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燕咿

男人生命的最高點,就是當他抱上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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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選,大選,大選(之三、美國美國美國)

(2008-11-09 19:40:41) 下一個

三、美國美國美國

1992第一次來美國旅行時,郵局裏還掛著老布什的像。年輕的克林頓宣誓就職時,我恰好也在美國。沒想到等再次踏上美國國土時,克林頓已到了他八年任期的最後一年,老布什的兒子已出來爭奪江山。

與小布什競爭共和黨提名的是馬侃。還記得開車時聽廣播,馬侃說:布什聲稱是改革者,如果他能算改革者,那我就是宇航員。

民主黨和共和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都很有看頭。克林頓出場時,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鏡頭對著他的背影,極盡鋪墊與烘托之能事。共和黨則把他們在世的前總統福特裏根老布什的光彩業績都羅列了一遍。小布什粉墨登場了,他說華盛頓也被朋友們稱為喬治W。當然,克林頓政權被批得一無是處。布什一遍遍莊重宣示:“They have not led. We will”。

戈爾看上去遠比布什有學問,事實上也是如此。不過他似乎少一點領袖魅力。幾場辯論下來,他的優勢並沒有想象的大。

同事湯姆支持布什。問他理由,他說他隻是恨克林頓,恨他玷汙了橢圓辦公室。選舉那天中午,這位老兄和我一起上街散步。他居然對身旁每個過路人喊一聲“布什!”末了還把布什的競選標語帶了一塊回辦公室。另一同事見狀便找來一塊戈爾的標語唱對台戲。

2000年11月7日大選之夜,戈爾先認輸又反悔。佛州的幾百票差牽動著世界第一強國的走向。在我一個旁觀者看來,這是一個陰差陽錯導致的是非模糊的局麵。但兩黨的各路大佬不這樣認為,他們紛紛出場,言之鑿鑿地論證應該或者不應該重新計票。布什支持者把對方的“Gore-Lieberman”標語改成“Sore-Loserman”。

加拿大在當年11月27日也搞了一次大選,照例一個多月競選,一天出結果。可美國這邊還在點20天前的票。人人都被磨練成了選舉人團(electoral college)製度的專家。全世界都在看笑話。那位瞪著大眼舉起選票端詳的人物形象注定要出現在史書上。最後最高法院看不下去了。一場折騰一年動員一億選民的大選,由九位大法官裁定了結果。

我注意到媒體普遍用紅色代表共和黨,藍色代表民主黨,與國際上左紅右藍的習慣相反。向同事求證,他們卻告訴我美國從來沒有一定之規。過了幾年我才知道,我的發現和同事的說法都對,2000年恰好是美國媒體開始形成這個“規矩”的年份。

小布什上任頭一年碰上“九一一”。美國人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同仇敵愾要複仇。大體搞定阿富汗後,布什乘機摟草打兔子把戰火燒到伊拉克,不料深陷進去了。於是2004年的大選成了一次“戰時”選舉。

民主黨中有位明確反戰的候選人一度很有氣勢。後來更老成的凱瑞在黨內勝出。這位仁兄曾經一身兼越戰英雄和反越戰人士兩種身份。這在美國有點另類,但很吸引我這位局外人。周末到波士頓玩的時候趕上那裏準備開民主黨代表大會。民主黨選在自己的大本營裏造勢,這讓我很不理解。這次大會上有個芝加哥來的瘦瘦的年輕黑人嶄露頭角,他就是奧巴馬。

布什作為“戰時”總統本來就占優勢。凱瑞當年的一些越戰戰友對他後來反戰很不滿,跳出來大肆拆台。結果在不少人眼裏,曾在戰場出生入死的凱瑞反而不如在越戰時回避義務的布什“愛國”了。

凱瑞在三場總統辯論中的表現在我看來挺不錯。最後階段民調的結果顯示他似乎還略占優勢。沒想到11月2日共和黨基層教會大動員,再次成全了布什。凱瑞的成績還稍遜於四年前的戈爾。這次因俄亥俄州拖後腿,選舉日當晚也是無結果。第二天凱瑞瀟灑認輸。

我失望地來到辦公室。幾位一向支持布什的同事很得意,說“Not even close”。我氣不過,便說這次選舉就跟OJ辛普森審判結果一樣。他們吃了一驚,問我是不是認為布什是戰爭罪犯。我忍著未置可否。

我們組的頭頭老約翰平常沒對我們談過政治。有人傳言他車上貼有支持布什切尼的標簽。這天我遇見他,便順口問他對選舉感覺如何。沒想到他大搖其頭,說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極度失望!原來他也堅決反對伊戰,早就受夠了布什。

朋友布琳娜一直支持民主黨,她是我認識的美國年青人中較有思想深度的一位。她為美國人的選擇哭了一場。我引用這句名言安慰她:“In a democracy, people get the government they deserve”。她用哥倫布的航海日記給自己打氣:“No land in sight, but I tell the crew to sail on”。

2000年大選見過一張有趣的“北美地圖”:在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間的那個國家不是美國,是佛羅裏達。2004年見到一張更有趣的“北美地圖”:凱瑞贏的州,西海岸、大湖區、東北部,與加拿大連成一國,叫“加拿大合眾國”;布什贏的州正好全連成一片,叫“耶穌土地”。

伊拉克戰爭繼續消耗著共和黨的政治資源。到了2008年,戰場形勢大大好轉,經濟形勢卻惡化了。美國人因戰爭的失去的耐心還沒回來,又開始為更基本的生計問題焦慮,布什民望一落再落。天賜良機,希拉莉克林頓與奧巴馬都誌在必得,為爭奪民主黨總統提名打開了“焦土戰”。馬侃早早搞定共和黨提名,在旁邊看了三個月的熱鬧。總統大選成了一位女性、一位黑人、一位老人的三方角力,這陣勢實在空前。

奧巴馬是其中唯一政壇新人,潛力最難估測。開始他除了反對伊拉克戰爭外,給人們留下印象的就是“希望”“改變”之類口號。他的思想深度,直到3月18號關於種族問題的演講才向公眾展現出來。他的競選風格技巧也令人耳目一新,尤其吸引年青人。他的造勢口號“Yes we can”我聽著太耳熟,仔細一想是我兒子最喜歡的動畫片“Bob The Builder”裏的一句!

原來信心滿滿的希拉莉漸露敗相。我猜想這次大選布琳娜會支持希拉莉,二月份打開她的博克一看,迎麵而來是一段關於奧巴馬的視頻“希望”!

奧運會剛完,兩個黨代表大會開場。這邊克林頓夫婦雙雙放下身段為奧巴馬捧場。那邊馬侃出奇兵,從阿拉斯加找來美女州長佩琳作搭檔。佩琳的第一場演講讓原來打不起精神的共和黨選民眼睛一亮。代表會剛結束,背著執政黨包袱的馬侃居然在民調中領先了。

久未聯係的朋友馬尼西來email問我有沒有被“佩琳化”了。可他實在是多慮了。佩琳的政治魅力隻是曇花一現,兩場媒體專訪下來,除了共和黨基礎選民,她很快成了所有人的笑料。通過她得益最大的不是馬侃團隊,而是一再拿她開涮的NBC星期六晚間直播節目( Saturday Night Live)!

共和黨基礎選民在康州這種“藍色州”也不少。同事比爾告訴我,他本來不想選馬侃,因為馬侃是自由主義者,當然奧巴馬更糟,因為奧巴馬是社會主義者,但佩琳出現後,他或許會因她是保守主義者而投馬侃一票。比爾主要憑什麽作出這些“主義”的判斷呢?墮胎。

隨著金融危機風暴從華爾街擴散到美國每一個角落,馬侃的當選希望越來越渺茫。三場辯論他未勝一場,老態畢露。有位頭腦好像不大清楚的水管工質問了奧巴馬幾句,便被馬侃團隊當成救命稻草。“紅色州”的人們開始恐慌,佩琳不時給他們火上加油。馬侃本人倒是老神在在。在我看來,那不是勝選的信心,而是一種超越勝負的境界。

2008年11月4日,不少來來往往的美國人身上貼著“今天我投過票”的小圓標簽。說實話,我開始有點羨慕他們,羨慕他們有資格親手書寫曆史。勝負不再是懸念,懸念已移到了稍遠一點的將來。希望大了,失望就多少難免,隻是這個“多少”會是多少呢?

第二天上班,樓下黑人門衛老查爾斯興奮地告訴我,今天是多麽的特殊。他相信黑人的年輕一代會從這件事得到很大啟示,用一種新的眼光看待這個國家。

我相信,世界上的許多人也會因此用一種新的眼光看待美國。我自己就是這許多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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