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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盡黃沙不見金(三十)【娛樂小言,帶腦莫入】

(2019-03-23 01:43:15) 下一個

三十、發明家(二)

“嘉年公子,少爺常來鄉間嗎?”

“不常來,此處路遠,少爺又……偶爾才來的。”

“這些農具……全是少爺幫村民做的?”

“自然。難道是你做的不成?”

“……你也沒有幫忙?”

“我不懂,都是少爺自己琢磨的。隻能幫少爺采買物料,遞個東西。”

“他的師父也沒教過他?”

“師父?他除了給過少爺半本農桑要術,隻講道法。怎麽會講這些。別說師父,連老爺不懂這些,都是少爺自己格物致知的。”

“自己學的?這麽厲害?”

“當然!可惜少爺無心求取功名,不然以少爺的聰明才智,怎致流落至此。”嘉年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小晚輕輕咳了兩聲。

“少爺幫村民做這麽多好事,怎麽是流落呢?”

“你懂什麽?朝廷追捕異人,反對奇技淫巧,做此類器物,不僅沒有銀錢,也沒有名聲。少爺才智出眾,不能揚名立萬,隻能在鄉野之間………,說了你也不會明了的。上天無眼,好人沒好報。偏偏少爺這樣的人物,出生就帶著……”

“那個是可以治的。”小晚衝口而出。不就是個良性腫瘤嘛,可以治好。

看見嘉年驚訝的目光,她頓覺失言,改口道:“少爺行善積德,上天有眼,一定會賜良醫靈藥,早日治好少爺的。”

“認識你這麽久,這句話還算有良心!”

小晚背過身出了口氣。好險好險。

說話間,嘉年已收起臉上的遺憾,換上一副常見的麵孔:“愣著做什麽,還不去盛點水了,少爺還渴著呢。”

“遵命!”

 

樹下簡陋的竹席上擺著條案,條案上擺著村民們送來的飯菜。狄少爺很有禮貌地表示謝意。

幾樣粗瓷盤子裏,擺著雪白的蓮藕、碧綠的青豆、菜葉和新宰的小母雞。

這幾樣小菜比起狄府的駝峰什麽的,簡陋太多了。

雖在鄉野山村吃飯,試毒不可少。小晚端過放著菜的小碟子,將藕片放入口中。

“咦!”小晚被入口的味道吸引了,表情生動起來,“爽滑清脆,又帶有幾分清甜,有嚼勁卻不費牙,堪稱齒頰留香!”

她迫不及待又夾了筷子青菜。

“嗯!“她揚起了眉毛,”入口略帶苦澀,嚼後發現苦中帶甘,還帶有一股青菜特有的清香!”

好久沒吃到這麽好吃的菜了,雖然府中的菜葉很鮮美,古代的肉也比現代有肉味,但是畢竟不是直接采摘、現吃現殺。原來現采現吃的菜蔬和肉,充分體現了自身的味道之後,竟比任何大廚的調味都鮮美。

她嚐了口雞肉。

“哇!”她揮著手,恨不得跟每一個人分享。她拍著胸口,努力平靜下來, “這個雞肉……嫩滑無比,不肥不膩,鮮香多汁,簡直……”

“讓你嚐味,誰要聽你囉嗦?”嘉年喝止。

小晚才發現狄少爺正吃驚地盯著她。

她收斂表情,吃了口青豆,訕訕道:“尚可。”

“閃一邊去。”嘉年怒道。

狄少爺低下頭吃飯,沉默不語。

這頓飯,盤中隻有青豆剩了很多。

嘉年看著盤子,微楞。

不遠處傳來小晚詢問村民怎麽做菜,燒的什麽柴火,晚飯還有沒有肉之類的話。

他盯著小晚的背影,分外沉默。

 

 

飯後,他們去了隔壁村看鐵匠的冶煉爐。原來,狄少爺在自己院子裏做土法煉鋼實驗覺得不方便,畢竟他不想點自己家房子,就把配方交給村裏鐵匠,請對方幫自己實驗。現在他想去看看對方實驗的結果。

狄少爺和嘉年圍著冶煉爐轉來轉去,小晚百無聊賴,順便出去找點吃的。剛好看到村民采摘的新鮮木耳,她想起13床喜歡吃紅燒牛肉,討厭木耳和芹菜的事來,心中一動,追了上去。

晚飯照樣是村民招待,這個村是打鐵為生的,菜比中午那個村的差了不少,有幾樣醃菜,還有一盤木耳和牛肉。狄少爺神色如常。

小晚有了中午的教訓,晚上試菜的時候一聲不吭。

不成想嘉年一直給她眼色,她有點委屈,用嘴巴做著口型,“我沒說話”。

“說說味道如何。不然少爺不明白。”嘉年隻好明示。

太難伺候了吧?小晚忍耐了幾秒,變出一個笑臉。

“牛肉肉味濃鬱,有嚼勁,沒有一絲牛筋……”

她把牛肉和木耳說的都很好吃。

飯後,木耳剩下很多。牛肉基本都吃完了。

“無妨,少爺素不喜木耳。”嘉年難得安慰她。

“少爺喜歡吃牛肉?”

“倒也沒有。少爺對吃,一向不怎麽上心。除了木耳,沒有特別討厭的,也沒有特別喜歡的。”

她對著剩菜碟子,陷入了沉思。

“話說回來,說到吃你倒頭頭是道,回去在府裏,記得每次試菜時也說說味道。”

“啊?會不會壞了規矩?畢竟少爺還沒吃,就先說味道好不好……”

“我讓你說,你就說。”

 

下鄉回來,小晚往廚房百米跑的概率終於大大降低。一方麵有了汽鍋菜,另一方麵,少爺吃飯似乎也準點了一些。副作用就是現在除了試毒,還要附送美食節目主持人般聲情並茂的美食表演。

“哇,這個湯快燙到我的舌尖了。簡直是燙到心裏去了。可是湯實在是太!鮮!美!了!魚羊為鮮,名不虛傳!”

“此肉的感覺有點……有點像瘦肉,又比瘦肉很有嚼勁,有一點點騷味,有點衝鼻,但是吃下去,又忍不住想吃第二塊。果然是野豚肉,非比尋常。”

 

夏天悄無聲息地來了。

小晚伏在欄杆上看才打了骨朵的荷花。

蜻蜓悄悄飛來,立在花苞上。

如此美景,如此靜謐,忽然之間,她覺得缺了點什麽。她想起那個跪在大街上的男子。

他最後有沒有求到救兵呢?要是能再見到他一麵該多好。可惜,自己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她沮喪地低頭看著水麵上打著旋的浮萍。

平靜的水麵映出了她略帶憔悴的麵容和幹枯的頭發。

她發現自己好像黑了不少。沒有空氣汙染阻擋紫外線,也是有壞處的啊!她歎了口氣,扒拉下自己的劉海,拽了拽自己的寬鬆的裙角。古代的衣服都這麽寬大,不顯身材,舒服倒是舒服,就是太沒有女人味了。

別說不知道那個帥哥叫什麽名字,就算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怎麽去泡人家?牡丹路支行一支花也需要打扮和包裝的!苦惱啊!

她回頭看看背後緊緊閉著的窗戶,看了一時半會少爺不會出來傳飯,最近他又開始鼓搗什麽東西了。

站了很久,兩腳發麻,見腳下木製的長廊地麵擦拭得十分幹淨,她幹脆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又幹脆側身躺了下來,手支著腦袋,麵對著一池荷花,好不愜意。

她並不擁有傲人身材,但勝在身材高挑。加上她本來就屬於輕熟女,瞞報了年齡才入府當祥林嫂的。粗布衣裙下女性身體的曲線,有起有伏。

對著荷花池的雕花窗戶輕輕打開了。

窗後的身影看見躺著的女子,愣了楞,趕快把窗戶關上。

小晚換了個姿勢,一隻手時不時揮走騷擾的飛蟲,偶爾還傻笑幾聲。

初夏的風,悄悄襲來,吹過了一池碧綠,拂過了懷春女子的衣衫,藏進了窗後人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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