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尋找你兒時的足印,距離它們是如此接近卻又異常遙遠
庭院桂花,濃香襲人
是否在你歡愉的童年記憶裏也伴著這香氣?
是否那一塊一塊亮晶晶的石子都有你的痕跡?
是否
此刻的我能站在你的時空之中
給你依偎的臂彎?
沒想到這麽多年,
外觀加了這麽多外掛,
真醜
這個平台,據說文革時,有不少名人從此跳下去尋找尊嚴
這條小徑我怎麽記不清了呢?後修的嗎?
那時有這個石凳嗎?
不記得自己在花園中會有片刻坐下
我和小友一起捉迷藏的地方嗎?
熟悉的門洞
放學後,不喜歡坐電梯,
喜歡走上樓去
沒有門鈴的日子
訪客都是敲這個玻璃窗
有時裏麵的人會打開看一下外麵是何人
調皮如我,下樓總是學著男孩子的樣子,
滑樓梯的扶手
這裏還是沒改,真希望變化越少越好,
不想變的我都不認識它
醜陋的大玻璃罩,我真不明白,
為什麽這麽一個古老的法國公寓,
會讓人配上這麽一個不和諧的玩藝
門外,是有名的華山路
充分體現我蔫壞本質的行為--曾經用左手寫了很多罵某老師的小條扔到她必經的這條路上
難道是這一扇門承載了你的恐慌?如今它已鐵鎖重重
我永遠不能忘記這裏的主人曾經對我舅舅做的醜事.
曬衣服不光是弄堂才有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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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個住處的資料:(google)
在丁香花園不遠的華山路699~731號,有一幢枕流公寓(Brookside Apts),建於1930年,由美商哈沙德洋行設計,華商馥記營造廠施工枕流公寓的魂靈(上海的拐角)
□淳子
枕流公寓如果能多一點陽光就好了
華山路371號的枕流公寓,英國式的房子,英國式的小電梯。因為倫敦是霧都,沒有考慮到陽光,窗戶做得小,加了百葉窗,陽台又凹在裏麵,冬天去那裏,有隱隱的冷。
給枕流公寓畫下藍圖的英國商人居然懂得中國園林山水裏深藏的歸隱和規避,園子裏用了中國園林的流溪、假山,地下室有遊泳池。枕流公寓取枕著流水入眠的意思。在20世紀30年代,枕流公寓當屬一流。以後,枕流公寓和丁香花園一起,被李鴻章家族購得。
李鴻章的小兒子李經邁是姨太太所生,小時候長得瘦小,李鴻章對人說:"這孩子長得這麽小,將來恐難自立,這些房產歸其食用吧。我的孩子笨,收房租還是會收的吧!"
枕流公寓裏住過許多名流。老上海的"金嗓子"周璿,從1932年起便住在這裏。1956年,幾經曲折,越劇名流傅全香與寫了一千封求愛信的劉健在這裏結婚。不久,田漢夫婦到枕流公寓玩。
田漢對傅全香說:我要塑造一個美麗的鬼給你演。
傅全香問:舞台上可以演鬼嗎?
田漢說:鬼是浪漫的東西。
果然,田漢給傅全香寫了《情探》。傅全香在這個劇本裏,真正地體會到了鬼魂的飄忽和美感。
讀大學的時候,文藝理論專業書的作者是葉以群。老師講課的時候說,以群先生是從枕流公寓跳下去死了的。多年以後,我認識了以群先生的孩子。男孩在上海電影製片廠做文學編輯,女孩子在中國福利會兒童藝術劇院做演員。女孩子是個憂鬱的小美人,去香港,不肯拍脫戲,也不參加選美,大家閨秀的矜持。可能知道自己太敏感太脆弱,所以交了一個很快樂很單純的女友。女友也是兒童劇院的,叫奚慧華,成天的嘻嘻哈哈,曾經為電視劇《成長的煩惱》裏的大兒子邁克配音,迷死了不少人。
女孩子把奚慧華變成了自己的嫂嫂,從此,兩個人更是如漆似膠。結婚以後,他們不住枕流公寓。他們自己找了房子。以群先生的兒子去了美國,奚慧華蝴蝶一樣飛來飛去,活躍但不惹是非。每次簽證失敗,必定跑到錄音棚裏來。不抱怨,說點好聽好玩的,有時還帶了零食來。
華東師範大學有書生,讀的是文學,也住枕流公寓。一個晚上,朋友去他家聊天。他忽然想起說:活著,很沒有生趣。
斷電了,他點起一支白蠟。蠟燭燒到一半的時候,朋友起身告辭。第二天一早,朋友接到訃告:書生從四樓跳下去,不再回轉了。朋友很後悔,覺得應該陪他到天亮的。隻是人已經去了,說什麽都是太晚了。
去過那裏的人都說,枕流公寓如果能多一點陽光就好了。
《江南時報》 (2002年12月03日第十九版)
這是一幢靜靜矗立在華山路一隅的八字型樓房,灰黃外牆和稀疏攀緣其上的植物一同刻出記憶的痕跡。稍不留意,你就會忽略隱沒在枝葉間的金色招牌--"枕流公寓"。它憔悴,又冷傲地拒絕融入不斷日新月異的都市,徑自堅守著它的曆史,守護著遊蕩在周圍不滅的靈魂。
往昔的記憶、逝去生命的故事,就隨著這幢樓在靜默中老去......
枕流公寓建於18世紀30年代,由哈沙德洋行設計,馥記營造廠施工。取名為"枕流",因為公寓內有2500平方米的花園、草坪和山石水流,地下室還有遊泳池。這樣的設置在當時公寓樓中是極為少見的。"枕流"二字出自於《世說新語》,取"枕石漱流"的含義。也許是希望人生活於此能暫避喧囂,過上枕石漱流般的生活。
最初枕流公寓是泰興銀行大班的住宅,不久便被李鴻章購去,交由其子李經邁繼承。李經邁自幼體弱,李鴻章考慮他日後即使一事無所,靠收房租也可以衣食無憂。不想李經邁對自己的人生另有打算:早年出使奧地利,任江蘇、河南、浙江按察使,又去歐洲、日本考察。1917年張勳挾溥儀複辟,任命他為外務部左侍郎,複辟僅12天就告失敗。他這才返鄉隱居。
一如當初枕石漱流的設想,各界名流紛紛在此隱居。1932年起,周璿就在這裏居住,直到她離世,住了25年。解放後,枕流公寓又搬入更多文化名流和學者。有著名越劇演員範瑞娟、傅全香、王文娟和孫道臨夫婦,演員喬奇、孫景璐夫婦,老報人徐鑄成,文藝理論家葉以群、篆刻家吳樸堂,曾任《文匯報》總編輯的老報人徐鑄成等。
寫了一千封情書給傅全香的劉健,1955年在枕流公寓和傅全香有了第一次的會麵,1956年又在這裏和傅全香共結連理。
然而,枕石漱流終究隻是一份希望,它不能阻止文革風暴的靠近,更無力庇護枕流公寓的居民。
文革期間,抄家、批鬥之聲打破了枕流公寓的寧靜,造反派和紅衛兵則不時衝入,家家提心吊膽地生活著,不知災難何是降臨或再次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1966年8月2日清晨,站在自家陽台上的葉以群,看到有車隨造反派停在枕流公寓前準備抓他,就決然從六樓一躍而下,自己搶先結束了生命。吳樸堂等也在文革期間在這裏被迫自殺身亡。
一時間,死亡和暴力的陰影籠罩在枕流公寓。
1994年4月19日的夜晚,公寓突然停電。華東師範大學34歲的文學博士胡河清終不能擺脫黑暗社會的重壓,思想的羈絆,絕望地攜紛紛揚揚的雨滴從四樓墜落在暗夜的大地。
傷痛的記憶盤踞在枕流公寓的每個角落,而人們心裏的傷痕更是觸手可及。枕石漱流最終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