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初
長安月下紅袖香
纜車向上向上幾百米，就到了石頭耶穌所屹立的耶穌山（又叫駝背山。我老婆叫基督山就像把台灣新選的總統叫蔡文英。我說蔡英文，她說差不多，吳文英的詞寫得不錯，叫蔡文英比叫蔡法文好。）上。
耶穌山海拔2310尺（不知道什麽尺，英尺31厘米，漢尺33），山高709米。巨耶穌身高三十八米，（比姚明高十五倍多）。兩臂張開二十八米：“北京歡迎你”，為你開門開懷抱。“來的都是客”，全憑懷抱。一八二二年，拿破侖死了，葡萄牙人踏踏實實地把它自己國家的首都遷回自己祖先在的洲，歐洲。這一年，巴西獨立了。為紀念巴西獨立，巴西人建個這個耶穌。請大腕設計師設計，巴西人使力，花了五，六年才建成。在裏約熱內盧，隻要天亮，無論你在任何地方都一眼能看見巨石耶穌（裏約沒有北京崛起，也沒有多上高樓，富人住莊園，窮人住板房，其實都是活）。站在山上，仰望眼前的大石耶穌，心裏呈現莊嚴，心裏蕩起祥雲。城裏有山就是好。
裏約大基督據說是世界“新七大奇跡”之一。其它六個奇跡是中國長城；約旦佩特拉古城；秘魯馬丘比丘印加遺址；墨西哥奇琴伊查庫庫爾坎金字塔；意大利古羅馬鬥獸場；印度泰姬陵。我見過兩個。至於為什麽叫“新”七大奇跡，我不知道。“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問世間新舊為何？日月荏苒，歲月如梭。
山上有路，有力氣的人可以漫步，可以信步，也可以眼睛不往兩邊瞅，一直朝前走。我沒力氣，坐看天。天若晴，藍天就會襯著白雲，白雲自由自在。我現在就一靜物，能少動一下決不多動一下。前幾年說我想當個植物人，有點水和陽光就沉靜，還被愛讀我文章的澳大利亞的翎翅笑話。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三個娃長大了吧？
年齡在增長，生命在繼續，力氣萬萬得省著用。吃得越來越少，身體把食物變力氣的效率也越來越低，力氣要留給上氣接下氣的最最關鍵最最需要的時候用。一個月前，我的上氣就差點沒接著下氣。
我站在大基督的石座下，仰看高高的基督。天上沒有太陽，下著蒙蒙細雨。但空氣清新，小雨徐徐，雲山霧罩，自然旖旎和人文景觀融為一體。我煢煢孑立，不壯懷激烈，也不胡思亂想。五月中旬，在中國在美國，都是暮春夏初；但在巴西，五月是暮秋冬初。巴西可是熱國，盛夏裏50多攝氏度，套用我不喜歡的現在漢語，是常態。好像去年上海合肥夏天現在也是這個溫度。
巴西是個信奉天主教的國家。全國有90%以上的人都篤信天主教。在教徒們看來，這座耶穌的巨雕，就是為普天下勞苦大眾而獻身的“救世主”的化身。聖像展開雙臂似乎在迎接八方來客，並祝百姓平安昌盛。白天，它背襯著藍天，頭上繚繞著瑞靄祥雲，顯出仙姿俠骨；晚上，強烈的探照燈光映射著它龐大的銀灰色身軀上，昭示著聖像法力無邊，光明永駐。想想我的祖國，領導整天做偉大的正能量夢，打老虎拍蒼蠅薄起來令計劃周永康徐才厚郭伯雄。“飛揚跋扈為誰雄”？前一句是什麽？其實，人民啥都不信，心裏都是空蕩蕩的，年底上上瀏陽河，高興了上韶山磕上三個響頭，頭上起上三個包。為啥？啥都不為，就為頭上起個包。
裏約熱內盧（正經八百的葡萄牙語是：Rio de Janeiro，意思是“一月的河”）。葡萄牙語很好玩，美國人愛說的SEX，在葡萄牙語裏的意思是星期六。裏約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但裏約人大部分人不懂不說英文。
環抱裏約的群山，奇峰突兀,樹林茂密，四季常青，鋪錦疊翠。什麽是旅遊勝地聖地呢？就是當你站在那個地方，就好像是打了勝仗，心頭覺著神聖。
看完耶穌山，朝拜完大耶穌，已經過了中午。在馬拉卡納體育場前巴西一九五八年奪得足球世界杯的足球雕塑前擺個射門姿勢，讓老婆給照了張像。再到高大寬敞的大教堂裏坐了一會，靜了一會，與神同在一會。新中國人，信啥啥倒黴。信耄，耄騙我們。離開中國的時候，我才三十多點歲，隱約還記得當年的力氣。現在人已經比黃花胖了多少。
早上吃得飽，中午飯吃與不吃都行。德國老兩口，荷蘭單倴女買的包午飯的旅遊票，要去吃午飯，年輕的德國小男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跟一上午的同車們告別。在一位老頭導遊的專門陪同下，坐另一輛車，去看饅頭山。
五月份是裏約的旅遊淡季，導遊多,客少,好陪，也陪得好。天漸晴，景色秀美，遠看饅頭山，很像奶頭山。許大馬棒子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一路走好”? 蝴蝶迷是不是風情依舊伴在馬棒左右? 揚子榮永垂不朽，童祥林還在《京劇名家》裏“穿林海”。
山下遠遠朝上忘，或叫舉頭望（讀過餘秋雨的“舉頭朝前看”，我就再也不讀餘秋雨）。圓禿禿的“甜麵包”山，立於蒼茫天地間。山不算高，不知道有仙沒仙。坐纜車，還是坐了兩段纜車，才上到山頂。山頂很平坦，很有些“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感覺。有很多大家喜歡放在房子裏的“巴西木”。長在裏約麵包山上的巴西木要比在中國在美國看到的高大許多。大約近十米高。樹幹直，葉長且大。
老導遊很健談。他說他六十八，會四種外語。用很濃鬱的葡萄牙英語跟我的麻辣英語交談，居然聊得還算歡實。裏約人民生活不易，一般人每月就掙一千多巴元。我三十年前離開了中國，在美國混個小康也不算費勁。中國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我已經不太知道。隻知道東方又紅，太陽又升。大款小款滿世界跑。底端人口被到處趕。
麵包山上，一個塗點奶酪的麵包就賣八個巴圓，按說也不貴，但看起來讓人害怕。麵包山雄居海灣與大西洋之間，山體陡峭，四壁光滑，高約四百米。山頂上人少幽靜，要是當年談戀愛的時候能跟老婆來這裏一遊，找個沒人的地方香上一口，肯定爽呆。
老頭老是熱情地要給我們兩口子照合影，其實我早就不愛照相。自己都不愛看自己，照了像給別人看。老婆興趣盎然，還要跟我勾肩搭背。被照了幾張像後，居然和老婆走平路也手拉手，弄得跟二婚似的。人生自古活一回，“從一而終”挺好玩。把人家的右手變成了自己的左手，自己的“左手”拉著自己的“右手”。一起走人生，愛情高境界，走那算哪。
遊覽完麵包山就想回旅館睡覺。專門陪了我們幾個小時的導遊老頭送我們到旅館門口，我留下幾個美元和隻抽了兩根的一包英國煙做小費（身上沒了小點的錢），老人千恩萬謝。（待續）
