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樹

　　　　　　　　（隨筆）
　　
　　幾年前剛搬了家，新買的房子後院中有幾棵老樹。老楚決定把樹都砍了。其實這幾棵老樹並不需要馬上處理，但老楚對院子中的大樹頭痛。如果大樹離房子太近，鬆鼠就回順著樹跳到屋頂上。這種小動物什麽都咬，往往會把木製或塑料的方瓦咬個洞，在頂棚裏生兒育女。這是件麻煩事。為了防止鬆鼠的破壞，你就得不斷地把樹叉砍掉。砍樹叉總得請人，花費不菲。另外，大樹秋天的落葉得不斷清除。落葉覆蓋在草坪上，秋冬的雨雪會讓濕漉漉的落葉緊緊地壓在草上，久而久之草就死了。所以落葉落下來在草坪上後得不斷清除。如果你家院子裏有幾棵大樹，落葉就格外多，秋天的時候三天兩頭地清除樹葉，不勝其煩。院子裏的老樹還有個問題，就是刮大風的時候容易被風吹斷大樹杈，甚至整個樹被連根拔起。樹杈和樹可能會把邊上的房子砸壞，弄不好會傷人。
　　老楚是雇專業隊來伐樹的。你自己砍樹非法，必須雇專門砍樹的人來砍。他們會有升降設備，將樹從上至下一節節砍斷，專業人員伐樹會萬無一失，非常安全，但可要花錢呀。老楚家的後院砍了四棵樹，花費兩千美元。人家專業隊不但砍了樹，樹根都用機器絞得粉碎，活幹得很利索。可這兩千美元花得有點心疼喲。
　　他那時正上高中的，楚楚動人的女兒還不幹呢，非常激動地說他“破壞環保”。老楚本來是要把後院的老樹都砍了的，因為女兒大肆譴責，他隻讓人家砍了四棵。老楚“破壞環保”成為女兒動不動就提起的話題。老楚不以為然，但為了避免無謂的爭論也不說什麽。不管怎麽說，四棵大樹沒了，鬆鼠望屋生歎，秋天老楚也少清掃很多樹葉子。
　　這年夏天，一夜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老楚早上起來一看吃了一驚。滿院子都是被風吹落的小樹叉和亂七八糟的樹葉，自家後院那幾棵沒砍的大樹中的一棵被風吹折一個大樹杈。落下的樹叉把鄰居家圍院子的鐵籬笆砸壞了。
　　上大學的女兒正好放假在家，讓她幫著收拾院子吧。雨後大太陽出來很熱，老楚的姑娘幹得辛苦。她很少這麽頂著大太陽幹活的。傍晚女兒見老楚下班回來立刻大叫：“老爸，您趕緊叫人把咱家院子裏的大樹都砍了吧。”
　　“不環保了？”老楚笑著問。
　　“誰說的！這大樹再不砍掉就有危險。如果落下的樹叉正好砸著人怎麽辦？”女兒振振有詞。“到時候，您想辦法在能栽樹的地方種幾棵樹去。”
　　“咱們栽樹時一起去怎麽樣？”老爸笑著看著女兒。
　　“哎喲――我累著呢。今天我收拾了大半天院子，出多少汗哪。”
　　老楚笑著沒說話：現在的孩子總是那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