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箱子……”

　　　　　　　　　　　（雜文）

　　女兒的箱子在機場被保安人員翻了個底朝天。不但女兒的，同行另一個中國男孩兒的箱子也同樣“下場”。這是在紐約的肯尼迪國際機場，我們和另一家朋友送孩子回國過暑假。正排隊托運箱子，忽然一夥機場保安人員過來，聲稱要檢查。他們不由分說地把兩個孩子要帶回國的箱子送到一間屋裏，再拿出來時，兩個大箱子麵目全非！我們收拾箱子時都是小心翼翼，盡可能地放整齊，節省著箱子的容積；可搜查的人不管，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兜攏出來看。那在短時間內還放得回去呀？就是能放回去也沒這個耐心。箱子關不上蓋怎麽辦？他們用了很多膠條橫七豎八地把合不攏嘴的箱子“捆”起來，那樣子別提多逗了，咧著嘴，象…象兩個被俘的胖大怪獸。這是為什麽？！鬼知道！箱子裏大概有炸飛機的炸彈！有毒品！或美國的什麽國家機密！有……別那麽聳人聽聞。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別的原因嗎？這幫美國鬼子，什麽也沒檢查出來，連聲對不起都不肯說。

　　為什麽偏偏是我們中國人的箱子被搜查？抗議！先別激動，你沒證據。人家說正好抽查到你們，大喊“你們這是故意”沒用。再說，被檢查箱子的人也不都是來自中國。首先我們要明白，在美國公開的種族歧視雖然很少見，但暗中對有色人種的歧視仍帶有普遍性，根深蒂固；這是現實，它的改變有待於母國的強大。就此說來，你在美國也不必為每一件刺傷民族自尊心的事顯得怒氣衝衝。另一方麵，應找找自己的原因。有的朋友告訴我，大概是我們托運的箱子太顯眼，捆綁得太結實。

　　真的？那以後我改用紙箱子。然而在國內的熟人馬上就警告。“別用紙箱子托運你的東西。最容易被中國海關檢查的就是紙箱子包裝的行李！”他說，國外回來的中國人往往帶很多需要上稅的東西，洋煙、洋酒、化妝品、保健藥等等。很多人也隻是帶上幾瓶酒，幾條煙，讓這些東西上稅是很不情願的，所以大都不報稅。海關上對此也了解，但也不能每個人都檢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有的人帶得太多，簡直就是走私！那海關人員就不客氣了，在中國海關受到檢查的行李常常就是這類大紙箱子。所以你最好別隨便找個硬紙箱子當包裝箱。

　　另外，托運的箱子也確實該結實點兒，免得托運過程中損害。我就遇上這麽一次，托運的一個舊箱子被摔得“皮開肉綻”，“肚腸子”都露出來。豈止露出來，“內髒”損失了不少！我箱子裏大部份是吃的。如今回國不知帶什麽好，乾脆帶了些盒裝炸土豆片和一些乾果，預備和國內的朋友們邊聊邊吃。沒想到托運過程中竟被摔破了箱子。裏麵的吃的自然“慰勞”了他人。什麽人？肯定是中國境內機場卸行李的工人。別這麽武斷。野蠻裝卸哪兒都有，美國也一樣。

　　某公住紐約，要到美國中部地區看朋友，在中國城買了幾瓶中國名酒“五糧液”，放在托運的箱子裏。裝箱子的時候，他將幾瓶酒仔仔細細地用衣物包裹好，覺得肯定經得起一搬的磕碰。沒想到到達目的地機場取箱子時，裏冒出濃濃的酒香！慌忙就地打開一看，酒瓶都被摔破，衣物都浸透了酒，件件“酩酊”。他叫苦不迭，又啞巴吃黃連。美國航空公司規定，托運行李時，如果裏麵有易碎物品應專門托運，不申報，悄悄放在裏麵，損壞後概不負責。不過美國機場管裝卸的工人們也太野了點兒。摔你的行李還算不了什麽，最近美國剛剛破獲了機場內盜竊托運行李的團夥。一個機場內部，裝卸工人和其他工作人員串通一氣，長期地盜竊托運行李。奇怪的是，他們居然為所欲為好幾年！

　　有時候托運的行李沒有隨飛機到達，甚至弄丟了，你不要馬上就抱怨盜竊集團偷走了你的箱子。航空公司托運行李難免出些小的差錯。通常他們會盡力在幾天之內給你找回來，並直接用車送到你的家中。我的一位朋友就碰上了這樣的事。他從中國回美國，到達目的地機場時，托運的行李卻沒有跟機到達。在他回到家的第三天，航空公司派車把他的箱子送來。司機來時他家恰巧沒人，於是箱子就寄放在鄰居家。他得信到鄰居家拿箱子時，隻覺得箱子輕了不少！回家一看，箱子裏給別人買的禮物都不見了蹤影。他懊惱道：“為什麽我不鎖箱子？！”

　　你也許會說：“上鎖有什麽用？那隻能防君子不防小人。”嗯，沒錯，遇上個就想偷你東西的人，你就是用保險櫃做托運的箱子，他也要把它鋸開。可我們通常遇到的不是惦記你箱子的人。你的箱子上如果有把鎖，哪怕是一把最小的鎖，他們大概不會隨隨便便地橇。但你的箱子上沒鎖，保不準誰就會好奇地打開看看。忽然看見裏麵有些他饞得不得了的中國牛肉幹（其實海關查著，輕則沒收，重則罰款），還不得順手牽羊？我的朋友托運延誤的箱子送來時，一路上要經過多少人的手？機場工作人員，運貨的司機，直到鄰居。誰知道哪位打開來過？人家會說，這箱子根本沒上鎖，所以……所以托運行李最好上鎖。

　　也不是每一件托運延誤的行李都能找回來的，那就是真的弄丟了。如果是這樣，航空公司將根據規定賠錢。你丟了的行李裏如果盡是值錢寶貝隻好認倒黴。我知道一位女士，不知為什麽看著美國的芒果特別好，在回國探親時悄悄地裝了多半箱。水果雖然不容易保存，可在箱子裏放兩、三天總不至於出問題，當然不能讓航空公司管托運的人們知道。沒想到托運芒果的箱子丟了！開始她很急，一個勁地給航空公司打電話。芒果在箱子裏悶上一、兩個星期會變成什麽樣誰都能想象。可過了幾個星期，她又怕航空公司把那個箱子找到。人家看著一個流著腐爛芒果汁的箱子保準大怒，定會找她算帳！

　　說到這兒，想起進入美國海關的檢查，那兒的美國工作人員養了鼻子特別靈的狗和豬，你如果在箱子放點什麽違禁品，很容易被那些其貌不揚的豬、狗聞出來。水果大概不讓帶入美國，怕上麵有美國防治不了的害蟲。不但水果，很多食品都不許帶入美國，到底什麽原因說不清、道不白。那該死的豬或狗在你的箱子上聞個沒完，你就得被命令開箱檢查。那真是一個慘兮兮的時刻，海關人員瞪著眼，讓你一件件地把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過目，凡是被認為是違禁品的東西通通沒收，然後扔到焚燒爐中銷毀。我親眼看到一夥越南華僑帶的牛肉、乾菜什麽被沒收掉。有一位老華僑從中國帶來了一壇醬菜。那味道很衝，馬上被一口豬聞了出來。海關人員在他打開的箱子裏指著那壇子問是什麽？“中藥！”老華僑理直氣壯。這回答可真妙。負責檢查的海關人員皺著眉想了想，他對這極其“怪味”的東西一無所知，最後揮揮手，讓老華僑留下了那壇醬菜。但你千萬別因此受到鼓舞，覺得哄騙美國人是件樂事，以後也帶壇臭豆腐，到時候看著美國海關人員捂著鼻子乾嘔，還硬告訴人家是藥材。要知道，大庭廣眾之下開箱檢查每一件物品真讓人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