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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囚徒 (33)--- 情在離別時

(2009-02-10 19:22:25) 下一個
   第三十三章 情在離別時
 
  月伶臨走的前一天晚上,老師宴請為她餞行。霄磊在酒席上喝了許多,漸漸醉了。
  月伶和大家道別,扶著腳步踉蹌的霄磊上出租車,他起初還清醒,胡亂地說著些什麽,但很快就在月伶的懷裏睡著了。月伶摸著他的臉,想著第二天的離別,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月伶好不容易把霄磊弄回了家,回到家裏,霄磊根本就站不起來,月伶費了許多工夫把他扶到床上,為他擦洗,讓他舒服一些。
  月伶想把霄磊的手表摘掉,卻遭到霄磊的頑強抵製,他抓住手表不放,口裏胡亂說著“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不要拿走,不要拿走啊。”那隻表,是月伶買給他的生日禮物,一塊日本精工手表。
  看著霄磊完全失態的樣子,月伶感覺到一種鑽心的疼痛,把霄磊抱在懷裏,癡癡地問他“什麽是你最珍貴的東西。”
 “你,是你,是我老婆呀,我老婆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呀,不要拿走,誰都不要拿走......”說著說著,霄磊嚎啕大哭起來。從來沒有見過霄磊哭,月伶自己的淚無聲無息地滴下來。
  霄磊漸漸收了哭聲,抬起頭,兩隻手托著月伶的臉:“我對不起你呀,老婆,不能在身邊照顧你,讓你吃了這麽多苦,我真的對不起你呀,對不起你。”霄磊臉上淚痕斑駁,像個孩子,眼睛裏呈現著他所有的歉疚。月伶低頭憐惜地看著他,眼淚滴在他的臉上。她真的沒有想到霄磊會有如此歉疚,她一直以為霄磊很放心她,對她的出國並不太上心。
 “你老婆不是到日本去了嗎?”月伶喃喃地說。看著懷裏這個痛苦無助的男人,還是那個樂觀,堅強又開朗的霄磊嗎?
 “回來了,我老婆回來了,又要走了,又要走了呀,又要走了......”霄磊嘴裏繼續含混不清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睡去
  把霄磊放舒服躺下,月伶溫柔地摸著他的臉,她知道這個水瓶座男人珍貴而又稀少的熾愛,她終於算是得到了。
 
  第二天,月伶做好了早餐,叫醒霄磊。他帶著一臉歉疚的表情走到月伶身邊,手足無措,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然後從背後抱住月伶:“昨天我喝醉了?沒幹什麽丟臉的事吧,我保證以後再不喝酒了。”
 “沒有,挻好的。”月伶沒敢抬頭。
 
  霄磊開車送月伶到機場。辦完登機手續,就把月伶緊緊地抱住不放,讓她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他吻她,在機場安檢口旁邊,好像整個機場的人都消失了,隻剩他們倆。這是月伶喜歡的浪漫,霄磊卻是第一次這樣做,他曾經是個很害羞的人。霄磊真的變了許多,月伶心裏想,為她。曾經說一句“我愛你。”都會磨蹭半天的霄磊,也有今天。
 “說三句讓我記住的話好不好。”月伶說。
 “我愛你。”
 “嗯,第二句呢?”
 “努力工作,不要給我丟臉。”
 “好,第三句呢?”
 “沒有了,就兩句行不行?”
 “兩句怎麽可以?湊上三句很難嗎?”月伶撅起嘴。
  霄磊喜歡月伶撅嘴的樣子,通常會伴著一幅無辜而委屈的目光,讓人憐惜,再堅強的意誌也會在她這一幅楚楚可憐的神情中投降。
 “讓我想想,好吧,我也會努力工作,不會給你丟臉。”霄磊想了許久,終於說了第三句。
  月伶笑了,霄磊就是這樣,絕對不會在生活上叮嚀半句,說一些“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他知道對她說這些都是白說,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況且照顧自己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他不想推卸。
 “看,還有一對像我們一樣抱著呢。”
  月伶隨著霄磊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對西方人,很年青的麵孔。
  月伶感覺到霄磊更用力了些,像要競爭,但她沒有抱怨,他們就這樣站著,相擁著,吻著,時間過得真得很快。
 “不許哭。”霄磊在耳邊輕輕地說。
  月伶沒有哭,昨夜的淚已經流得足夠多了,而經年的分離已經使她足夠堅強麵對這一刻。
 
  再不過安檢就來不及了,月伶無奈地離開霄磊的懷抱,向安檢口走去,霄磊卻追上來,又一次抱住她:“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月伶看著他,這還是那個情感從不外露,什麽時候都那麽有條不紊的男人嗎?她想起霄磊前些日子說的話:“我要用你喜歡的方式來愛你。”什麽是月伶喜歡的方式?虛情假意的浪漫?月伶更加喜歡真實的霄磊,一個讓她傷心又著迷的男人,而沒有什麽比此刻霄磊的感情更加真實的了。霄磊愛她,害怕失去她,月伶清楚地知道。
 “我會回來,我愛你。”月伶悠悠地說,不敢再看他的眼,他眼裏的溫柔會拖住她的腳步。
  過安檢。再最後一次回頭尋找霄磊,他依然在向她揮手,隔著重重的安檢通道。這個場景是她熟悉的,第幾次了?她已經不再記得,然而這一次,她將帶著這個水瓶座男人珍貴而又稀少的熾愛上路,前路中她將不再孤單。
  月伶的心裏有一滴淚在湧動,卻沒有流出來,那滴淚已經在那裏很久了,是一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味道。
 
  霄磊坐在機場的椅子上,感覺心裏空蕩蕩的,直到聽見廣播裏月伶乘坐的航班已經起飛,才起身離開。他是真的害怕失去月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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