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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26)---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2009-02-03 22:29:48) 下一個
  第二十六章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不送,就意味著沒有真正的別離。
  人生自古傷離別,月伶一直對離別的場麵比較懼怕,與霄磊經曆過太多次的送別,她知道每一次送別後自己都將獨自麵對空空的日子和無盡的牽掛與思念,這讓她感覺傷感。
  然而此去一別,也許就是永遠不見,雖然有著一麵之約,真的就不送嗎?許多事,一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錯過的遺憾也許永遠不可能補回來,留在歲月的縫隙裏,讓時間在心靈上留下或多或少的疤痕。月伶晚上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我要去送他。”月伶想著,他知道孟添是早上7點的飛機,算算4點起床應該趕得上,於是定了4點的鬧鍾,才安心地睡去。
 
  4點起床,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麽吃的,隻剩下3個雞蛋了,她把它們全部煮上,簡單地洗漱完,拿上煮好的雞蛋出了門。
  當月伶到達孟添住所的時候,他的房門虛掩著,月伶長鬆了一口氣,人還在就好,終於趕上了,於是輕輕敲了敲門。
 “進。”孟添在屋裏答應著。
  月伶推門進去,看到孟添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一個背包,一個拉杆箱,他本人則坐在桌邊,像在等著什麽。
 “我知道你會來。”看到月伶進來,孟添說。
 “我送你到機場。”月伶說。
 “我知道你會送我到機場。”孟添笑著,拿起他的行李。
 

  淩晨5點的仙台,天還沒有亮,清冷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車輛很少。月伶靜靜地走在孟添的身邊,兩人都不說話,拉杆箱的輪子在地麵滾動的聲音回響在仙台空曠的街道上,清晨的寂靜使這聲音顯得尤為響亮。

  孟添很自然地拉住月伶的手,月伶沒有抽回。孟添就這樣一手拖著行李,一手牽著月伶,走在11月仙台清冷的街上,臉上寫著坦然,寧靜,從容和快樂。
  
  他們在仙台站買了到仙台機場的電車票,一張單程,一張往返。
  頭班電車裏空蕩蕩的,隻有孟添和月伶兩個人,他們並排坐著,都不說話,孟添手裏拿著月伶給他的雞蛋,兩人的目光卻都在窗外。
  一抹紅霞出現在天邊,整個天空漸漸被這抹紅霞映襯出流光溢彩,充滿詩意。隨著列車行駛方向的改變,那抹紅霞的位置也在窗口的不同方位不停變換著,色彩也越來越豐富,吸引著兩人的目光跟著移動,尋找太陽出現的地方。
  當他們到達仙台機場的時候,機場還沒有開門。孟添和月伶孤單地站在站台上,隔著帆形的電車站蓬頂,看著天邊的色彩越來越絢麗,越來越明亮。十一月的清晨已經很冷,月伶把雙臂抱在胸前,可憐兮兮地立在風裏,孟添看著她,笑笑,脫下他的外衣披在月伶身上,目光卻依然轉向遠方。月伶有點意外,也隻是微笑了一下,心裏感覺到絲絲的溫暖,卻沒有說話。終於看到重重的雲層後麵露出了太陽通紅的臉,暖暖的陽光映著停在鐵軌上的電車,車前“仙台空港”的紅色字在黑暗中分外顯眼,帆形電車蓬頂在朝霞的背影上留下凝重的剪影,使整個清晨的仙台機場成為夢境般浪漫的風景。月伶拿出相機照下了這個美麗的畫麵,孟添看著她微笑著:“照片一定要傳給我。”
 “好的,真的很美,我會把這張照片鑲上相框掛起來。”月伶收了相機說。
 “我會記住仙台機場這個美麗的清晨,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孟添說。
 “嗯,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月伶重複著。
 
  辦理登機手續比較順利,孟添需要經過幾次轉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才能夠到達他所在的美國城市。
  月伶遠遠地看著他辦理手續。
 
  真正分別的時刻到了,孟添走到月伶麵前:“讓我抱抱你吧,以西方人的告別方式。”
  月伶點點頭。
  孟添張開雙臂把月伶抱在懷裏,在月伶耳邊輕輕說:“真的很高興能夠在仙台認識你,好好照顧自己。”
  在日本仙台這個地方,月伶第一次感覺到來自一個男人的體溫,這讓她想起久違的霄磊的懷抱,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和霄磊在一起了,幾乎忘記了這種溫暖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向心頭,月伶想說點什麽,卻最終沒有開口,鼻子卻莫名地有點酸。
 
  目送孟添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月伶轉過身,獨自走上返程的路。
  是的,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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