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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

(2009-03-24 01:05:52) 下一個

       (隨筆)


  “彩色絢麗的生命啊光輝而又溫暖,
  為了它人們一直奮發向前。
  他已逝去,從此不再奮戰,
  在戰鬥中逝者的生命卻更加光輝燦爛。”

  這是路易·艾黎先生給助手喬治·何克上墳時念的一首詩,身邊站領著從何克手中接來的中國孤兒,孩子們捧著麵包和咖啡哭泣著。我當時正給九歲的女兒念中文報紙,為的是幫助在美國日久的她學好漢語。忽然,我的喉頭哽咽了,跟著眼淚也下來了。女兒極其吃驚,“爸爸!你怎麽哭了?!”我急步來到戶外,把不知所措跟在後麵的女兒趕回屋裏,想獨自平靜一下,可眼淚就是止不住,“喬治·何克,我們中國人真正的朋友,為什麽我現在才知道你?”喃喃自語著,心裏充滿著感動,溢於言表。這是1995年的事情,正值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五十周年之際,所以才有這篇紀念性的文章。這些年,這件事一直留在我的心底。

  路易·艾黎,來自新西蘭,二十世紀初來華,為真誠地幫助中國人民,再沒有離開過中國,直到逝世,在大陸有口皆碑。但他的主要助手喬治·何克卻鮮為人知。他是英國一個上層社會的青年,1937年,二十二歲的他,作為美國和眾社記者來到殊死抗日的中國,很快成為路易·艾黎的助手,在西北地區從事教育工作,並受共產黨之托收養了一家烈士遺孤--四個兄弟,大的十二,小的僅三歲。不幸,他感染了破傷風,有幾針抗破傷風血清也許就能挽救寶貴的生命。然而在極其貧困落後的西北地區……

  何克沒能見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在1945年的七月二十二日去世,年僅三十歲。半個月後,中國人民便贏得了那艱苦卓絕之後的、曆史性的勝利。可我們的喬治·何克已長眠於中國土地上,與中華民族融為一體。想到他竟沒能和全中國人民一起歡慶那久盼的勝利,怎能不淚流滿麵?你真正同情的,全身心投入去幫助的中國人民正載歌載舞,你可曾知道?一位在抗戰勝利後下決心留在中國的美國飛行員談到那歡喜若狂的一天。日本正式宣布投降時他正在西安。消息傳來,“初聞涕淚滿衣裳”,大街小巷的人們都焚香跪拜,首先告慰抗戰犧牲、死難的人們,其中有何克這樣的友人。中華民族是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不會的!

  或許我太愛激動了。可是讓一個在美國十多年,“看慣”了一些洋人從骨子裏對華人的輕蔑的人怎麽想呢?對於美國的一些善男信女高高在上的憐憫,我這個“下賤”的中國人一點也不為所動,內心隻有冷笑,坦然之極。不就是滿足一下你們的虛榮心嘛。在絲毫不影響自己認定的生活方式的條件下,搞些熱熱鬧鬧的街頭善舉,呼喊一下什麽“人權”、“民主”、“自由”、“正義”,像是上帝的使者似的要拯救中國的“愚民”於水火,其實骨子裏根本不願意看到中國的強大、民主、富強。你不能說這些所作所為全都是假惺惺,可我會接受如此的“同情”嗎?

  到是那種赤裸裸的交易更容易讓人接受。你貧弱,就得受剝削,就得在強權麵前接受不平等,接受不等價交換。霸權國家傲慢地對其它國家頤指氣使、呼來喝去,動輒幹涉內政是應該的,因為它有這個能力,有理由居高臨下。第三世界的人們跑到富庶的西方世界謀生沒錯,誰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但就要學會忍受,學會被歧視,接受不公平的報酬,因為沒人請你們來。不過以“主子”心態自居的人們也別“掛楊頭、買狗肉”,硬說這種種的不平等是真誠的幫助和同情,現實中的一切反正都是大家的心照不宣。

  可就有這麽一些自尊心已蕩然無存的人,心底很明白自己是主子豢養的狗,因為這個身份得到了比其他人更多的一盤羹,可硬是要表現出很高貴的樣子(至少也要比不肯認“主子”的人高貴),跟主子“平等”的樣子,對得到的“無私幫助與同情”感激涕零。這叫“做了婊子還要豎牌坊”。我們不是每每看到這些“高等華人”的表演嗎?真令人作嘔!

  難道我們這個世界上隻有弱肉強食、生殺予奪?不,人性中的真善美還是存在的。作為一個有民族自尊心的中國人,知道了喬治·何克那顆真正同情中國人民、同情弱者的心之後,知道他全身心地與中國人民共命運,並與中華民族融為一體之後,這淚就沒完沒了地流淌下來,止也止不住。這便是震撼心靈的同情。我不能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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