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燕咿

男人生命的最高點,就是當他抱上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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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 旅 雲 和 月 ──1993年回國心記

(2005-07-17 16:06:28) 下一個

鄉 旅 雲 和 月 ──回國心記之一:1993年9月─10月

虹橋機場的邊境關口前排起了一支不長的隊伍。對自以為走南闖北的我來說,這種景象應當並不陌生。可是,隨著人流緩緩向前,我卻怎麽也保持不了泰然自若的心情。同以往幾次入關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是站在祖國的大門外!望著那些身著製服表情和藹的邊檢人員,不知怎麽地眼睛裏竟然濕潤起來。

推著行李過了海關,沒等我定定神,好幾個人擁上前來向我兜攬出租車和住處。我連忙推說我有人接,這才脫了身。實際上,我並沒想好下一步怎麽辦。這次從英國到日本開會順便回國,買好倫敦到東京和北京到倫敦兩段的單程機票,可到了日本才發現中日之間這點距離居然會比中英之間還貴!隻好臨時決定就近從上海入境。匆忙中忘帶地址本,無法與上海的朋友們聯係,心想在國內熟門熟路,到時自有辦法。至少我可以套用在國外旅行的經驗,通過問事處介紹住處。

果然找到了一排櫃台,上麵分別掛著各賓館和旅行社的名字。可剛一問價就發覺不妙,180美元一夜! 在物價王國日本我的住宿費也沒超過80美元,看來檔次沒搞對,他們是招待闊老板的。可是,就連看上去最普通的一家聯係處聽到我想找三、四十美元以下的住處也輕蔑地搖搖頭。我有點蒙了:浪跡天涯三年多,難道回到家門口了,反倒要創一個住宿費的最高記錄嗎?回頭看看,那些兜攬生意的人又虎視眈眈地圍攏過來。顯然我對他們來說是個好獵物:拖著一大堆行李必須先找住處,從國外回來大概有點錢,卻又舍不得住酒店。我琢磨了很久,然後穿過那些遊說不休的人群,徑直來到大廳外。一位出租車司機從車裏向我搭腔。我看他的車是個正經公司的,便請他介紹一個合適的住處。他推薦了一家中檔的旅館,我不再猶豫上了他的車。

通往市區的馬路上似乎到處是行人,負重趕路的小販農夫,敞胸露臂的沿路居民,把正在多處施工的道路擠得格外混亂。出租車忽左忽右,弄得我這個剛從左行國家回來的人總也反應不過來哪邊是正道。更要命的是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在國外習慣了不用喇叭,我不但常常忘掉自己車上喇叭的位置,而且偶一聽到別人鳴喇叭就趕緊留神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麽規。這會兒在滿耳喇叭交響樂中免不了隻有受驚嚇的份了。

到了目的地,司機開口要外匯券,要不然就按官價付外幣,聲稱是他們的規章。我雖是中國人,可下的是國際航班,於是責無旁貸得貢獻外匯。我懶得費口舌,可偏偏隻有50美元的票子,便遞給他一張。這一位大概不敢相信他的好運氣,小心翼翼地端詳了一陣說:“這要是真的我就賺了,要是假的我就慘了”,提出要去找人鑒定一下,並絮絮叨叨地講起他曾受騙的經曆。

我進了這家位於市中心附近的賓館,見單人房沒了,便包了間雙人房, 250多塊錢包早餐、市內電話。接待人員一看我拿護照,又說得交外匯券!我分辯說我還算國內的工作人員,他一句反問“那你的身份證呢?”就頂得我沒詞兒了,我隻好乖乖地換掉了第二張50美元的票子,當然又得用官價。接待人員看我似有不滿,還挺自豪地說:“你劃得來的,我們的設備很好呢!”

果然房間裏電視音響一應俱全,大小燈盞競相爭輝,還全都是遙控的,隻是發黑的地毯有點煞風景。我放下行李,馬上想到最要緊的是落實到北京的火車票,便立即奔火車站。出租車上又一個掃興的新發現:司機不找零錢。我琢磨這大概是本地小費風俗,不免懷念起剛剛體驗過的完全拒收小費的日本服務業。

上海新火車站廣場,呈現在眼前的場麵令我觸目驚心:到處是人,可並非行色匆匆的旅客,而是橫躺豎臥的流民,疲憊的臉色,簡陋的行裝,肮髒的地麵。我費力地從他們中間穿過,心中真是無限的感慨。去國僅僅三年,祖國從未敢淡忘,但祖國的情況對我們來說,卻隻存在於來自國內的刻意宣傳歌頌的報刊上,存在於自己在外國人麵前故作渲染的描述中,存在於自己那漸漸朦朧從而更富美感的回憶裏。我喜歡在國家之間作比較,迷戀英國無處不在的綠茵地,讚賞日本潔淨華麗的地下街,也曾嘲笑過紐約街頭的髒,議論過布達佩斯的窮,偶爾還施舍一下那些每個國家都有的街頭流浪漢。但在此時此刻,身處自己國家髒亂的環境,麵對自己同胞窮困的景象,我隻想哭出來!

順利地買到了第二天的火車坐鋪票,打算上車再補臥鋪,也隻能這樣。回到賓館用浴室,先發現沒有手紙,接著發現廁所下水不通,進了浴缸後又發現洗發液的袋子堅韌無比無法撕開。好容易忙完了這些瑣事,打算與北京的親友通個電話。試了幾次撥不通,便問服務員,她說賓館裏隻一條長途外線,可能別的客人在用,你如著急可去郵電局去打。

打開電視,一位好像是副市長的人物正在講話,劈頭一句就是:“許多來訪客人問我,上海的形勢為什麽這麽好?”我正心裏窩囊呢,一聽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決定出去遛遛,先打個電話,然後找個消遣的地方。郵電局在火車站旁邊,等我趕到時剛好晚上九點,一位工作人員正要關門!我連忙問在上海還有哪個公用場所可以打長途?回答竟是沒有。算了,看來今天該我不走運。

上海在發展名不虛傳,好像到處是工地,幢幢新廈矗立在即將拆毀的破舊弄堂裏。我來到南京路,發現這裏確實變得更加繁華了。與過去相比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家家燈火輝煌的歌舞廳和夜總會。我沿街觀賞了很久,最後走進一家門麵堂皇的夜總會。新開張的,入場免費,裏麵設施一流,不比西方的類似場所遜色,隻是顧客顯得過少了些。我料定收費便宜不了,先要了一杯啤酒,服務小姐立刻遞上帳單,四十多塊錢,果然也不讓英國水準。不管怎麽樣,這裏燈光眩目音樂震耳的氣氛使我很快忘掉了踏上故土第一天的種種不快。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行李,拿過桌上的意見本寫了幾句,列數了我遇到的麻煩。這倒不是為了出氣,說實話這裏工作人員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外麵下著雨,但我還是打算利用上午時間找找朋友。記得小青在南京路一家大商店工作,我費了些周折才找到了她的辦公室,用她的話說是來了個“突然下凡”。我邀請她出去吃飯。從她是個淘氣的小丫頭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也算老交情了。六年前上次見麵時她高中剛畢業,雖然工作了幾年,她還是那樣一副孩子式的天真快活模樣。除了好奇地打聽我的國外見聞外,她也談了很多自己的近況。她總在忙著各種業務學習和考試,每月收入往少說一千多塊,而且快要有自己的房子了。同電視上那個副市長一樣,她對上海的變化挺自豪的。顯然她活得挺充實挺開心,前兩年她曾向我打聽辦出國的事,而現在似乎她已不很向往了。吃完飯結帳一百多塊錢,雖然接近我幾年前在國內大學裏一個月的工資,但比起英國的餐館還是要便宜好幾倍。我算算手頭剩下的人民幣不多了,便試探著問小青美元對她是否有用。她說有機會她也存一些外幣,主要是擔心萬一某一天人民幣象盧布一樣大貶值。我告訴她昨天曾兩次用官價換美元,表示願意同她也這樣做。她說那怎麽可以,黑市價1比8.4呢。我們倆推讓了一會兒,終於以1比8成交。

該去車站了,可雨越下越大,馬路上出租車全部客滿。小青帶我步行了好一段才攔住一輛。車開了一會兒,我發現她還在前麵不遠走著。可車子走的太慢,總也趕不上她。唉,上海的交通。女司機在旁邊嚷嚷:“你喊她呀,男同誌嘛應當主動一點……”

滬京14次特快是我多次乘坐過的列車,以往印象不壞。車一開動我就直奔列車長席等臥鋪。不一會兒那裏就擠了一大堆人。有個不知是不是車長的女工作人員坐在裏麵,宣布說一個小時以後才能辦臥鋪。這並不新鮮,旅客們紛紛說能否象以往那樣先按次序發個號我們回去等。可這一位說什麽也不肯。沒有人動,大家就這麽幹耗著。我不習慣這麽人貼人地擠著,便抽出身子隻把手擱在櫃台上。

旁邊的座位上居然是兩男一女三個老外,這在火車上可算是稀有動物。其中一位大概從我的眼神裏看出我聽得懂他們聊天,便向我打起了招呼。這一位是瑞典人,可卻從德克薩斯學了一口美國腔,他剛遊覽了越南,坐船到的上海。另一位小夥子我沒猜錯是英格蘭人,他居然是從巴基斯坦入境,一路乘長途汽車過來的!真讓我肅然起敬,心裏納悶這個一句中國話不會的老外是怎麽survive的。 那個女孩是蘇格蘭人,在日本工作,也是來中國旅遊的。剛剛看見識過日本的整潔和現代化,我有點擔心她來上海看到這麽大的反差會怎麽想。她的回答很得體:上海正起步,五年後來看一定很出色。瑞典人問我排隊幹什麽,我說等臥鋪,並建議他們也辦。他卻說用不著,坐鋪很舒服。其實要是有談得來的旅伴,要不是顧慮行李的安全,我也不介意像他們那樣瀟灑一晚上。

終於熬到了一小時,那個女工作人員居然說一張臥鋪也沒有了!旅客們急了,七嘴八舌地指責,可這一位非但毫無同情表示,反倒大光其火,出言不遜,然後一走了之。沒辦法,在我的字典裏,這叫做“壞人”,碰上了該你倒黴。一部份失望的旅客已開始散去。可不一會兒,一位身配列車長標誌的人來了,開始給大家辦理臥鋪,並說有的是臥鋪!真是莫名其妙。可一見有了臥鋪大家也就顧不上追究剛才是怎麽一會事了。

臥鋪車廂的鄰座有兩位上海姑娘。我打算攀談一下便信口問道:你們是學生吧?話意中也含恭維她們年輕的意思。沒想到這一位挺不高興地說:“哪個是學生,你這都看不出!”我連忙細打量她一下:可不,佩金戴銀的,多半挺有錢,我可真是有眼無珠!可這一來我也就談興全無,拿定主意不再搭理她。另一位小姐倒比較平易,同我聊了起來。她是到北京辦簽證的,從她那裏我了解到現在從國內去新、馬、泰三國旅遊的簽證很容易辦。

北京到了!東便門的城樓已經在望,我忍不住拿出了回國以來沒好意思用的攝相機。車廂裏回響著我喜歡的“東方之珠”,在我的感覺裏這不是一支關於香港的歌,香港怎麽配得上“讓海風吹佛了五千年”這樣雄渾的歌詞呢?

正在申辦奧運的北京到處旌旗招展,“開放的中國盼奧運”、“給中國一個機會還世界一個奇跡”之類的標語振奮人心,氣氛之濃遠非同是競辦城市的曼徹斯特可比。隻是天公不作美,整個城市籠罩在黃色的塵霧中。“麵的”上了二環路,望著前後左右紐約式的黃色出租車似乎與灰黃的天空連成一片,我的興致低落下來。九月不是北京最好的季節嗎?那湛藍色的天空哪裏去了?

聽說這一段天氣確實反常,我的心稍為踏實了一點。若在汙染和發展慢一些兩者中選擇,我絕對選擇後者。一個滿天塵土煙霧的城市哪怕建築再雄偉摩登也沒有美感。北京,可千萬別失去你的白雲藍天!

北京是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我沉浸在與親友聚會的歡樂之中。我還特意騎車去母校清華大學轉了轉,那是我回國後環境感覺最好的經曆。沒有人擠車擁,沒有噪音塵土,重建的二校門潔白典雅,擴建的圖書館區風格協調,很多馬路禁止機動車通行,三教、四教前有我熟悉的壯觀的自行車陣列。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就是那個曾讓我呆膩了的清華園。

與上海相比,北京某些方麵的發展顯得充份一些,比如在公共交通方麵北京人可以有出租、“麵的”(10元起價)、小巴(1元起價)、大巴(1角起價)和地鐵幾種擋次的選擇,街頭長途電話亭也設立了很多。原先不如上海的商業顯然也有很大發展,一批令北京人自豪的新大型商場開業了。我去了“燕莎”一家,那裏的購物環境與國外普通商場相差不多。不過,除了承包的櫃台外,大部份商店的營業員還是那樣一副冷冰冰、懶洋洋的德性。銀行係統變化不大,涉及外匯的事往往還是得跑東華門。為了給家裏買大件,我跑了四、五次出國人員服務部。除了挑選和等貨外,有兩趟純屬折騰,收款員硬說我的美鈔太舊,要到東華門的銀行換。可到了銀行又說根本不用換。我想用信用卡取一點又被拒付且不說明原因。我不肯罷休,直到把他們的領導驚動了才算辦成了換兩張鈔票這麽件破事兒。

北京人似乎火氣更大了,街頭小衝突屢見不鮮。有一次我看到一輛汽車從側路上猛然衝出來,幾乎撞上一輛三輪,騎三輪的跳起來揪出司機就打,那梁山好漢式的氣勢十分可怕。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學車時,教練一再強調從側路上主路時,不能迫使主路上車輛減速,而且必須慢慢靠近路口以免驚嚇主路上的司機。我很懷疑大無畏的國內司機們有無這種概念。

物價無疑今非昔比,不過以我個人感覺尚屬合理範圍,畢竟人們收入也漲了很多。價格比較邪乎的項目往往並非日用品。出國潮已帶走了我在北京的大部份老同學,剩下小沈等兩三人,他在某部委已升至可觀位置。小沈請我去明珠海鮮酒家撮了一頓,五個人吃掉六百多塊,雖然對工薪階層大眾可能貴了一點,但也不能算聳人聽聞。據說有些商店擺出了價格上天文數字的所謂進口名牌精品,但那是騙土大款的,你別去問津就完了。在國內消費的主要問題是缺少安全感,好像人人都在警惕受騙挨“宰”,又都想瞅機會“宰”別人一刀。價格普遍偏高的是娛樂業,我和朋友小鄧在一家三星飯店歌廳呆了一會兒就去了近兩百塊,不過那裏卡拉OK歌曲挺全,我也挑了首早已過時的歌過了過癮。小鄧沒有北京戶口卻已在這裏獨闖天下好幾年,她在外企幹過,也自費深造過,眼下又與別人合資開了家服裝公司。她的妹妹也來入夥一塊奮鬥。

從電視到街頭,申辦奧運無疑是眼下談論的熱點話題,而且多數人還表示很樂觀。可一聽他們分析,就覺得有點一廂情願的味道。比如不少人把全運會上馬家軍連破世界紀錄的事當成一個新加的砝碼,卻不知抱有成見的西方人一直對此疑慮重重,何況運動成績與申辦資格本來沒什麽太大聯係。電視上被采訪的人十個有九個半信心百倍,其根據無非是十一億人口五千年文明改革開放形勢大好之類,還有人說北京已經趕上香港、新加坡成為國際一流城市。本來我在國外是毫不含糊的支持北京派,可現在看看國內這種浮躁自滿的氣氛,心裏開始犯嘀咕了。

我的父母遠在湖北宜昌。一到北京我就托小鄧買火車票,通常這不是大問題。偏偏計劃動身的那兩天趕上全運會閉幕,於是臥鋪車全被包了送運動員回家。想想這裏好像又有政治任務衝擊一切的味道。沒辦法,我等平民探親之類的小事隻能緩一緩。

熱心的小鄧姐妹終於為我搞到了車票,並幫我拎著大小五個包去車站。候車室裏,我又置身於那些與城市繁華顯得格格不入的農民中間。當然我不會象頭一天在上海車站時那樣激動,但免不了在心裏再次發問:這些構成中華民族大多數的農民同胞,究竟從眼下這場讓世界矚目的經濟變革和起飛中得到了多少好處呢?我沒有找到明確答案。

隨著列車一站一站向內地行進,我感到自己越來越貼近了那個更有代表性的中國。無論官方怎樣大吹大擂,無論某些外國人怎樣奉承讚美,無論少數人怎樣暴富、少數地區怎樣發達,中國基本上還是那個中國,民眾初及溫飽,土地不堪重負,教育瀕臨危機,世風日趨庸俗。我不願失去信心,但又實在找不出太多樂觀的理由。

奧運主辦權揭曉之日,神州大地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除了患病的父親,我和媽媽、妹妹都堅持到了薩馬蘭奇走上講台的時刻。他向北京致謝,於是成千上萬的中國人連同某些電視主持人一起歡騰雀躍,鞭炮聲響徹夜空。但是連英語並不好的妹妹都很快聽出來,悉尼是勝利者。再看電視上的被采訪者,依然眾口一詞,隻是都把充滿信心換成了“重在參與”。媽媽說,雖說重在參與,但費了這麽大勁,輸了還是很遺憾的。我沒吭聲,除了分擔同胞們的失望外,我心裏還為曼徹斯特遺憾,那些彬彬有禮然而國勢日頹的英國人更需要奧運會。我已不再認為北京的失敗是件壞事。不錯,主辦奧運可以促進主辦城市發展,刺激主辦國經濟,原先破舊的港口城市巴塞羅那因此而新生,現在衰落的工業中心曼徹斯特又想步其後塵。而我們呢,究竟是想讓市政建設已遠遠超前於國內其它城市的北京更加超前呢?還是讓已經過熱的中國經濟更加過熱呢?至於振奮民族精神之類更是政治空話,這種興奮劑式的刺激,我們已經經曆得太多太多。中國需要的是從製度和教育入手建立持續穩定的激勵機製。

中秋、國慶雙節聯珠,我們家與鄰居胡老師一家開了個熱鬧的聯合家宴,然後全家出來散步賞月。天氣不很晴朗,月亮躲在雲彩後邊和你捉迷藏。好容易看到它露出了圓臉,我不失時機舉起攝相機。我知道,月亮和月亮是不同的,我未必還有下一次機會,看到這中秋的、故鄉的月亮了。

(1995年2月11日─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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