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地理】鏡頭中的阿壩(2)

撰文/惠蘭　攝影/惠蘭　冀川 

　時至盛夏，位於四川盆地底部的成都平原悶熱而潮濕。同這裏冬季的陰冷沉悶相比，夏季同樣是成都人難熬的季節。毫無疑問，在這種時節突然得到一個去阿壩采風的機會，無異於一種幸運和幸福的降臨。
　　阿壩雖在四川境內，但由於山高路險，去阿壩采風就愈加顯得機會難得，因此我的這種幸運和幸福的感覺，也是當時新聞采風團所有人共有的。
　　車出成都，經過都江堰市郊和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之後，我們便進入了四川阿壩藏族自治州境內。
　　沿途勞頓艱難，險情頻出。汽車數次在大霧中（其實是流動的濃雲）的狹窄山路上險些俯衝而下，不過每次都在技藝高超的司機手中化險為夷。四川阿壩一帶的司機是極富險路經驗的，因此去過阿壩的人大都不去理會這種虛驚。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時候旅行者遇到的都是虛驚，我們在出發的第四天早上就遇上了真正的致命危險。當時汽車正在通往小金縣的一段山路上行駛，那種流動的霧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竄出，迅即擋住了人們的視線，等反應極快的司機刹穩車之後，大家都清楚地看到：汽車的一個前輪已經懸空！而車門的一邊恰巧麵臨著萬丈深淵。這突如其來的情境讓所有的人驚呆了。人們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著司機。
　　也許是事情太難辦了，這次連司機也沒有十分的脫險把握，他叫大家坐著不動的聲音明顯發顫，而且在指揮完大家不許亂動之後，他就一直望著懸空的車輪發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個人的心都在亂跳。剛才不知從從什麽地方突然竄出的濃霧，轉眼之間又不知從什麽地方逃走了，於是那個懸空的車輪在大家眼裏比先前更加清晰。
　　突然，有人尖聲慘叫起來。那個聲音是從車尾傳出的，那是成都某刊物一中年女編輯的慘叫。大概是這慘叫叫聲驚醒了司機，猛然之間，大家隻覺車一晃蕩，那種晃蕩實在太突然和神速，沒有人能在那個瞬間反應出車是翻下了懸崖還是回到了山路上。等車停穩人們睜開眼睛，才發現汽車已安然回到馬路上來。這時車上有兩個女編輯開始輕聲哭泣，而臉色慘白的司機正機械地打開車門，慢慢跳下車去，然後開始蹲在路邊抽煙……
　　也許正是因為這次險遇，才使在阿壩這20天中的那些鏡頭變得珍貴。盡管那些照片還達不到專業攝影的水平，但它畢竟記錄了我們在阿壩的種種感受。那種感受是如此強烈。那種與生命聯在一起的感受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