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彈水滸之五】喜歡為MM打抱不平之花和尚魯達

        真的，我們從來沒有把老魯看作和尚，盡管他確實當過和尚，不但有正式和尚編製，還當過東京大相國寺的管理員，據說那職位比超級版主還高，據說而已。老魯沒有什麽文化，以前是個當兵的，基層的下級軍官，那時侯叫提轄，現在叫幹事，大約也就是上尉少校一類的吧，有時候弟兄們問他，當時他是什麽軍銜，他最多隻說當過五個軍分區聯合指揮部的參謀，死活不說自己是什麽軍銜。了解他的人都說，老魯有兩大特點，一個是要麵子，一個呢就是粗中有細。真的，他要不是有點兒衝動，也根本不會當什麽黑社會——因為他當兵時就和黑社會差不多。

　　那時侯他在西北邊防武警部隊工作，有一次聽說當地一個肉類加工廠鄭經理包了個歌廳裏出身的二奶，叫金翠蓮，人挺漂漂的，後來鄭經理夫人大吃其醋，和老鄭鬧翻了，逼著老鄭報經濟賬，老鄭一害怕，就撒謊說他沒有給過金翠蓮什麽錢，是借給金翠蓮的，於是鄭夫人就逼著金翠蓮還債。這種事天天有、處處有，本來老魯也沒當回事，可是那個鄭經理也有點“類似黑社會”，被人家喊作“鎮關西”，這下老魯不幹了：老子當過五個軍分區聯合指揮部的參謀，還沒有自稱“鎮關西”，你一個賣肉的，狗一般的人，也敢叫鎮關西？揍他個狗什麽的！——當然，名義上是為了打抱不平：“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按說，鄭經理違法亂紀應該由組織上處理，或者告到法院，作為軍官，老魯不應該去揍人家，但老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於是開揍，也怪他那時侯不常親自揍人了，手上沒什麽輕重，直截了當三拳就把人家給揍斃了。老魯有點慌，“你起來！你起來……你小子敢裝死？老子過一會兒再來收拾你！”說是這麽說，其實回營房拿點錢就潛逃了。

　　“地主！惡霸！欺壓弱勢群體！”大家都這麽說鄭經理，一致認為老魯揍死他是大快人心的事，也許是人們善良的本能吧，鄭經理給人的印象就是拿著刀去殺死與人無爭、與世無爭的無辜的豬們，“庶豬無罪，有肉其罪”，孩子眼中的屠夫自然是凶惡形象，他們全然想不到專業殺人的比殺豬的更凶惡。而且我們看見的鄭經理服務態度簡直就是勞模：切了十斤瘦肉餡子，又切了十斤肥肉餡子，最後老魯還要他切十斤軟骨做餡子，他也不過隻說了聲：“您不是拿我開玩笑吧？”——您親自上街試試，無論國營的私營的、無論合資的外資的，誰能比得上這個態度？“那是……嗯，那是他害怕魯達，要不然，要不然……”是是是，鄭經理是惡霸，欺軟怕硬，假如不是老魯而是您去，請他“把十斤肥肉細細地切作餡子，不要見半點瘦的在上麵”，估計鄭經理不會那麽好說話。然而，作為惡霸的鄭經理為什麽那麽怕老魯呢？假如您能叫老魯“把十斤軟骨細細地切作餡子，不要見半點肉在上麵”，嘿嘿，估計您也不是什麽善霸。

　　不過，那時侯揍死人恐怕不象現在這樣，賠幾個錢就能“庭外和解”的，老魯畢竟隻是個基層軍官，犯不著為他無視黨紀國法，老魯也明白這一點，於是便逃跑了去找金翠蓮。不管什麽前因後果，老魯認為自己對金翠蓮有恩，而且忘了自己可能是通緝犯，跑去與金翠蓮喝酒了。金翠蓮這時繼續著自己的二奶生涯，被包給了一個鄉下土財主趙員外。趙員外聽說吧女出身的新二奶居然和一條黑大漢在家喝酒，據說他們還是老朋友，總難免往概率最大的方麵想，於是帶了人浩浩蕩蕩地捉奸來也，不料這個魯幹事不但不是奸人，居然還是自己二奶的恩人。要我說恩人奸人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喊恩人對雙方麵子都有好處而已，我猜那個趙員外也是這麽想的，於是防微杜漸曲突徙薪打算打發了魯達，而且趙員外怎麽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心地也比較善良，他覺得老魯這樣不能克製自己總歸不大好，於是推薦老魯當和尚去。當和尚？老魯一點意見都沒有，因為在老魯看來，當和尚與當別的什麽都一樣，最多也就是個製服不同吧，所以吃肉喝酒打架鬥毆……什麽都來。

　　真的，和尚與強盜有許多共同點，比如都不幹活、都住在山上、都是許多男的住在一起，等等。但是和尚與強盜有一點不同，就是強盜的地位可以通過“排座次”決定，而和尚說起來是管理員其實是版主，不但要幹活，管廁所、管菜園、管廚房、管招待所、管迎賓……管各個分論壇，比強盜與版主更殘酷的是還要進行理論考試，“時時常拂拭，莫使有塵埃”，五台山有點禪宗的味道，隻要“有來曆”就可以當貴賓，大相國寺卻是道地的華嚴宗，於是老魯隻好當了個菜園子管理員，每天與黑道上一群小混混在一起喝酒，有時候也打打拳玩玩器械什麽的，因此在搞軍民共建武術交流時認識了老林，那時老林在東京武警總部教導大隊當教員，他老婆小張長得挺漂漂的，老魯那個人你知道，雖說不曾真的好過女色，但喜歡往女的麵前湊，而且天生的同情婦女。武警總隊司令員高俅的兒子不知怎麽看上了老林的老婆，其實在他也不過玩玩而已，但小張就是不幹！老林也氣了，差點忍不住揍小高一頓。這事被高司令員知道以後，司令員同誌也很生氣，說是“我的兒子你都想打，老百姓的兒子還不是想殺就殺？”於是找了老林一個什麽問題，給了他一個撤消幹部職務、調動到滄州軍分區的處分。老林有個從中學一直玩到陸軍高級指揮學院的同學叫陸謙，也在武警總部當助理員，這小子不地道，看到這是個巴結高司令員的好機會，於是仗著自己在地方上有點關係，楞是讓東京市人民法院判了老林徒刑，而且買通了負責押送的警察，決定在路上做掉老林。

　　老魯早就要為小張打抱不平，通過那些小混混知道了這件事，於是打算保護老林。要說老魯粗，這事他可一點不粗，他也想過，萬一老林被殺了，小張是抗不過高司令員一家的，因此必須保護老林；但是也不能救老林，老林逃出來後不用說，肯定是帶著小張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那以後就再也看不見小張了。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護送老林到滄州，然後自己回東京，名正言順地經常看望呀照顧小張去——因此還不能得罪高司令員，所以兩個負責押送老林的刑警一路上修理老林，他都裝作看不見，直到最後，兩個刑警馬上就要開槍了，他才跳了出來，這樣一來他就公然得罪了高司令員，再也不能回東京大相國寺了，你知道的，老魯這家夥做事難免有點衝動。

　　要說呢，社會也應該考慮考慮我們黑幫呀強盜的婚姻問題，因為這也是消除不安定因素，比如說吧，如果政府解決了王英的婚姻問題，他幹嗎夜裏不睡覺、跑下山去捉清風鎮劉書記的夫人？桃華山的小霸王周通也就不會不經過戀愛過程，就非要和劉太公的女兒結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麽。周通還確實是真心的，又下聘禮又約時間，來接劉妹妹上山時還表示要代丈人家交電費，沒想到在臥室裏遭了一頓暴打，我們都知道，是老魯揍他的。老魯路過這裏看見人家要辦喜事，他是個好熱鬧的人，前幾年看見一堆人圍在那裏，其實是看通緝他自己的通緝令，都要走過去湊熱鬧，何況現在沒事、何況還有新娘子可看？然而看熱鬧看出氣來了：居然連強盜都能娶老婆，灑家當和尚的還沒有個押廟夫人呢，是可忍，這個，什麽不可忍？揍他個兔崽子！要說鄭經理鎮關西包二奶該打死，那麽老魯就該把周通打爛才是，當然，我們梁山對外宣傳說的是老魯見義勇為、打抱不平，埋伏起來揍了周通一頓，也就是揍一頓，沒打死更沒打爛，其實呢，老魯當時喝醉了，脫得赤條條的進了洞房睡在床上，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正巧周通也進來了，不知為什麽兩個人黑咕隆咚的就打了起來，當然，老魯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大約也就和我們平時打老婆差不多吧，你想啊，老魯三拳就打死了鄭經理，怎麽打周通打了半天，周通還能跳起來跑回山上喊人呢？

　　不過我們都知道，除了這次喝醉了酒，一般情況下老魯都是有色心沒色膽，所以我們梁山排座次的時候給他排了個第十三名，這樣文藝演出時自然坐在前排，看女歌星看得清楚些。有一利也有一弊，因此大家也就漸漸地知道了他這個毛病，所以都喊他“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