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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能讓人小看我!”

(2008-07-20 01:37:47) 下一個

  莊主任,六十多歲。多多少?女人是不想告訴自己的實際年齡的,因為是老朋友,猜到是六十多。是什麽主任呀?嗨,她過去在國內是某著名醫院科主任。精明強幹的莊主任,醫學院風趣開朗的莊老師,她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們還是按過去的老習慣。不過一聽大家開口閉口還叫她“莊主任”,她就哈哈一笑,“現在不是啦,是‘裝’主任,假裝的。”那就叫老莊吧。不成,她不愛聽“老”字。在這裏讓咱們暫且叫她莊怡(姨)吧。

  筆者的妻子曾是莊怡的學生和下屬,她的同學們自然也都曾是莊怡的學生,每次妻子和同學們聚會,自然把也住在紐約的莊怡請來。有莊怡來,聚會就熱鬧非凡。你聽,她直著嗓子正嚷呢,“……你猜他說什麽?他說:‘莊主任,我真的搞不明白您好好的大主任不幹,到美國幹什麽來了?過去我跟誰都說您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現在這是怎麽了?披頭散發,嘴裏念念叨叨,兩眼發直,走路依裏歪斜、跌跌撞撞。’我抬頭一看,哈,老熟人。怎麽在紐約皇後區街頭撞見了。我跟他說:‘別笑話,我正消化英語單詞呢,有點神經了,是吧。’……”

  她正講自己十幾年前剛到美國不久的日子。莊怡是以探親的名義到美國來的。兒子到美國讀書,她就跟著來了。其實她哥哥也在美國。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後,她的哥哥從台灣去了美國,她和姐姐留在了大陸。莊怡是這樣描述她剛到紐約時的情景的:

  下了飛機進了海關,我先看見兒子,跟著看見幾十年沒見麵的哥哥,當然還有我嫂子。大家見了麵就都哭了。到了他們紐約的家先敘舊,當天晚上兒子就匆匆忙忙趕回了學校。第二天早上,哥哥說是看看我都需要什麽日常用品,順便打開我從國內帶來的兩個大箱子。他皺著眉,“這都是什麽衣服?一會兒和我們上街買些能穿的來。”

  出門坐地鐵。我跟著哥哥、嫂子後麵像個沒頭蒼蠅,一倒車我竟跟丟了!眼前都是匆忙趕路的行人,來來往往。正在那兒站著像老年性癡呆一樣地發傻,哥哥、嫂子折返回來找我,見著就說:“怎麽跟著、跟著,就跟丟了呢?”嫂子接著道:“你們大陸人可真要命。”我當時心裏就一股火。心裏這個罵自己:咱也夠丟人的了。總低頭幹什麽?我這是在大陸‘低頭’低慣了啦?地上沒錢,最多有個“鋼蹦兒”(幣值很小的金屬幣)。

  這以後我就先在哥哥家住著。老實講,來到紐約就不想回去了,我就喜歡大都市,喜歡快節奏的生活。可想呆下來總得有個事兒幹呀,怎麽能總在哥哥家住著呢?再說咱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哥哥後來給我介紹到一個紐約的診所裏幹活。可不是幹我的老本行啊。我是最喜歡大夫這活兒,到了美國恐怕是再也幹不上了。

  診所是個猶太人開的。我在那裏算是個秘書的職位,其實跟清潔工差不多,是個誰都可以指使,又不願意使喚的“聾子”。怎麽呢?因為我英文一句也聽不懂,一句也講不出來。第一天幹活,我的大眼珠子瞪得比張圓了的嘴都大,腦子一片茫然。一個黑人秘書讓我整理病例,連比畫帶說,反複了好幾遍。這下我明白了,是整理病例。可那個黑胖的女人重複著“A、B、C、D、E”,好像我連英文字母都不認識似的。真的把我當傻瓜呀。

  晚上的時候,哥哥來到我的房間,並帶上門。肯定是不想讓我嫂子聽到唄。他講,那個猶太醫生來電話了。說我的英文太差,什麽工作都無法勝任。哥哥求他再讓我幹一段時間試試。電話那邊說,給三個月時間,如果再不行,隻好叫我這位中國來的大夫“走路”。三個月時間不少,是不是?告訴你,這三個月不發工資,僅給生活費。哪有這樣的?!在美國這樣做大概犯法吧?或許,可我敢惹這官司嗎?  哥哥小聲抱怨,“那時候讓你學英文,給你寄了錢讓你學,你就是不學,現在怎麽辦?從小就這樣,任性!現在怎麽辦?你從小可是上的教會學校,那兒都是英文上課。現在你竟然一句都講不出來……”  聽著他怎麽數落,我一句話都不說。是的,哥哥和我們在大陸的姐妹聯係上之後,立刻就匯了些錢,特別囑咐讓我好好補英文;確實,媽死得早,大姐就送我進了教會學校。那時我就知道淘氣,見著美國修女捶胸頓足就高興。她們看見我上課時間在棗樹上吃棗,就嘴裏“嘖嘖嘖”,一個勁地在胸前劃十字。我在樹上這個樂。現在樂不出來了。那時學習成績分甲乙丙丁,丁相當於60-70分,我得的總是“丁下”--將及格。我考試一看能及格了,放下卷子我就逃出教室……不說這些了,現在我該怎麽辦?

  哥哥頓了頓又說,他給我兩個選擇。一是,再住一段時間,讓她們夫妻倆陪我在美國各地名勝轉轉,然後打道回府,繼續當我的醫院科主任;二是,由他通過朋友聯係一個紐約中醫紮針灸的診所,以後就到那兒給人家當助手,給病人紮針灸。哥哥說:“我傾向於你回去。大陸日子過得差些,但你也是當個大主任呀。如果你回去太晚了,醫院的職位恐怕就成問題了。在紐約中醫診所裏當助手給病人紮針灸,可沒有當主任那麽神氣。”  想了想,我答道:“不是有三個月的時間嗎?到時候那個猶太佬真的不要我,再做決定也不遲。”

  “(你)年過半百的人了,還怎麽學英文?那麽多年你都沒學好,這三個月就能成?”哥哥小聲嘀咕著,直搖頭,最後默默地走出房間。看來是默認“三個月的期限”了。

  我瘋了。我是說從第二天開始,我像著了魔一樣地學英語。診所一下班就鑽圖書館,那裏有義務教英文的,多是老年人和家庭主婦,什麽鍾點的都有,但他們多是教上半個鍾頭、一個鍾頭的就走,所以你得約好時間。我逮著一個義務教英文的,立刻就說:“請幫助我。我就要丟掉我的工作了。”跟這個學完了,就找另一位,又是“請幫助我。我就要丟掉我的工作了”。這個圖書館沒有時間合適的,我就去另一個圖書館。怎麽去?坐地鐵唄。我和西蒙(莊怡現在和這位猶太老先生住在一起,下麵再講他倆的事)就是這麽認識的;他後來對我的英語學習幫助非常之大,總是不斷地糾正我的句型和發音,到現在還是如此。

  那次遇見老熟人就是我正趕地鐵去另一個圖書館呢。和他沒說幾句互相留了地址、電話,我就說了“以後咱們再聚”,一溜煙進地鐵站了。一來我真的要趕時間,二來我眼淚下來了。我這個人就是愛哭。是呀,好好的大主任不當了,現在想給人家診所當個“碎催”(意思是打雜的),人家不要我,咱還“上趕子”(有點求爺爺、告奶奶的意思)。可我這個決定已經做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反正是不能讓人家瞧扁了,就是不能讓人小看我。 三個月頭上,老板--就是那個猶太醫生在下班時鄭重其事地給我一封信。當時我嘴唇有點發麻,匆匆來到診所外邊沒人看見的地方,手哆嗦著打開那封信。“……Congratulations(祝賀)……”我隻看見這個詞,眼淚下來了,人家要我了,我能掙錢養活自己了……

  電話裏兒子使勁誇我;哥哥、嫂子都交口稱讚,說“你倔頭倔腦的還真行”。他們還說要好好慶祝一下。我沒有又哭又笑,那陣子激動勁兒過去了。馬上,幾天之內,我自己找了個和別人合住的公寓,置辦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後,在一個清晨的五點,拿著屬於自己的那點兒東西悄悄地搬出了哥哥家。我留下一封信,感謝哥哥、嫂子在我來美國後對我的照顧。咱終生不忘。現在我終於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當然就搬出去了。沒有跟你們說是怕再次麻煩他們。

  晚上下了班,哥哥根據我留下的電話號碼打來了電話,說一定要我搬回去。我說:“一會兒我就回去。我用的麵模落你家啦,這要到第二天臉上得生出多少皺紋?!早上一上班,人家說:‘這是哪兒移來一棵老樹呀?’哈哈哈!哥哥,我能自立,心裏高興,你就別過意不去了。”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丈夫要跟我離婚。這到沒什麽,我跟他算過夠了。老實說,這輩子最窩心的事情大概就數婚姻了。我醫學院畢業後由於“出身”不好,被分在很邊遠的小城市。你知道,我是最喜歡熱鬧的。可是那時是分配工作呀,不去不行。到了小地方沒多久,有人就介紹了他。我沒怎麽想就同意了,因為他能想辦法把我調到他那兒--大都市。我們結婚了,我們有了個兒子,可是我們的家庭的氣氛並不好,主要是他老管著我,什麽事都管,什麽事都反對,我倆毫無共同語言,他讓我討厭!我喜歡浪漫情調,看《安娜?卡列尼娜》就愛上了裏麵的男主角沃倫斯基,著了迷似的。同事一見我麵就問:“昨晚上和沃倫斯基幽會了沒有?”我愛聽男高音李光希唱意大利歌劇,那歌聲讓我心“咚咚”亂跳。而我丈夫總是冷冰冰地來一句,“小資產階級情調。”他懂什麽是情調嘛?死板得像個木頭!

  過去在國內那種環境下,我當然是無可奈何。現在他來信說,要麽我得回去,要麽離婚。好啊,離吧。我這邊很快就離了婚,房子、財產都歸他了,所以辦起來痛快。我現在是不該他的不欠他的,可兒子不理我了!他老大不高興。哎,我欠了兒子的。我可以和前夫沒感情,但那是他的父親!誰讓我違心地和他結婚了呢?兒子,你就原諒媽吧。媽媽需要你的理解……

  莊怡眼圈又紅了。她後來當然是和西蒙住在一起。他們沒結婚,猶太老先生一輩子沒結過婚,也沒有子女。他根本就不想結婚,因為害怕財產受到損失。怕結婚後再離婚,怕孩子們爭財產等等,他是個典型的“葛朗台”,算計極精明的猶太人。

  莊怡也沒有和他結婚的意思,連說西蒙是她男朋友都不成。西蒙,這個退休的建築師和房地產商人,他太有錢了!莊怡怎麽能提出結婚呢?那讓外人看著還不是要占這位猶太老先生的便宜。“西蒙隻能算是Partner(夥伴),他有很多我看不慣的地方,特別是他那麽愛錢。但是他不討厭。”莊怡想了想,接著說下去。

  西蒙風趣,隻要不涉及到錢,他是個很隨和的人,從不幹涉我的私事。當然,他的私事我也不能管。猶太人是很精明的。我們住在一所他住了快有二十年的公寓裏。房主希望老住戶都把自己住著的公寓買下來,可西蒙就是不買。因為他是老住戶,當初租房時租金很低,所以租金這些年雖然上漲,但一個月也隻有六百多美元。在紐約市哪兒找這麽便宜的房租去?另外,這幾年房價直線上升,現在買房要比前些年花多得多的錢,於是西蒙就是不買自己住的公寓。

  住這裏的老房客絕大多數都買下了自己住的公寓,西蒙在房主眼裏簡直就是個“釘子戶”。我和他住在一起算倒黴了,房主一來就對我橫眉立目,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有時還不陰不陽地給我幾句。偏偏我還總打電話找他抱怨房子維修不善。房主有一回十分地怠慢,而且還出言不遜。我簡直氣炸了,衝著西蒙大嚷大叫,意思是說他為什麽這麽摳門?真想打他幾巴掌。他愣了半晌,慢慢地說了一句,“這是我的事。”我立刻沒詞兒了。

  別以為西蒙錢上的事情都辦得那麽順手,他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西蒙在別的州有處很大的地產。前幾年有人要出450萬美元買,可臨到簽約時那人忽然不幹了,嫌貴唄。西蒙可好,以為他那個地方是黃金寶地呢,硬是不肯降價。得,買賣黃了。此後西蒙隻有後悔的份兒了。不久前,又有人要買那塊地產,出價280萬。西蒙斷然拒絕。我忍不住說,哼,到人家出價100萬時你再賣吧。西蒙還是那句話,“這是我的事。”

  近二年股市暴跌,西蒙的股票也慘遭毒手,大大地縮水。為此這猶太老先生想起來就歎氣。不過他仍然很有錢。告訴你一個數字,他每年上繳的個人所得稅就二十萬美元。他現在是退休之人,想想他該有多少利息、分紅等收入吧。你也許會問,西蒙七十多歲的人了,守著那些錢也帶不到陰間去,他怎麽如此想不開?咱可不敢問他這個。不過他曾膂b真地告訴我,說給我置辦房產。我在國內買房子時,他一定要合夥投資。我知道他這都是為我打算。我可再三強調啊,咱可一點兒沒那意思要他的錢,謀他的財產。

  西蒙是有情有義之人,我對他怎麽樣他心裏明白。這些年我帶他到中國旅遊好幾次,讓他玩兒得特別高興,還省錢。幾年前他身體檢查時發現早期前列腺癌,手術後的護理那不都是我呀。術後身體大不如前,他不能不想到身後的事。

  說到這兒,莊怡習慣性地“哈哈”一笑,“我的股票也都賠啦,賠得底朝天。”接著她連珠炮似的報出一大串她所買的股票的英文名稱和代號。那神氣好像摔了個很滑稽的跟鬥似的。我知道她損失慘重,那可是她多少年的血汗錢哪!西蒙在莊怡聊天時就在邊上的沙發上看報紙、打盹兒,忽然聽到一串他熟悉的股票名字,立刻眼睛放光,“你們在討論什麽?你們在說什麽?”緊著問。大夥兒大笑不止,莊怡說:“今天他開車過大橋該交費時,就看著我,手一伸,意思是我得出過橋費。”西蒙聽不懂,但猜到我們在說他,就用莊怡平日教他的中文響亮地說:“我是守財奴。”嚷得有板有眼。這下我們要笑死了。

  “哎,我呀,牲口腦袋受累的命,就怕閑著。”莊怡接著說。

  在那個猶太醫生開的診所裏,我漸漸成了大夫的主要助手,什麽事情都輕車熟路了。到哪兒他都得帶著我。可我多希望自己是個大夫來給病人看病呀!有時我隨老板去醫院,路過急診的地方,一看見搶救病人的救護車來了,這心就跳,就想衝上去。可不成呀,咱沒美國的醫生執照。中國國內來的很多醫學院畢業的留學生,後來都考了美國行醫的標準考試,幹了幾年住院醫生後,拿到行醫執照在美國當了醫生。可我真的沒這個資本了,畢竟是一把年紀的人。

  嗨,租個房子開個針灸診所吧。我會紮針灸。“文革”那陣子我學了好幾年呢。我不怎麽喜歡幹這活,但這並不是說我幹不好。我下班之後和周末開門診。這下可給我忙壞了。你說這針灸怎麽對那些白人、黑人就那麽靈呢?一個個排著隊的來。你說實在沒時間了,他們是老大的不高興。西蒙也來幫忙整理病例。那日子過得這個快。

  兩年前我胃忽然不舒服,鬧騰了我好幾個月。上醫院一檢查,得,“活檢”發現癌細胞,不過是非常早期的。馬上手術吧。臨去醫院動手術時,我跟西蒙說,我在房間裏放了兩個包。一包是換洗衣服。你接我出院時就拿這包。另一包是我死時穿的衣服,裏麵有個白大褂。如果我的癌症很厲害,穿這身衣服的日子也就快了。我現在在美國當不成西醫大夫了,下輩子一定還接著幹!

  說到這兒,莊怡眼睛又紅了。但一轉眼她又嘻嘻哈哈了,“做手術的大夫是我們老板親自找的。他跟那人說:‘一定仔細著,我還等著她來上班哪。我那裏缺不了她。’手術確實很仔細,他給我來了個大開膛,胃切了一半,所有能找到的淋巴節都切了,別的髒器都細細的檢查了一邊。我直怕那大夫一著急,大喊一聲,‘把盆拿來!’嘩,我的‘下水’都倒在盆裏細細地摘。”

  我還記得莊怡手術後我們去看望她。她的同事們送的鮮花快把她包圍了。莊怡神神秘秘地笑道:“這麽多花兒,好像遺體告別似的。”

  莊怡是這麽形容美國的醫院的:

  醫院住院部是第一流的設備,可護理咱就不敢說了。剛剛手術完,護士竟沒給我送流食,送的是漢堡包,裏麵夾著很多奶酪。我說這怎麽吃?護士小姐說,她是遵照醫生的醫囑。那開刀的大夫大概是忙糊塗了。我手術過了一天了,也沒人來問腸子蠕動沒有。咱隻好在床上使勁地活動。過了好幾天了,還插著尿管。我要是不悄悄地吃些抗菌素,非感染不可。你們那天來得正好,扶我下地走動、走動,這身體舒服多了。

  出院那天西蒙高高興興地來了。我哥哥、嫂子也來了。他們一定要我去他們那裏住些日子,說我嫂子在家能好好照顧我。得,咱也別讓他們過意不去。我去住了兩個星期。接著就上班了。

  此後我還做了一個療程的化療,挺不好受的,不過我都沒休息。老板使喚我跟使喚馬似的。嗨,咱還“屁顛、屁顛”的呢。

  這胃口經過了一年多才算好起來。現在我又什麽都能吃了。那時候,胃口不好,我總吐。我就想著法兒的多餐、少吃,吃些好消化的食物。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眼前的小桌子上跟擺小攤似的,各種食品都一小堆兒。

  說著,莊怡衝我一眨眼,“怎麽著,聽說你的餃子特別好吃,今天帶了沒有?我可要‘獅子張大口’。我帶了你們最愛吃的海鮮麵條來了。哈哈哈!”哎喲,她的海鮮麵條幾條壯漢也吃不完,裏麵有十種上等的海鮮。我很貪吃,但被這“海鮮麵條”戰敗,大概撐死都不會知道怎麽死的。我喘著氣,想著莊怡的話,“就是不能讓人小看我!”

  好,故事到這算是說完了。最後再給讀者來個莊怡的定格:

  年輕時,水汪汪的大眼睛,當街一走,小夥子們的腦袋都齊刷刷地跟著扭;那身段,心如古井的老和尚見了也發呆。

  現在,仍然賽過“穆桂英”。她要是一來,一定是一陣陣“豐收鑼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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