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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53)--- 月色撩人

(2010-02-15 23:30:04) 下一個
 
  許波離開月伶的房子,騎車回家,一路穿過日本狹窄的巷道,再經過一家家燈火通明的居酒屋。夜晚的仙台顯得更加繁忙,許波的必經之路卻是仙台有名的風俗街,街道兩側的建築掛著各種琳琅滿目的招牌,霓虹閃爍,一個穿著盛裝和服的女人款款而行,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道路的兩側停滿了出租車,等待著送吃好,喝好,玩好後的客人們回家。因為在日本酒後杜絕駕車,所以出租車的生意在夜間會好很多,這條街道上出租排隊在白天是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經常夜晚從研究室回家,許波對日本的這種夜間繁華已經習慣,自己並不想去深究這繁華裏麵的更深層內容。風俗業在日本合法,被社會認同,有著廣闊的市場,但日本人表麵上卻都是一幅彬彬有禮,道貌岸然的樣子,讓人不容易理解。
 
  許波到了家,放下自行車,一邊掏鑰匙一邊向自家走,快到門前了,冷不丁被坐在屋前花壇邊的一個人影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是文捷。
 “回來了。”文捷站起身來,依然是她經典的打扮,青色小衫,飄逸的短裙,長發散散地披在肩上。
 “嚇我一跳,坐在這裏幹什麽?”許波莫明其妙地有點緊張。
 “寫論文寫得有點累了,想開車出去兜兜風,可有興趣陪我去?”文捷晃了下她的車鑰匙。
 “現在?”許波抬頭看了看當空的月,有點吃驚:“太晚了點吧。”
  文捷沒說話,兩臂抱在胸前定定地看著他。
 “好吧。舍命陪君子了。”許波笑笑,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文捷的車是大紅色,白天很搶眼,在夜裏當然看不太出來。文捷開車一直有點野,像男孩子,不過車技很好,對仙台的道路又很熟悉,即使在夜晚,速度還是比較快。許波早就習慣了文捷的這種作風,也不說什麽。文捷開著車一路向東,仙台的燈火漸漸被拋在後麵,車內放著日本流行歌曲,兩個人卻一直沉默著。
  漸漸許波知道文捷正在把他們帶向海岸公園,這個他們已經來過許多次的地方,不過都是在白天。
 
 “現在去海邊?你可真有想法。”許波終於打破了沉默。
 “夜晚吹海風還沒有體驗過,想看看晚上的海是什麽樣子。”文捷緊盯著前方,然後一個右轉,離開國道線向海岸公園駛去。 

  停車處四周是大片大片的野球場,沒有了白天的喧囂,在夜晚沉默著,月光很明亮,偶而的點點燈光相映襯,使環境並不算太黑。去海岸必須穿過一片50米左右的原始林地,即使在白天這裏都屬於非常幽靜隱蔽之所,在夜晚更滲出陰森和恐怖的氣息。
  許波伸手不容分說地抓住文捷的手,牽著她向前走,四周不時傳出來幾聲小動物的叫聲。許波從路邊撿了一根結實的木棒遞給文捷,走了幾步後,自已也撿了一根。日本的林地保護得很好,因此野生動物很多,熊是經常出沒的。此時是夏天,熊應該沒有,不過還是防著點好些。許波一直有些緊張。
  文捷並沒有考慮到這麽多,隻顧跟著許波往前走。
 
  不一會,海就出現在他們麵前,由於漲潮的原因,比起白天來,海灘少了許多,海天相接的地方再也分不清楚,隻是深藍色的一片。
  一輪滿滿的月穩穩地掛在海麵上方,幾抹浮雲有如輕紗般縈繞在月亮周圍,使月亮宛如一個盛裝出嫁的少婦,羞澀而婀娜。
  夜晚的海浪聲更加清晰,浪花也洶湧很多,一層接一層地拍打著海岸,月光在浪尖上反射出鱗鱗的波光,隨著浪花在海麵上蕩漾。
  除了濤聲,四周靜得出奇。
 
  文捷在海邊岩石上坐下來,海風拂著她的長發飛揚。
  許波坐在她的身邊:“沒想到,夜晚的海如此美麗,很讓人震撼。”
 “你覺得人的一生究竟要怎樣過才算值得?”文捷沒有看他,仍然在看海。
 “《紅樓夢》裏王熙鳳說‘我這一生,該吃的吃過了,該使的使過了,該見的見過了,也便值了。’”許波笑笑說。
 “不開玩笑,人家說正經的呢。”文捷轉向他。
 “首先,錢很重要,沒有錢,其它免談。現在國人的眼光就是以一個人擁有多少財產來評價他的的個人價值的。”許波嚴肅地說。
  文捷笑笑,沒說話。
 “我是做學術的,不但希望靠我的能力賺很多錢,還希望能夠多掌握一些真正有用的技術和本事,這樣的話,以後不管走到哪都不用看別人臉色,隻有別人求我的份,好工作,好待遇,任我挑,那時候我可就是權威,是泰鬥,說一是一,可以隨便耍大牌。”許波接著說。
 “那你其實還是一個打工的,我不要像你這樣,我要權力,很大的權力,我要讓你們這些有本事的人乖乖給我打工,為我效力。我要用權力去改變一些事,掌握其它人的命運。”文捷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夢話。
 “夠氣魄,不愧是文捷,我支持你,但我肯定不會給你打工。希望你回國以後仍然能夠堅持你的想法,畢竟想改變一些事要比接受一些事難得多,掌握別人的命運要比掌握自己的命運難得多。”許波靠緊文捷,用胳膊攬著她,怕她冷。
 “所以我需要一個高的起點,一些捷徑來讓我迅速擁有一定的聲望和權力。”文捷接著說。
 “那就是不擇手段,對吧?能理解,有了權力和聲望說話會大聲點,才有人聽,我拭目以待,可是記著不要犯太大的錯誤,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卻達不到目的。”許波點點頭,他聽出了文捷話裏的意思,文捷在說她可能會利用婚姻達到自己擁有權力的目的。
 “虧本的生意我才不做呢,我聰明著呢,這個不用擔心。再把我抱緊點。人家冷。”文捷感覺到了此時說這話不太妥,想換換氣氛,她緊貼住許波,抬頭看著他,一副很有挑逗的表情。
  許波換了個姿勢,把文捷抱在懷裏,緊緊的,兩人忽然都沉默了。隨後文捷換了種柔柔的聲音說,“跟你在一起真的挻快樂的,永遠這樣抱著我多好啊。”許波笑笑,低頭看看她,這個美麗女人的臉龐在月光裏朦朧著,嫵媚萬分,他想吻她,但終於還是忍住了,隻是這樣抱著,在海風裏。
 
  曾經的許波在讀書時,也是有名的花心大少。本科時一直沒有動兵,碩士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追求女孩子。有一次在校園裏看到一漂亮女孩,居然追到人家宿舍索要電話號碼,雖然說每一段感情也都是很認真地投入,但終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曲終人散,傷害著別人,也被別人傷害著。準備來日本之前的女朋友聽說他要來日本時說:“你要去日本,咱們就散。”於是就散了,許波以單身身份來到日本,遇到文捷,於是又開始這種不清不楚地曖昧關係,但始終並沒有跨出實質性的那一步。
   
 “你為什麽從來不說你愛我,你真的對我沒感覺?”這是文捷一直想問的問題。
 “有,怎麽能沒有呢?你這麽有魅力,我要敢說沒感覺,你還不把我丟海裏去呀。”許波笑著,抱得更緊了,心裏想著這個女人今天想幹嘛?想逼我攤牌呀?我可不能這麽容易屈服,自己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正在想著跳槽的事,如果現在攤牌,自己可就沒這麽自由了。
 “你可真是個老狐狸,正麵回答我,愛我不?”文捷假裝生氣了,心想這個家夥還真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剛才的話不是很明顯了嗎?我又不想和你結婚?你怕什麽,怕我賴上你,今後不好甩掉呀?誰甩誰還不一定呢?
 “你這人真是,愛不愛還有強迫的。我這不是抱著嗎?為什麽抱你,不是怕你冷嗎?不是什麽話都非得說出來的,說出來就沒意思了。”許波假裝皺著眉。
 “嗬嗬,算你狠,那能告訴我很多年後你還會記得我嗎?刻骨銘心的那種。”文捷看著夜色中許波的臉,心裏還是有一點不甘心。
 “我不知道,這是很多年後的事情,到那時你再問我吧。”許波嚴肅地說,覺得女人可真是都夠傻的,好像非得說點什麽才能夠有安全感,她們難道不知道正是男人們說的那些好聽但保質期太短的甜言蜜語成為這些女人們日後最痛苦的傷痕嗎。本來以為文捷很不一樣,沒想要任何一個女人隻要動了心,看來都不能免俗。
  文捷嗬嗬笑了,她算真的服了許波了,寧死不屈呀,於是她輕輕閉了眼:“吻我吧,至少你會記得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你在海邊吻過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
  許波想了想低下頭去,吻了吻文捷的額頭:“我記住了,一個美麗得如同人魚公主般的女人。”
  文捷真的生氣了,忽然坐起身來,一把推開許波,脫了鞋,向海水跑去。
   “你要幹什麽?危險呀,你回來,我重新親你還不行嗎?可別太激動。”文捷的舉動讓許波有些吃驚,他也慌忙站起身,在身後大聲提醒著她,從後麵跟上來,怕有什麽危險。
  文捷並沒有停下腳步,迎著浪花跑去,不一會奔騰的浪花就沒了她的小腿,七月的海水並不很涼,很舒服。
  許波追上來,抓住她。文捷大笑著,牽著許波沿著海岸小跑起來,迎著風,踩著浪花。跑了一段後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文捷轉過身來牽過許波的雙手,借著月光定定地看著他,依然笑著。許波也看著這個在海浪中激情四射的女子,飛揚的長發,成熟的身體,急促的喘息,他終於忍不住了,呼吸漸漸變得更加急促,他一把把文捷緊緊地抱在懷裏,低頭不顧一切地吻起來。
  文捷張開雙臂抱緊他,迎和著他,讓自己的身體緊貼著他,心裏偷偷地笑著,她知道,她終於征服了這個男人,至少在此時此刻。
  明亮的月光清冷地灑在相擁的兩人年輕人身上,海水一遍又一遍衝刷著他們,海風從他們身邊經過,又悄悄地繞開。 
 
  他們在海邊逗留纏綿了近兩個小時,才依依不舍地沿著原路返回,沿途也一直相依相偎,許波一直不停地,貪婪地擁吻著文捷,文捷也熱烈地回應著。回來時車裏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文捷仍然小心地開著車,畢竟是夜路,不敢輕心,許波一會兒幫著看前方,一會兒微笑地看看文捷,文捷也一直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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