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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我和Shasta有個約會 (4)

(2017-09-22 13:11:26) 下一個

(五)夢醒時分

躺下一會兒,外麵的小風越來越大。以前讀書隻讀到過風吹得嗚嗚的,今晚上聽到的是風吹得嗷嗷的!一時間:嚎叫的風聲,風吹起簾子打在帳篷上pia pia的聲,地上的雪和冰渣子被風卷起來打在帳篷上的唰唰的聲 -- 就在我朦朦朧朧的睡夢中上演著合奏。

半夜11點多鍾睜開眼,聽著外麵越來越大的,完全沒有停下來的合奏聲,我小聲跟閨蜜說:今晚上咱們不用起床了。風吹的這個架勢,大概沒可能去攻頂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對麵的中國小夥子過來說:睡不著,準備出發去攻頂。

看一眼表,這性急的孩子,還不到1點呢。

一會兒又聽到領隊過來,說:風太大,今天不可能攻頂了。看到前麵上去了兩隻隊伍,都很快的又撤回來了。

得,這下徹底消停了。翻過身,我摟緊暖暖的湯婆子,接著踏實的睡過去。

 

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閨蜜已經不知啥時起身出了帳篷了。外麵依然是風聲嚎叫著,加上了嘈雜的人聲。慢慢的在帳篷裏穿上所有的衣服,襪子,收好包,收好睡袋,收好睡墊,我才不情願的鑽出帳篷。哎喲,外麵風可真大!

可怕的是,一陣一陣的狂風裏還夾著地上吹起來的冰渣子,pia的就砸到臉上身上,打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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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大風跌跌撞撞的去ranger 給挖的臨時廁所,還沒走到,遠遠的坑裏站出來一個白花花的屁股,嚇得我,趕緊頭側到另一邊,躲開迎麵的帶著冰渣子的風,也躲開那個白花花。

 

等了一會兒,估計白花花已經被褲子擋住了,接著再往那邊走,果然錯身走過的是已經擋住了白花花的高個子帥哥一枚。

……

想想昨天勸同伴的那句搞笑話:"既然沒有東西可以擋,最好的辦法大概是你把自己臉擋住。。。"

罷了罷了,俺也把自己臉擋住就是了!

 

(六)倉皇作別

 

狂風中再跌跌撞撞回到營地,才發現營地一片狼籍,有人的帳篷被吹翻,有人帳篷外麵的flyer 被吹走了,隊友的帳篷支撐杆都被吹斷了一根!我們的帳篷昨天剛紮好,就被吹翻了一次,在山下5th season 臨時買的雪地大長釘也完全不管用。後來的加固用了幾乎能用上的所有工具:我和閨蜜的兩個冰鎬,登山杖,四處撿來的又長又粗的樹枝。各種敲各種砸,才算把帳篷真的固定住了。

 

既然登頂無望,大家開始撤帳篷。自然又是在狂風中一陣鏖戰,每一樣東西都有被狂風吹走的可能。兩個人手忙腳亂掙紮著把帳篷拆了,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把東西都裝回那個帳篷袋子裏去了,決定兩人分頭背一部分下山。

穿好冰爪,等別的隊友收拾行頭,狂風中站不穩,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剛才收帳篷和穿冰爪裸露的手開始慢慢的凍得麻麻的痛,這會兒戴著厚手套也緩不過來。雪地上坐著越來越冷!大家東西都收好了,四下張望,哎,領隊呢?

夢美眉自告奮勇去領隊帳篷那邊,回來匯報:領隊說現在風太大,等風小點兒再下撤。

WHAT!?!?WHAT!?

我已經凍得上下牙齒都在打架了,在這一萬尺的雪地裏等下去,會不會凍死啊?

第一次心裏有恐懼,扭頭跟邊上也坐在雪地裏的張美眉說:可算領教到珠峰是啥感覺了!以後誰再告訴我說有錢人上珠峰多麽容易這話,我再也不信。我們這才1萬尺的營地,吹過大風就這模樣了,把這高度X2,哼哼!

又坐了一會兒,冷啊,真冷啊!

 

大風中,看看邊上也有人收拾好了,跌跌撞撞的走出營地往山下去,我和閨蜜商量一下,兩人都覺得應該下山。

銳哥和南加的隊友勸我們再等等,看看完全沒有小下來的狂風。我堅定的想,這風從昨天半夜刮到現在,隻看到越來越大,而且我覺得根據昨天的經曆,應該越往山下走,風會越小。

把冰爪在登山鞋上綁好,冰鎬在背包上也裝好,又檢查了一遍,拄著登山杖站起來。一陣大風過來,本來已經負重的我吹得一屁股坐到地上。NND!爬起來,和閨蜜一起兩人跌跌撞撞的朝營地出口走去。

風真大啊,昨天ranger 說,今天的風速是每小時35-40英裏,我咋覺得這個吹倒人的風速可不止40啊?

營地口也是大風口,幾步路而已,頂著風過去卻是要一步一停的走。轉出營地就是一路45度的大下坡,幾個人在前麵,他們手上都拿著冰鎬,一步一停的慢慢在斜坡上往下走。我趕緊停下來,坐在地上,放下背包,帶著厚手套的手試圖取下綁在背包上的冰鎬,再把登山杖綁到背包上。冰嚓子不停的砸過來,帶著手套的手每一個步驟都緩慢無比。

忽然心裏轉念想起出門前讀的那本書了,裏麵有一段說珠峰登頂以後下山路上,有一段地方路況應該脫了鞋上的冰爪,走過去以後再穿上。作者說,這個溫度下不可能脫了手套做事,會凍傷,但是帶著手套要脫冰爪再穿冰爪,起碼得花一個小時。哈,這回我可是理解了。就換一個冰鎬的小事,我起碼坐在雪地上折騰了10分鍾才算搞定。一邊弄冰鎬,一邊發現睡墊在背包邊上似乎綁得不穩,心裏想著要把睡墊換到背包下麵那個地方去綁緊一點。

一陣大風過來,呼啦一下,睡墊就從我眼前飛走了到山那邊去了!

閨蜜在前麵5尺遠的地方,我在後麵使勁喊她,大風下麵,她也聽不到。看她坐在那裏那麽久,我估計她也在換冰鎬。

再次折騰背上背包,坐在地上往外蹭。看到兩個看著很有經驗的男人,在營地口上的斜坡邊試著往下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了。

啊!難道真的不能走嗎?趁他們走過我邊上,我趕緊大聲問他們:你們為什麽回頭?是現在不能下山嗎?

前麵一個人回我:慢慢下去,可以的。我們是回去叫我們團隊的一起下山。

聽他這麽回答,我大大的放心了。

繼續在地上一點點蹭到斜坡上去。

斜坡上麵有幾個往下撤的人,冰鎬拿著靠上坡方向的手裏,走一步冰鎬砸下去穩住步子,每次大風過來,他們就單膝跪地,冰鎬插在雪裏穩住,頭低下避風。等風幾秒以後過去,接著往下走幾步。我趁風小的當兒,站起來,也有樣學樣的一步一步往下走。

前麵一個人看著像是帶商業團隊的guide,在邊上一邊教前麵兩個人怎麽下山,一邊回頭大聲教我:每次大風過去以後,就趕緊趁機會往下快走並加上glide。

聽他的話,連滾帶爬走了一段,果然風比剛才營地那裏小多了,我也慢慢的越來越掌握好和風搏鬥的技術了。

越往山下走,果然風越小。終於緩過勁來了,掏出手機捏一張。一邊照相,一邊和邊上一起下山的人感歎:這大陡坡,咱們真是昨天這麽走上來的?!

又和閨蜜又匯合了,原來她一直在我左邊一點的地方下坡。

風小一點了,坡也沒有那麽陡了,總算可以坐下來試一下傳說中的坐滑(glissading)了。

真好玩兒!

一路連滾帶爬加坐滑的代價是:全身都濕透了。

坐在horse camp 邊上休整,曬衣服,才發現居然連背包裏麵裝的睡袋都在滴水。

一步三回頭,再看看shasta 山頭,還是那麽美!

它就安安靜靜的在那裏…

“All my blood turned to wine!”

Indeed!  John Muir 總是能那麽貼切的用詩一樣的語言表達他的情緒。

Shasta,Shasta,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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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凡 回複 悄悄話 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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