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心情很不好。 今天那灰灰的陰霾依然在心頭縈繞...
我在公司的一位美國老哥昨天下午來電話說，“公司不讓哥們兒幹了。”聽到這話， 我並不感到太吃驚。這位老哥前年患重病住院治療。由於藥物的強大副作用， 他雙腳失去了知覺。 無法走路，無法開車。 公司先開始同意他在家工作， 給他配了手機和筆記本電腦。 這位老哥工作努力， 雖然他不在辦公室， 但電話, email 如常。 猶如他還在公司一樣。 他是國際貿易方麵的頂尖專家， 是incoterm, 國際貨運， 國際保險， 出口運作方麵的活字典。 是我業務上的恩師， 工作中的摯友，生活中的忘年之交。 每當我遇到困難時， 跟他聊一聊， 聽聽他的建議， 心中的愁雲會隨風而去， 工作上的困難也會迎忍而解。 他為人正直， 學識淵博， 性格開朗， 說話風趣。自從他生病之後，我時常為他默默地祈禱，祝他早日康複。 時常想著什麽時候還能在辦公室看到他的身影， 跟他說說笑話， 討論討論問題。
當公司讓他在家工作時， 我暗自為他慶幸， 好人有好報！ 再過兩年等他熬到 65 就能全身而退了。他也在頑強地堅持著。我腦海中也閃現過， 一旦他不能盡快恢複， 工作是不是有危險？ 這一天終於來了。 老頭在電話中很樂觀， 聲音仍然是那麽嘹亮， 充滿活力， 哪裏象個病人？“下周就要交電腦了。 有事兒打家裏的電話吧。 有業務上的問題盡管來問我。” 我在這邊隻是機械地說：“好，好。”放下電話， 一股惆悵， 一陣悲涼猛然襲上心頭。 生活是這樣的殘酷！
澎湃澎湃心潮一旦湧起便久久不能平靜。 走到本土業務部經理那裏（也是我的哥們兒）， 跟他說了說。 這位老哥也是須發皆白， 搖搖頭，靜靜地說了一句“it doesn't take care of people very well...." 我知道， 他指的是公司。我歎口氣， 慢慢地走開。 心緒變得很糟。 就是想找人說一說。 年輕的美國妹妹們在走廊中見到我熱情地打招呼並獻上燦爛的笑容。 我隻是禮貌地強顏一顧。 這種事情跟她們是說不來的。 獨自漫步到另一位總監老哥的辦公室 － 他們倆是好哥們兒。 跟他一講， 他說，“我也是剛剛知道。 跟他們部門的年輕人打招呼了。 他們得加強業務水平...."
又扯了兩句， 總監老哥跟我說：“看， 外麵的雪還在下。 年輕人（我在他眼裏還是年輕人）， 注意身體！”
"Yes, Sir!"
生活就是這樣的殘酷。 當我到他們那個年齡時， 會是什麽樣呢？ 那位老哥為公司勤勤懇懇工作了30餘年， 他還能幹呀。 但是又怎樣？ 說你不行， 你就不行， 行也不行。 不要你了， 就不要你了。
《紅燈記》中李玉和的一段唱在耳邊油然響起“時令不好， 風雪來得驟！”
唉， 這樣的結局， 怎不令人心酸？ 怎不讓人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