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城

老想到美國阿肯色州的小石(little rock)城去看看。去看看沒見過親爹的當了美國總統的苦孩子比爾.克林頓的故鄉。喜歡克林頓,倒不是因為他當總統還管不住自己的下三路。而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我太愛政治了(I love politics too much)。政治是什麽?我說不好.但聽人大聲清楚這麽愛,我是頭一次。

 人要可愛就該敢說和坦蕩。克林頓十七歲時作為全美優秀中學生在白宮受到過六三年的美國總統肯尼迪的接見，並握了總統手。從那一刻起,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入主白宮當總統。三十年跌宕起伏風風雨雨；風雨過後，他人生的夢想實現了。這樣的事在中國是不可能發生的。

 中國二十世紀的五六七八十年代,不準私人有夢.為自己身心自由夢,也得跨一萬六千多公裏多的雲和月到他鄉去尋找。當年被稱為＂天之驕子＂們的人生夢才隻是點做人自由。遙想當年“國內動亂”無國可歸;街上的坦克,嗖嗖的****,樹上掛的人體,流血的腦門。

開車開在鄉間中不溜鰍的路上，太陽明媚,白雲飄飄,青山綠水，空氣清爽,人的心就像回到了從前。從我家出發，到小石城去,有三百多邁，一路上老婆導航開車，我胡吹亂侃，”青春呀,像條河,像條河”;關牧村的歌還是那麽悠揚動聽.青春啊也像風.歲月好像就是拿來蹉跎的?關牧村結過兩回婚. 李白的理想是當大官”朝辭白帝彩雲間”。”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望斷不如遇見,遇到老伴.當年才子佳人,今日”獨坐黃昏誰為伴?”．歲月如刀.一輩子,一次婚,一生一世一幸福,相知相愛一雙人。人到快老，再到真老,老兩口的關係可就是人間最親的關係了。 

到了小石城，正是晚霞滿天。大大的太陽球正弧形降落到山澗。在夕陽好裏初次見到小石城,感覺很好:城幹淨，氣淡然;街道不是很直,有些蜿蜒.但老婆領著走，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定好的旅店.洗洗手,照照鏡,揉一揉一路蔥花餅卷醬牛腱喝了很多新茶的大肚往大床上一橫,不亦快哉。人生快哉有多少? 

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去克林頓圖書館。建築看上去像一節火車車廂,周圍肅穆,有些玻璃藝術。一座古老的鐵橋懸在圖書館左側,橋下小河流水.老婆走高橋,體會高處不勝寒；我走橋下小路看草看花瞎遛。順便發思古之幽情.想朱逢博：”林間的小路有多長?”,老朱也得快八十了吧。早晨的空氣讓人舒服,四周彌漫的清新讓人醉。 

圖書館開門,幾十個人魚貫而入,安檢包包,門票七刀(dollor), 大頻幕上放著克林頓當年大選的歡騰.導說開說：小老太,穿白衣,紮紅帶,彬彬有禮,風韻還在.英語說得像希拉裏,都是阿肯色人，邊走邊說.先說圖書館的建築,再說圖書館建成給周邊經濟的正影響。小石城東方也紅,太陽也升,小石城出了克林頓.小城故事多不多?小城人民就愛自產的總統.

上到二樓,大家圍坐在模擬的總統會議桌前聽白衣紅帶小老太講總統桌的座位的講究和故事：總統坐正中,背後掛美國國旗.我坐在國防部長的位子上.開完模擬會,接著朝前,一排巨大展框,按克林頓當總統的八個年頭順序展示克總統的政績和克總統和人民在一起的照片。成績歸成績,風流歸風流。克林頓犯生活作風錯時指控時的原始文本也在展出之列.這讓我想起當年克林頓當著億萬美國人痛哭流涕時的情景。權力是春藥,克林頓當年堅持說他在意亂情迷時還死死堅守著他心中的底線。盡管證據留在人家的內褲上還是裙子上。但千不該萬不該給選他當了美國總統的人民撒謊。他在DNA報告出來前對美國人撒謊,差點真被被彈劾了。其實美國人民倒不太在意你把寶貝流在了什麽地方，但他們不能容忍他們投票選出的總統對他們撒謊。

克林頓給全美國人哭了，檢討了，懺悔了。他連任了。 

參觀中讓我印像深的是希拉裏小學六年級的一篇作文,字跡娟繡,文字流暢。她人生的理想本是當一名老師.但卻當過了國務卿,要是明年再競選,或許會成為美國的第一位女總統。我是會去投我一生就一回的一票。“女人當總統，男人才能去釣魚”。可惜，希拉裏命不好，再一再二也沒當上美國第一位女總統。 

離開克林頓圖書館前,我收集了美國所有的總統圖書館的小冊子。有生之年打算一個一個去看看.為每一個當過美國總統的人建一個命名圖書館,是從胡弗總統以後開始的,快一百年了。美國引領世界也快一百年。前總統裏根說過,每一個總統圖書館,都是一堂民主的課堂。

民主,浩浩蕩蕩的民主,中國的黨主席國主席軍主席說了民主製度不適合中國。民主是不是中國人民的夢想？民主是一種執政製度，為的是讓國家不崩潰。美國自有國以來四十幾位總統,有不中用的,有被彈劾的,有犯生活錯誤的,有喝酒喜歡喝高的,但民主保證了國不崩潰。國家不會因為總統換人而腥風血雨。民主保證國家長治久安。

 克林頓圖書館裏的餐廳不錯,也不貴.吃完午飯回旅館睡個午覺,不亦快哉.。快哉醒後,太陽偏西,我們去走了小石城著名的 “吹爾(trail)”,河邊的公園,老婆有把力氣,沿道認真走,我就在河邊吹吹口哨。阿肯色的天是明亮的天。夕陽黃昏，我自己想想當年勇。

 晚飯,吃的是小石城最好的日本料理的八啡(buffet),各種各樣,五花八門,按我傳統吃法,先火力偵察,再重點打擊,再,再,吃多了,就懂多了人生的意義。 

好久不寫小文了,手生得很,人還活著.其實這兩年我還去了阿拉思家,明尼蘇達的雙城,加拿大的”扳扶(buff)”,但都沒留文字。旅遊是愉快的事,觸景,生情,生愉快;萬一哪一天,人沒死,但不能動了,那麽今天創造的愉快,就是為了明天的腦子裏有想不完的人生的愉快.

 

8/31/2014

1/10/2018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