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棲動物

《兩棲動物》 /天端

 

假如我一跌倒，就變成兩棲動物

我該爬向陸地，還是海洋?

 

在進化和退化間猶豫，蠑螈般

扭動身軀，我擺放頭和尾的位置

像把玩一把短劍

或路標!

 

返祖的路很長

“來吧! 這裏自古就是你的領土!”

莊嚴的濤聲從海上傳來

呼啦圈的輪回將我拋成浪花

 

但我能舍棄陸地嗎? 綠色的肺葉

已經在山崗分蘖，我怎能違背

鳥的契約，去翅膀無法築屋的海底開基?

 

匍匐在金色的海岸線上，我不過是

四肢落地的返嬰

大地是我的母親，大海也是我的母親

潮進潮退，我搖籃的往複

有力而溫馨

 

回頭潮的對衝猛然將我托舉

原來我被推上了一道分數線!

前生和來世公約至簡，我身下永恒的

占據者啊，始終

不容許我跌倒

 

2018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