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第一堂課,我就被數學老師深深地迷住了。
我從沒見過那麽有意思的老師,他有本事讓我們從頭笑到尾,該講的課也都講了,該學的知識也學到了。我天天盼著上數學課,覺得比聽相聲還有意思。我的數學學的很好,自以為很得老師的寵愛。
期末考試的時候,我不但回答了全部的必做題,連有附加分的選做題也作對了。可是卷子發下來,我隻得了100分,沒有得到附加題的10分。
在走廊裏遇到數學老師,他用他一貫的戲虐語氣說:“不給你附加分,誰讓你在作文裏寫我來著?”
那一次語文考試的作文題目是“記我印象最深的一個人”,我寫的是數學老師。我在作文裏說,數學老師是我遇到的最不修邊幅的人,並且活靈活現地描述了他上課時的裝束 ---- 一條褲腿長,一條褲腿短。
這是我在中學學到的第一節人生課。我像《紅衣少女》裏麵的安然一樣明白了 --- “不是什麽都可以往作文裏寫的。”
初一的音樂老師陳老師,是我記憶中的第一個“風姿綽約”的形象。她有著和民國名媛一樣的名字,祖籍江蘇,曾經是總政歌舞團的演員。
陳老師對匯文的音樂教育最大的貢獻,是請了她的好朋友,女指揮家鄭小瑛來為我們講解交響樂。鄭小瑛還帶來了整個的中央交響樂團,在匯文的大禮堂裏演出《長江之歌》。很多學生因此而愛上了交響樂。
陳老師將李叔同的一首詞改編成歌舞,從我們班裏選了十來個女孩子表演。每天,我們用極度羨慕的眼光,目送那幾個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女孩子公然翹課去練舞 ,覺得 再沒有什麽比那更出風頭的事了。
她們的表演很成功,以至於學校準備把這隻舞蹈送到市裏去參加匯演。陳老師重新編排了舞蹈,它更加精煉了,但是也因此要去掉幾個演員。這時,洋娃娃們就開始內鬥了。
那些美麗的小天使,最初是悄悄地說彼此的壞話,然後公然叫罵,接著就上演推推搡搡了。
那幾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子,都是非常可愛的人。在她們日後的匯文歲月裏,每一個人都是文靜用功的好學生。
“娛樂圈”對人性的破壞,我很小就有幸見識了。
陳老師之後,教我們音樂的老師姓“海”,非常漂亮能幹的回族美女,也是我初二,初三年級的班主任。
海老師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位真正像慈母一樣的老師。
二十年以後,海老師應美國一所中學的邀請來美訪問,我們師生又見了麵。海老師說起中學時代的我,她說我最大的個性特點就是,“傲氣”。
我說,老師您當年一定不喜歡我,因為您都沒有讓我第一批入團啊!
那是我念書時代的第一件傷心事。我是班裏的學習尖子,卻沒有能夠第一批帶上團徽,真是非常丟麵子。
加入共青團這種事,現在看來十分無聊,可是在當年,卻是我這樣的學生無法超脫的一種名利。
我不在第一批團員的名單上。上榜的四位同學並不是最聰明的,他們共同的特點是穩重踏實,人緣好。
我那時在海老師家裏吃了多少頓飯,睡了多少個覺我都已經記不清了。可是這一件事,我小肚雞腸地記了二十年。
我本是無心的抱怨,可是老師認真了。海老師回國以後,給我寄來一個小包裹,裏麵有兩條帶有北京奧運標誌的項鏈,還有一封信。在信裏,我的老師這樣寫道:
“我對學生一向嚴厲,沒有想到竟在你幼小的心靈裏留下傷痕。這次從美國回來我一直十分內疚。幸好你個性開朗樂觀,才沒能讓這件事對你造成太大的傷害。也謝謝你能原諒一個老師因為愛之切而犯下的過錯。”
讀著這封信,我內心十分的感動。如果在我心裏有一位比媽媽還親一些的老師,就是海老師。
初三畢業時的那個少女,已經不是安然了。沒有了安然的清高和傲氣,她比安然隨和,也比安然多了一分世故。升入匯文高中的我,是一個四平八穩,讓同學接受,讓老師放心的學生幹部。
看來北京的學校好開放啊,音樂老師都可以做班主任,我們那時總是‘重要’科目的老師做班主任。
小A,我早就看到你的留言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這兩天在外麵避難,回帖不太方便,心想著等回去以後好好和你聊聊。你到我們的同學會來吧!
小量子誤會了:)你該和meg認識一下,她也是個有啥說啥的人,好玩兒的很呢。meg,量子是我妹妹,你們認識一下? 以後你對我說話要客氣一些,不然我妹妹饒不了你:)
寧寧,很好看!
海老師也教過我,你寫的其他老師我有的不知道。
嘿嘿,嗯,那麽,我該怎樣寫呢?Meg同學,你說,我該怎樣寫?這難道不是對黑暗的娛樂圈的,嗯,驚鴻一瞥嗎?
在下一篇已留了言,還是忍不住在這裏說兩句。
“娛樂圈”對人性的破壞,我很小就有幸見識了。-----吹牛!這麽容易就讓你見識了?!難怪你會讓你的主人公顛簸兩天兩夜從保定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