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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臭豆腐燒香

(2011-05-12 10:37:14) 下一個

    一日,跟部落婆逛家門口一家台灣人開的超市,無意間在貨架上看到北京人愛吃的臭豆腐,還是王致和的。北美許多超市裏有賣北京醬豆腐,買過吃過,但之前從沒見過北京臭豆腐。曾想過,也許這“腐敗”食品太臭,光這味兒就沒法通過北美食品檢疫人員的鼻子這一關。問超市店員後,才知咱孤陋寡聞,這臭東西早已飄洋過海,在北美臭了很多年了。

    北京臭豆腐名臭、味臭、貌醜,但卻有眾多愛好者。愛好者聲稱:聞著臭,吃著香。好這一臭味兒的非北京人也不少,其中包括連北方話都聽不太懂的南方人。有好較真兒的專家說,北京臭豆腐應叫臭豆腐乳才對。臭豆腐是半成品,不可直接食用,臭豆腐乳可直接食用。這專家肯定不是北京人,腦子裏想的是南方的臭豆腐。理論上講,北京臭豆腐是應叫臭豆腐乳,可北京話裏這臭東西就叫臭豆腐,不叫臭豆腐乳。在北京商店裏,你說買臭豆腐乳,人家也許聽不懂呢!

    北美台灣人超市裏的北京臭豆腐勾起了我幼時吃臭豆腐的記憶。於是吩咐部落婆買兩瓶。還挺貴,花的錢在北京買六七瓶應不成問題。

    我祖籍南方,從小在北京長大。小時候臭豆腐不進家門兒,因母親不能忍受那臭味兒,也嫌那味兒招蒼蠅。自個兒家裏吃不著臭豆腐,就跑到鄰居家吃。小孩兒嘛,總覺得別人家飯香。最初吃臭豆腐時,不愛吃,後來學著人家抹在窩頭或烙餅上吃,能忍受那臭味,但談不上喜歡。不讓吃,不會想的。長大些,就不再去鄰居家蹭飯,也就再沒吃過北京臭豆腐。

    幾十年過去了,我打破了臭豆腐不進家門兒的傳統,好在是海外被打破的。胡同裏長大的部落婆不好北京臭豆腐這一口,但允許它進家門。從超市回來那天,晚飯飯桌上擺了瓶臭豆腐。部落婆叫我打開挾出兩塊臭豆腐,並提醒說別怕臭。我答:不至於,小時候吃過好多回,沒那麽臭。

    拿起臭豆腐瓶子,湊近聞了聞,有股微臭味兒,可忍受。“砰”的一響,臭豆腐瓶子被打開了,一股強烈的臭氣噴薄而出。哇,怎那麽臭?立即把瓶蓋蓋上。部落婆也說,是挺臭的,不過臭豆腐就這味兒。

    對著臭豆腐,我了發呆。真的,無法忍受這臭味兒。小時候吃時不覺得特臭。這回怎麽了?吃還是不吃?打開瓶蓋又聞了聞,接著又蓋上。不行,太臭了!怎麽辦?扔掉?可惜了的。送人吧?周圍沒好這一臭味兒的北京人。送大鼻子朋友?人家以為我要害他們。我說還是扔了吧,部落婆態度堅決:給我吃掉。也真是的,一瓶不夠,還要兩瓶。自作自受,吃!我拒絕吃。飯後,臭豆腐被送進了冰箱,但臭味兒已在家中漫延開了。

    第二天是周末,起床後覺得家中臭味仍在。部落婆也說臭。我說,把臭豆腐扔了吧。部落婆說,不準扔,吃掉!

    在部落婆洗衣服時,我偷偷地把冰箱打開,拿出兩瓶臭豆腐,迅速扔進垃圾桶,之後提著垃圾袋往外走。平時我很少主動扔垃圾,部落婆覺得奇怪,但沒說什麽。扔完垃圾,我直接鑽進汽車,一踩油門就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店。在那裏,買了一包香。

    等我進家門時,部落婆看到我手裏的東西就損我:臭豆腐呢?你的臭豆腐夠珍貴的,還要配上香,對了,汽油費還沒算呢!

    為了北京臭豆腐,我在家認認真真燒了三天香,終於趕走了家中的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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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客 回複 悄悄話 應該就是"臭腐乳",臭豆腐應是不同的。現在大概也隻能買到王致和的臭腐乳了,鹹了一點,但味道很純。臭腐乳和臭豆腐均不是北京的發明。台灣臭豆腐的吃法挺多的。當年在台北吃的臭豆腐湯讓我差點想改變行程。有一天在星加坡的小巷一家不起眼的地道台灣小館又遇台灣臭豆腐時,我不禁流出了口水。江浙一帶臭豆腐流行,以油炸蘸辣醬吃法為主。夏天絕對是極好的下飯,許多人家做臭豆腐抄毛豆。香港人也喜臭豆腐,但是我實在不敢恭維香港的臭豆腐。都說香港人懂吃,其實不然。大多數港人無非粥粉麵飯,煲一鍋湯,吃飽就好。
忘記你忘記我 回複 悄悄話 湖南,江蘇,廣東,都做臭豆腐的,我喜歡油炸的配上醬料,美味極了
冷雨敲窗 回複 悄悄話 今天才知道臭豆腐的發源地是北京。
記得我出國之前,我們閩南那塊是沒有臭豆腐的,倒是聽台灣人提起過,說是聞著極臭,吃著極香,但我們無法想象。
多年之後回國探親,人們一臉幸福地說起吃上臭豆腐了,當然,在我家是不可能的,所以還是沒有感性認識。
有天晚飯後和家人散步到一處,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下水道的臭味,正在東張西望之時,弟弟告訴我,這就是臭豆腐的味道,那個位置是白天擺臭豆腐的攤位,這才恍然大悟。
非常理解樓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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