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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韋帥望之大隱於市20.掙紮與放棄

(2008-08-21 23:37:43) 下一個
冷平麵如死灰,胸前護身的鎖子甲破裂,一小片血漬。
  帥望吐吐舌頭,看看木劍劍尖上的血,歉意地:“不好意思,沒控製住。”
  冷思安過來看看冷平的傷,淡淡道:“不妨事,破點皮。你還不服嗎?”
  冷平瞪著他,目光驚惶,冷思安無言地給他整整衣領,輕聲:“有點差距,回去多練練,來日方長。”
  冷平半晌道:“我剛才沒留心,我再試下。”
  帥望笑:“我最擅長分散對手注意力,不過,別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冷平執劍,站到韋帥望對麵,抱拳:“請指教。”客氣多了。
  韋帥望笑:“不客氣。”冷平已搶先發動進攻。
  韋帥望的木劍比他的劍先抵達,冷平大叫一聲倒飛出去。韋帥望呆在那,有點尷尬:“他他他偷襲,我就更控製不了力量了。”
  冷思安沒過去看冷平,倒微笑摸摸帥望的頭。“多謝你了。”
  冷平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冷思安微微苦笑,嗚,我知道,一定是肋骨斷。不過,我也知道,如果是那姓黑的小子,腿骨斷了,他也會站起來。自己家的孩子,不象別人家的孩子那麽狠忍,原因當然是他當父親的對孩子不夠狠忍。
冷思安沉默一會兒,問:“黑狼的左手,會不會象右手一樣好使?”
  帥望道:“如果不好使,猜,他更可能會這樣做。”
  冷思安點點頭,因為左手不那麽好使,因為體力不支,所以,黑小子要取勝,一定會用最狠辣的招術,將對手一招斃於刀下。
  一個人如果非贏不可,正確選擇就是這樣的。
  冷思安淡淡地:“那小子一定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帥望微微黯然:“比如,我爹威脅我,輸了會關我一年禁閉。”
  冷思安笑,點頭:“你爹很渾蛋。”
  韋帥望很想得開:“人無完人嘛。”
  冷思安輕歎:“可是冷玉會比他更渾蛋。”
  帥望微微黯然,一隻手粗糙醜陋,因為它磨損磕碰勞累受傷,它不好看,不是自己選擇的。
  帥望告辭,冷思安微笑:“小子,我打賭你明天會輸。”
  帥望沮喪地:“唔,你也看出來了。”
  冷思安笑道:“太懶了,以後別說你會功夫,你隻是會殺人。”
  帥望歎氣:“練雜耍太浪費時間!”
  冷思安笑罵:“放屁!你小子好大口氣,把天下英雄都罵在裏麵了!”
  帥望道:“難道不是,功夫不是用來表演的。”
  冷思安道:“懶得同你爭,那你明天上不上台耍呢?我隻知道,你贏不了明天的比武。不但贏不了……”冷思安微笑:“還會輸得很難看。”
  他安慰韋帥望道:“你麵壁時,我會去看你的。”
  帥望沮喪地:“去死!”
  對,這樣不受控製的一劍。如果他控製,他就得犧牲速度,如果他犧牲速度,他對冬晨就沒優勢,冬晨就會用變戲法的手式奪他的劍,給他下絆子,四兩撥千斤把他摔倒在地,分筋錯骨手讓他抱著胳膊慘叫。
  靠,會輸得很難看。
  韋帥望歎息一聲,我不願意輸得很難看,不願意幾十招內被打得趴在地上。
  可是,無論如何,他不能傷到冬晨。
  帥望微微心酸地想起上一次比武前,差殺掉冷蘭,重傷冬晨時,那種可怕的驚惶。無論如何不想失去家人。
  帥望笑笑,白劍算個屁,皇圖霸業又如何?我不需一統江山的狂喜,我隻需要每一天每一天,一點一滴的小小快樂。
  不過,臨戰而退,也不是我的風格,如果不傷人就一定得輸,我可以站在場上,在眾人麵前承當我的失敗!
頭頂猛然聽到古怪的風聲,韋帥望躲閃不及,內心驚惶,差點大叫:“我命休矣。”
  後腦勺上一記重擊,倒沒覺得怎麽痛,隻覺得什麽東西炸開了一樣,然後整個後腦與脖子都濕濕的。
  韋帥望慘叫,撲倒在地,心想,我一定是被人打破腦袋,腦漿迸裂了,靠,居然被人暗算而死,虧我自詡暗器大師,我死得也太冤了點。倒底誰同我有這麽大仇啊?——有這麽大仇的人可能還不少吧?
  然後就聽到一陣爽朗清脆的笑聲,帥望睜開眼睛,看見麵前有花有草有樹根,能看到東西,證明沒死沒暈,轉轉頭,脖子能動,看到冷蘭笑得花枝亂顫,就差沒從樹上摔下來了。
  韋帥望悲憤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手裏粘粘濕濕紅紅白白的不知是啥液體,但明顯不是腦漿,聞起來香香甜甜的,韋帥望嚐嚐,桃子醬!
韋帥望怒罵:“我*你娘!”摔一跤沒啥,差點沒嚇死!
  冷蘭頓時怒目圓瞪:“你敢再罵一次!”一隻手按劍。
  韋帥望當然敢再罵一次,可是冷蘭說完這話時,眼裏有一種奇怪的神色。
  那是一種小孩子使詐與殺手眼露殺機的混合表情。
韋帥望心裏微微一驚,咦,小丫頭眼露殺機,丫又確實有殺掉我的本事,可驚可怕。又不禁好笑,你這一臉狡詐表情,你,你真是坦白得慘不忍睹啊。
  帥望本要再接再厲,一見冷蘭這樣種情,當即引開話題,伸手,怒問:“這是什麽東西?”
  冷蘭看著韋帥望憤怒驚訝的表情,一肚子算計還是忍不住大笑:“桃子啊!”
  韋帥望氣:“難怪我沒感覺!”如果是暗器,一定會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可是桃子不一樣,雖然也有風聲,那聲音卻是完全不同的,引不起他做為一個習武者的條件反射。
  冷蘭得意地大笑:“你居然倒在地上不動……”笑得直接從樹上掉下來。
  韋帥望歎口氣,小樣,就你還跟動心眼,看你笨得。
  兩句話就忘了自己剛才要幹啥。
  帥望一邊擦自己的頭發脖子,一邊問:“你跑樹上去幹啥?”
  冷蘭見韋帥望從自己頭發裏弄出個桃核來,再也忍不住笑得從樹上掉了下來:“種樹,哈哈。”


  帥望笑道:“還以為你拋繡球,誤中本附馬的頭呢。”
  冷蘭板下臉來:“你說什麽?”
  帥望笑道:“太晚了。”
  冷蘭愣下:“什麽太晚了。”
  韋帥望道:“如果你是想誘我出手,然後殺掉我,現在已經太晚了,你應該一開始就動手,我罵的第一句話是個好借口,現在這句玩笑,可不是讓你砍掉我頭的好借頭。”
  冷蘭氣道:“我不用砍的頭……”又哽住。
  帥望歎息:“那就好辦了,看我天天在你們家吃飯的份上,有什麽話你直說,咱們關係這麽好,隻要不是我的人頭,一切都好商量。”
  冷蘭那一臉的快樂笑容熄滅得那個尷尬啊,看她的表情簡直分不出她是想哭想笑,還是想落荒而逃。
  帥望道:“你隻管直說,不管你當我是什麽,我吃了你們家的酒肉,就當你們是朋友。”
  冷蘭徹底悶住了,低頭,眼望地,背著手,就差腳劃圈了。
  帥望道:“不著急,你想好再說,我隨時恭候。”
  冷蘭抬頭:“不——”沉默一會兒:“我看到你剛才跟冷平對決了。”
  帥望道:“冷思安想讓冷平放棄明的第三名,他兒子不服,他讓我去勸勸。”
  冷蘭微微鄙夷:“輸戰不輸人,不敢打,懦夫。”
  帥望內心歎氣,媽媽的,我也想當懦夫。
  冷蘭看著韋帥望:“你不會做這種事!”
  帥望笑笑,不一定。
  冷蘭道:“你還是停不下,是不是?”
  帥望淡淡地:“我能。”
  冷蘭頭:“不盡全力時就能。”
  帥望頭:“對,不能停下,其實是不想停下。”
  冷蘭道:“當然了,兩軍對陣時講仁義禮信嗎?不但不講,而且兵不厭詐。站到比武場上就是你死我活,憑什麽讓你停下?你不可能停下。”
  韋帥望淡淡地:“我能。”
  冷蘭盯著韋帥望的眼睛,想從帥望的眼睛裏看到她想看到的。
  沒有,韋帥望的眼睛裏隻有微微的疲憊,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好象他此時此刻,做出樣的決定很從容,很淡然,也引不起他的任何情緒波動。
  冷蘭瞪著他:“你決定輸掉這場比武?”
  帥望道:“我盡力,但我不下殺手。”
  冷蘭笑了:“那就是決定很給我們麵子地輸掉了?”
  帥望垂下眼睛,過了一會兒:“放心,白劍不值一條人命,你放心。”
  冷蘭呆了一會兒:“他們會知道你讓了冬晨。”
  帥望微笑:“我盡力,也許有贏的機會,別小看我的功夫,還有運氣。”
  冷蘭道:“你輸了會怎麽樣?”
  韋帥望歎氣:“一年麵壁吧,至少。”
  冷蘭道:“我替你解決吧。”
  帥望看著冷蘭,看了一會兒,想起冷蘭一見麵時的殺機,明白了:“靠,放屁,那對冬晨是一種羞辱。”
  冷蘭道:“如果你真的寧可輸,我成全你,如果不是,我不能讓你殺掉冬晨。”
  帥望道:“我替冬晨感動,但是,我相信冬晨不想要不戰而勝的白劍。”
  韋帥望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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