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你走來坐了一會兒 （詩）

- 重溫高飛, 一個老者，二十多年前寫給我的詩

在隆隆的公車上，陌生的人群中，
你忽然出現在我麵前，微笑地看著我

我驚叫起來：二十多年了!
我那時年輕得象春天的嫩芽
單純得象清冽的空氣
而你，注視著我，象撫摸著初生的小貓
“孩子，你這麽柔弱，生活，那麽粗糙…”

你累了嗎？
你無聲的問話
我想告訴你很多，我走了好遠的路，我的相信不相信，我折斷的希翼，我害怕的未來…

“我知道會這樣”，
你象傳說中的預言家，微笑著，波瀾不驚
象看穿了時光
又象看慣了悲歡離合

是的，我記起來了，你的叮嚀
我隨著你的目光
看到了閃亮的露珠
綠樹後麵的朝霞
田野裏奔跑的孩子

我微笑了
這麽多美麗的東西，那麽鮮活的生命
“和你聊一會兒真好”。我說。
“可是我怎麽忘記你了，這麽久？”

“我知道會這樣”，你又說。
“我知道你再想起我時，
我會逝去已久了”。

我的眼睛發熱
“可是你今天回來看我了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隔著這麽遙不可及的距離”

“我再也不會忘記你了
看殘陽，看落葉的時候
甚至很老了，坐在爐火旁
想起你怎樣憐惜著一個小姑娘的
詩情”

你又微笑了，欣慰的樣子
留下一束光暖暖地籠著我
輕輕地淡出了我的視線

 

附：高飛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