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 三角

方，圓， 三角

 

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裏來往的風

一定不是清新的

甜膩的脂粉氣 辣辣的煙味

汽車的尾氣卷著流行樂

酒精泡著玫瑰

 

少年站在街頭

他黑色的眼睛從夜色裏看見了白

因此決定用黑與白

描畫彩色的童話  他隻懂得用這兩種顏色

 

第一個走來的她手裏拎著一袋紅蘋果

誘人的色彩卻使得他無法用黑白表達

他其實喜歡青蘋果

還有青衣女子的高跟鞋已經不再叩問青石

她麵朝西天希望朝陽將她美麗的身影掛上西方

然後一動不動地原地休息

 

那是一個可以用黑白描畫的世界

少年也向西方看去

他隻看到了雲

雲當然可以用黑白來描畫但是他的線條沒有曲折圓滑

他的雲  是鋼鐵般執拗的肯定和否定

令我們這些俗人無法接受

 

我們喜歡看街頭大型彩色美人廣告

最好是很多肉色的那種 那種介於黑白之間令人暈眩的色彩

在唐朝很豐滿在現在很時興

而在一個島上

卻隻能是一個殘缺不全的夢境裏

歎息所不及的角落

偶爾破殼而出的

雞鳴

 

島上的溪水沒有棱角

我們的心思卻不會拐彎

當我們拾起某個鈍器

我們的心卻無比鋒利地抽搐

人不一定都很偉大地死去

很偉大的死去也不一定都會被記住

而當我們記住了一個人

那麽他怎樣死去

還重要嗎

 

在彩色的世界裏我們學會看黑與白

在黑與白的世界裏我們追求五彩繽紛

我們用線條畫方畫圓畫三角畫雲

可是我們卻如論如何畫不好我們的心

我們的心

沒有形狀

那麽一個人的死

就更沒有形狀了

那麽我們還需要追求這沒有形狀的色彩嗎

 

讓我們看大海吧

在島上最好看大海

 

秦照於2014-8-4。想起一個詩人的死，另一個詩人的死，還有一個詩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