“不務正業”的鐵證?
 “沒有的,隻是在業餘時間,偶爾玩一次半次而已”我連忙掩飾地說。“那次演講認真準備,滿懷信心,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反而敗走麥城?幾次聽你在大庭廣眾前的即席發言,總是滔滔不絕地說得台下鴉雀無聲,有什麽妙招要放過來呀,可不要留著自己用……就這樣在談笑風生中,我逐漸放鬆了對他的警惕,便漫不經心地天南地北瞎扯起來。


    過後,他沒有嫌棄我是一介草民,與我好上了。掰手腕、比爬山、賽遊泳、下象棋、中秋夜登山賞月、合作寫通訊、論文、結伴外遊,還樂此不疲地對時政、哲學、文學、政治經濟學等的疑惑,或心平氣和地探討,或臉紅耳赤地激辯,有時還關在宿舍裏盡情地對酌……記得有一次,鎮教委主任帶隊到我校參觀視察。領導在匯報時,“孫猴王”提及到我轉化後進生有與眾不同的一手。沒有想到,主任要我來具體介紹。在毫無知會的情況下,不僅讓我不知所措,連學校領導也擔心能成嗎?我在激烈的心跳中開講,起初有點結巴,但是老孫投來了熱切、鼓勵的眼光,使我那懼怕的心態化作信心與勇氣,竟然一口氣胡謅了個把小時。話音一落,沒有料到掌聲四起,主任還誇我的講話,有理論有實踐,事例典型生動,許多想法、做法,令人耳目一新,讓來者不虛此行。


        1992
年,他調到東海之濱的一所老校任頭頭。雖然天各一方,彼此仍然念念不忘,時有互動。1994年春季,有一天,晉榜約見我,便開門見山地說:“我已向有關部門推薦你,任一所新建學校的副校長。根據你的才幹,我相信你非常合適,你那熱水瓶的蓋子要掀開嗬。也許由此動因吧,引來了上頭對我的考察,過了不久,我就這樣被提拔起來了……


    我的思緒像汽車的輪子一樣地飛轉著,不知不覺地到了他的家。一聽說老王來了,他便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挪到客廳裏,與我並排坐在沙發上。他瘦得怕人,鼻孔裏插著輸氧氣的管子,說話聲音微弱,但他那雙深陷的眼裏仍然閃射著誠摯的光。我說話要像響雷一般地喊著,他才能聽得到。他要家人拿來紙筆,我們就這樣以文字交談著。“很歡喜你回到故國家園隔天就來看望我,我以為見不著你了。”“你要有信心戰勝病魔嗬。一年半前,我也得了重病,你看看,現在不是複原如初了嗎?況且咱們相約合作寫書、訪古攬勝、同遊寶島還沒兌現呢。”“是的,待我複康後,第一要事就是與你攜手逛台灣寶島。”“祝願你早一日康複,如願以償!”“謝謝,雖然你我相隔萬裏,但願咱的友情天長地久!”“是嗬,太平洋不能隔斷咱的友誼,讓咱的情誼與日俱增!”
 ……


    回到溫哥華以後,我祈求上蒼賜給我倆戰勝病魔的信心與力量,攜手同心闖過這道鬼門關。活在這個世界裏真好,因為處處充滿著陽光嗬!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
/
銀川                                 

(六十三)

 

G把苟齊的短信看了幾遍,總懷疑這不是苟齊發的,應當是三D發的才對,可它又的確是苟齊發的。那短信的每一個句子都是她所愛聽的,但它並不出自三D之口;也同樣是她想說的,因為正與她想對三D要說的話相契合。她不由自主地又將這短信轉發給了三D

她不會因為苟齊的幾條短信而移情別戀。她有她做人的準則。

雖然她與三D早就未婚先居,但那是愛之所致,並不是心血來潮的一時貪歡,更不是遊戲人生的輕浮體驗;她是認真的,嚴肅的,她把兩廂相愛定格在“性”的高度上;她用純潔做付出,用擁有對方來盟誓,用心底湧出的摯愛進行選擇!

在文G知道苟齊意圖的那個晚上,她就在心裏毫不遲疑地排斥了他。她不願意讓另一個男人走進她已經充滿摯愛的心房,那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屬於三D!她有樂觀、坦蕩、豁達的胸襟,但決無朝秦暮楚的庸俗反複。她不會蓄意謀求什麽,不會曲意奉迎什麽,不會算計害人。因此她每一次對苟齊的回答(包括舉動)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拒絕,這中間沒有拖泥帶水、沒有藕斷絲連、沒有誘惑和曖昧。苟齊執迷不悟,那是苟齊自己為了“愛”所作的不懈努力,他懂得勝利往往就在堅持之中這個道理。她覺得,對於苟齊,她沒有必要采取強硬措施而以至於反目為仇。打哈哈逗樂子,保持一種愉快的工作關係就可以了。就在剛才,她還給苟齊發了一個短信息,這是她自願的,誰也沒有強迫:

 

一老鄉牽著驢進城趕集,遇到一個無賴。

無賴:吃飯沒有?

老鄉:吃了。

無賴得意:我問的是驢!

老鄉轉身打了驢一耳光:城裏有親戚也不說一聲!

 

 

(六十四)

 

苟齊發來短信,誇文G才華出眾,希望她能永遠保持下去,說這種天賦的東西屬於極個別人,擁有者可能並不覺得,但旁觀的人卻如浴春風,往往在欣賞中因迷戀而迷失自己,“我就是那個迷失了自己的人”。

G從沒有聽人這樣說過,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衝撞了一下,不僅掠過一絲激動。她想對苟齊說點什麽,或者好聽,或者難聽,一味的打哈哈,難免不給人模棱兩可的錯覺。她記起南唐李煜“朝來寒雨晚來風”的話來,翻開書,完整的抄給了苟齊:

 

林花了春

匆匆

無奈朝寒雨晚來鳳

相留醉,

重,

自是人生恨水長東

 

苟齊應該能夠看出,文G已經有了心中的愛人,隻是暫時離開而因故不能相見而已。她恨變故,恨離別;她懷念相聚而樂、摯手淚別的時刻,她切盼與三D重逢的那一天!

然而苟齊的短信又來了。他說“隻要你沒有結婚我就有權利”追求你,我與那個人“是平等的”,請你“公平對待”,即使你已結婚,可我愛你並無罪過。

G明白了苟齊的真實想法,同時也看到了苟齊一追到底的執著決心。至此,她的心頭方才有了一種負重的感覺,整個人像被一團陰影籠罩著,無法擺脫。

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肚腹的不適也似乎不複存在了。

她一動不動地把目光集中在屋頂的荷花燈上,聽著窗外若隱若現的城市的聲音……

 

一片春愁待酒

江上舟

招。

秋娘渡秦娘

飄飄

雨又蕭蕭

何日家洗客袍?

字笙調

心字香

流光容易把人拋,

桃,

了芭蕉。(宋·捷·一剪梅)

 

童年的三種苦菜

----隨筆三章之一

 

人久菜

齊鳳池/唐山

在我的家鄉唐山有一種野菜,它的學名叫什麽,我查了好幾回字典也沒查出來。我還問了許多歲數大的人,他們也說不知道叫什麽。當地人都叫它人久菜。

 

人久菜屬於草本植物,一年生。莖高,葉子象芝麻葉,葉麵碧綠,葉背麵有一層白色的霜。高的有一米多高,矮的也有半尺。

 

到了每年的五月份,田間、地頭、季節的拐彎處,到處都是人久菜。成群結隊的家庭婦女手拿塑料袋或書包到野地采人久菜。田野裏到處都是,用不了一會,就采一大袋子。

 

采來的人久菜用熱水一焯,搗點蒜末,放點鹹鹽,味精,香油涼拌著吃,特別爽口。是喝酒的最好小菜。也有用它包菜餑餑的。把餡和好後多放點豬油,燙好玉米麵,做成薄皮大餡的菜餑餑,在大鐵鍋上一貼,蒸上二十分鍾,焦黃嘎咯的玉米麵的菜餑餑就熟了。市場上經常有端著淺子賣這種餡菜餑餑的婦女,五毛錢一個,而且賣得特別快。

 

我的辦公室下麵有一大片桃樹林,樹林裏雜草叢生,草叢裏就許多仰著頭向我招手的人久菜。快到吃中午飯的時候,我拎著一個塑料袋下樓,到桃樹林的草叢裏采幾把,回來洗洗,用開水一燙,再用涼水一泡,擰出水分,搗點蒜泥,放點鹽,味精,香油,中午就有了下酒的小菜。不僅經濟實惠,而且還特別下酒。

 

從我小時侯記事起,我就開始吃這種菜,算算有四十年了。而且年年吃,總吃也不膩。不過,現在吃和過去吃可不一樣,現在吃完全是為了調劑生活,調動胃口。過去就不是了,那年代糧食少,不夠吃,吃人久菜是為了填飽肚子。

 

我上小學的時候,放學後回到家,扔下書包就和鄰居的同學到野地采人久菜。那年代,家家都不夠吃,人人都去采野菜。附近的地裏都采光了,我們隻能到比較遠的地方去采。一兩個小時就能采十幾斤,傍晚我回到家裏,把野菜往盆裏一倒,母親把人久菜洗洗,用開水一焯,搗點蒜,撒把鹽,連油都不擱,就這麽吃,感覺就特別好吃。有時候,我母親把采來的人久菜剁碎了,撒點鹽再撒把玉米麵,蒸菜團子,我們吃的也挺香。

 

如今,再吃人久菜就沒有從前的感覺了,吃起來也不是從前的味道了。現在吃人久菜,完全是一種生活的享受,一種生活的調味,一種對過去的追憶。

 

人久菜,這種大自然給予人類的最普通的充饑的野菜,它不僅調劑了人們的生活,而且還養活了一代饑謹的人們。我把這種野菜,叫做老百姓的救命菜。
 

詩、詞、聯:七夕


蔣玉昌(大華筆會會員)/ 常州

        
七夕

千古長吟垂淚曲,天人相隔路迢迢。

牛郎織女年年會,喜鵲辛勞勤搭橋。


相見歡·千古風情望牛墩

今宵齊出家門。仰星辰。牛女鵲橋長夜話怨恩。

牛郎忍。子孫恨。永離分。千古風情傳唱望牛墩。

注:廣東東莞望牛墩有牛郎織女的民間傳說。


聯:

鵲橋譜出人間垂淚曲,銀漢隔開天上有情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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