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讀閑書---《歲月與性情》（2）

周囯平認爲一個人的童年記憶是人生裏最重要的記憶，所以他花了很多篇幅講述他的童年。他的童年，新中國大約是在鎮壓反革命。但是，“鎮反”是大人的事，小孩還是幸福的：男孩女孩在自願的基礎上可以“過家家”，也可以學著當互相儅醫生和病人，彼此亮亮各自的獨門兵器。當然女孩的胸前，炸彈還遠遠沒有成型。孩子們也還完全不懂婦科醫生和男科大夫。

“男孩的生理發育是一個充滿心裏迷亂的過程。一開始彷佛有一陣陌生的微風偶爾從遠處吹來，帶著從未聞到過的氣息，掠過男孩的身體，激起一種輕微的莫名快樂。接著那風吹得越來越頻繁，風力越來越大”。

我不記得我的小身子裏微風慢慢颳起的感覺了，隻記得曾經躲在被窩裏看《烈火金剛》。大刀片子大麻子丁尚武在陰濕的地道裏想摸摸八路軍女戰友林麗的手。想得緊。但是林麗他爹是地主何大拿，殺過丁尚武的爹。書裏頭好像寫的是階級仇、民族恨止住了革命戰士的衝動，涼了革命女戰士林麗的心。革命怎麽能摸手？

當時我上初一，黑夜裏完全想不通革命和衝動，鬥爭與愛欲的辯證統一關係。至高無上的“四偉”耄，當時在中國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去人性”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那會我是完全不知道小孩是怎麽生出來。

摸摸女手，會有何等的痛快？我想不明白。在我十三歲以前，怎麽就還真沒有碰過女孩子的手，也完全沒有和小女孩玩過（幼兒園裏丟手絹的事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我記得用小石頭把一個姓林的女同學的頭打出血了。人家告到我家，我爸把我一頓胖揍。再後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就是好。一好就是十年。

周國平後來有了“睡不著”的病，經常受兩腿閒的活物的鬧騰和一門子心思想極樂之事的狂想的矛盾。非常想實踐，但是實踐必須有對象。隻好成天計算離結婚還有多遠，多少年。因爲在當年，隻有結了婚，才能知道女人的衣服裏包著的兩顆炸彈是什麽樣子。哪裏像現在，女人都半露著半個奶子在到處行走。（待續）

10、24、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