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節

離開故鄉去上學，工作，然後再出國。已經快數不清有多少年沒和家人共度春節了。一直忙忙碌碌似乎也沒太傷感過。今年離春節還有一個星期，心裏卻多了一層濕潤潤的鄉愁。也許是因為剛剛做了母親，也許是惦記做了癌症手術和抗療的母親，也許是感懷哥哥有親子而無法相見卻每每生事的前妻及其家人，也許是看寶寶一天天長大想讓他了解中國的文化，今年的春節似乎呼喚著額外的感觸和親情。

小時候生活在北方。記憶中的春節有很多的零食，一直吃到春節後。年夜守歲看電視春晚，吃餃子，放鞭炮。屋子熱烘烘的空氣與外麵的寒冷在窗子上拚搏出霧氣。媽媽總在廚房裏忙著弄許多菜給四口之家然後抱怨自己太辛苦。。。１０歲前最痛恨的是沒有時尚自主權，被媽媽逼著穿紅衣裳過年。整個青春期和二十幾的年頭，都把紅色辟除在衣櫥之外。一轉眼，鞭炮，紅衣服，媽媽的菜的味道和嘮叨，都象浸了水的日記，字跡模糊卻依稀可辨。幾年前回國探親，父母和哥哥以及他們在上海的房子竟象後續的紅樓夢，怎麽也不再是原先的那種氛圍。

過去的幾個年頭，感恩節和聖誕節都無一例外地到公婆家過。除了吃傳統美式大餐和拆聖誕禮物，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跟公婆相處還算客氣，沒有“Everybody loves Raymond"裏那麽戲劇性。人都有缺點，隻要大家互相間尊重就不難相處。而且我堅信“距離產生美”，對公婆保持一定“美感”。生日，節日，大家客氣歡聚一下不是太難。但是家的氣息還是隻能在夜籟人靜時從記憶中嗅一下，然後疲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