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記 (4)

去New Hampshire（新罕布什爾州）的小鎮拜訪朋友，從波士頓方向開過去，高速公路上有時六條有時八條車道雙向並行，人氣比紐約上州旺盛多了。離開大路，居民區都隱藏在林子裏，靜悄悄的人影也不見一個，到處都是茂盛的樹。

夜黑得很透徹，什麽聲響也沒有，看不見星光。不象夏天在家裏睡覺開著窗，窗外的蟲鳴鳥叫和雨打屋簷的聲音都收入夢來。 早晨也安靜，連鳥鳴都聽不到。清早的空氣感覺有點潮熱，卻又不逼人。草坪上澆水的龍頭開著，細細的水柱貼著地麵一圈圈旋轉。聽不到水聲，單調的旋轉反倒讓人感覺周圍更寂靜。

朋友家的老貓丟了。老貓有病，關節炎，眼睛也常流淚，每天都要吃一顆藥。他每天蹣跚著在車庫旁邊的草坪上轉悠，從來都走不遠。可是突然有一天老貓就不見了，一點聲響一點痕跡也沒有就消失了。老貓丟失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夜大雨。以後雖然每天晚上給他留著燈和門，老貓卻再也沒回來。朋友象惦記孩子一樣惦記著那隻貓，看見貓空著的小窩就說，這隻貓是從動物收容所裏領回來的，領他回來是因為他很乖，沒想到他來也沒過什麽好日子就走了。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又一起去草叢裏找貓。

車道一邊的草叢長得過膝高，跟鄰居家隔著。朋友說，鄰居家的兒女都長大離家了，前兩年老太太死了，老頭兒一個人住著一幢大房子。後來老頭兒也生病不能行走，房子就空在那裏，人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我轉頭望過去，以前花園裏的花都敗了，隻剩下瘋長的草。那房子靜靜地立在晚風裏，窗戶一半被陰影擋著，象張開一半的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空了的房子，真安靜啊！

[婭米]

回複海上雲的評論:

嗯，到處瞎逛。:))

[海上雲]

這次走了不少地方啊。也跟著你的文字，輕撫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